早在上高中时,袭阳就听说大学有什么老乡会,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参加这种聚会。其实老乡不老乡的没什么要紧的,哪里都有老乡,所以并不稀奇,也没有多大兴趣,但既然别人邀请了,去多见见几个老乡,交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所以袭阳便答应了林龙的邀请,就在见了杨丽的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袭阳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没想到的是老乡会的集合点又是在理工大学门口。
说是十一点在左右理工大学门口集合,但已经十一点半了,人数还不到十个,还说有两个是袭阳学校艺术学院的两个女生在路上赶着,袭阳似乎有点期待了,有点好奇了。
袭阳完全是个路痴,根本就不认识路,更何况他在昆明也没有多长时间,昆明的道路都是辐射型的,到处都是歪八扭七的,并不是北方正南正北直线状的,所以一大早便跟在林龙身后,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袭阳从林龙和一位老乡的谈话里得知,一位女生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只是不在一个班,但好像见过面,不是很熟,所以两个见了面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许是因为袭阳是补习生,今年才上的大学,不像那位女生是应届生,所以袭阳尽量让她回忆起高中时的事情。可是就是一点映象也没有。
高中时袭阳也是学校小有名气的校园人物,每次学校举行文艺活动,他都会到上台表演节目,跳一支劲舞,引得台下的学生高声热呼,竟还有了自己的粉丝,时有低年级的学妹会托人寄来匿名信件,送来小礼物等等,所以袭阳在和这位老乡说起他在高中时跳舞的事时,信心满满,总以为她会记起,想起或者那印象浮出一下,知道他是谁。可是,她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难怪,袭阳每次跳舞时,几乎都带着面具。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两位女生竟是刀苒和倪霜,所以袭阳免不了她们的埋怨,“怎么你也不说一声啊,就你一个人?”
“你们不也没告诉我吗?”袭阳笑着说。
“太不够意思了——”
“哈哈,那你们不也来了吗?”
“我和你绝交——”刀苒开玩笑。
“对不起啦——哈哈,下次不会了——”袭阳求饶。
“下次,下次你叫我们还不来呢——”刀苒很是快言快语,很明显实在开玩笑罢了。
倪霜站在那里只是笑,好像是看一场滑稽的表演似的。
聚会总是免不了吃,而且是大吃大喝,甚至有点让人厌烦和恐惧。
十二点准时开饭,是在该市一家特别出名的泰国餐厅吃的,所以吃的菜大多是没见过的,更不要说吃过了,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在高中之前袭阳从来没有喝过酒,在大学的这几个礼拜里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还好每次喝的不多,最多也是微微的晕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一次喝得却是最厉害的一次。
其实,袭阳是可以不喝的,但是有他们班女生刀苒和倪霜在,敬的酒大多数都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袭阳的肚子里。或许是袭阳不忍心别人灌自己班的女生,自己是男生,理应多照顾一点她们,又或许袭阳他自己也明白到底对倪霜有没有感觉,或许说是有好感,但具体说却有点模糊。总之那感觉是很奇妙的,和花蕊的感觉是不同的。
袭阳是被抬着上出租车的,样子倒是不狼狈,就是晕晕沉沉,既没有吐也没有哭闹,偶尔说一句语无伦次的话,谁都听不懂。
袭阳、刀苒和倪霜坐在后排,林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袭阳慵懒地耸在了倪霜肩上,像报到时火车上不知不觉地耸在杨丽身上一样,只不过这次更加彻底,还伴着酒味,倪霜有点不自在了,也不敢动声色,刀苒倒觉得没有什么,一个班的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可是,倪霜的脸从微红变成红热的感觉,“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刀苒担心地问倪霜。
“好像是,有点——”倪霜不敢看刀苒的眼睛,更不敢看袭阳。
袭阳睡得像个小孩子,他自己感觉好像躺在了妈妈身边,好温暖的感觉,但她清楚旁边不是妈妈,是一位女生,只知道这些,剩下地就没想了,都把精力放在睡上了。
等袭阳醒来时差不多是半夜了,他自己不明白怎么回的宿舍,只觉得口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没脱就躺在了铺上,隐隐约约记得言语的影子,剩下地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那些也无关紧要了,他下地摇摇晃晃地喝了几杯水,又胆小地上了趟厕所,回来翻起手机,竟有好几条短信,一条是刀苒的,“好好休息,今天谢谢你帮我们喝酒——”一条是倪霜的,“不好意思啊,让你帮我喝了那么多酒,我明天给你买早点,记得早起啊,在艺术楼门口,7点50,谢了——”
还有一条是一个陌生电话的短信,“喜欢你”。
袭阳心里按耐不住了,不看还好,一看又要失眠了。他是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缺爱?还是荷尔蒙分泌多了?
袭阳再次醒来时,已经不早了,耳旁想着的是“快起来了,不早了,去上课了”的声音,昏昏沉沉的,他也早已忘记了倪霜在艺术楼门口等他的事,快速跑向主楼去上英语课。
还好课才刚开始上,英语老师对他的印象也很好,所以迟到了只要快速走到座位上就好了,没有固定的位置,只要你坐下来就好,可是袭阳却看见言语在摆手,叫他坐到他旁边。可是袭阳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坐在他前面的是倪霜,倪霜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听课了。而坐在他身后的却是花蕊,他没转头去看,也许就是这样,人就是这样,越是喜欢就越在乎,做什么事都小心谨慎,声都不敢大,动作也不敢太过放肆,就连看也是小心翼翼偷偷地看。
可是花蕊却一点也不拘谨,很放得开,课上和周围的女生聊得很是开心,好像坐在前面是谁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忽然她发现袭阳在看她,她才好像有点感觉了,才慢慢地异样地装作看书。
这种气氛,这种感觉,袭阳从来没有过。
课间休息十分钟,倪霜转过身把早餐递了过来,袭阳受宠若惊,就连坐在旁边的言语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倪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我随便买了点,你看怎么样,够不够?”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起来,睡得太沉,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叫醒的,我才急速跑来上课——”
“没事,你不要紧吧,昨天谢谢了,这是犒劳你的——”倪霜说着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往哪里放,有点不自在了,但还是强撑着。
“你太客气了——”袭阳也有点不好意思,担心里暖暖的,那感觉很特别。
“你也客气,都是同学,你也别谢了,我们还是老乡呢,别忘了——”
袭阳忽然明白了,她对他没有什么,只是他自作多情,但还是很感激地点头笑着表示谢意。
可是这一幕却被坐在身后的花蕊看在眼里,也听进去了一些话,好像也很无所谓地站了起来,经过袭阳身边,出去了。
袭阳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她生气了,是不是她吃醋了,再说他还没有向花蕊表白,也没向她说过要展开攻势追她,难道是有谁泄露了不是秘密的秘密,让她知道袭阳在乎她?
难怪在乐理课上的感觉也不一样,闷闷的,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纠结地让人想抓狂,却又是那么微妙,不断地向细小的地方想着。
上课了,袭阳忽然又听见花蕊的窃窃私语声,而且滔滔不绝的感觉,像是要和老师对抗,果然老师没有了耐心,“你们不要太放肆了,大学虽然不像管小学生那样严格,但也不至于要我像维护小学课堂秩序来维护我们的课堂秩序吧,这人怎么不长进啊,小时候这样还可以原谅,怎么越大越没规矩了,越长大越不懂礼貌了——”
花蕊忽然不说了,她心里明白老师是在说她,虽然课堂上讲话说笑的人很多。袭阳却不由自主地转身过去看了一下她,却遭了白眼,袭阳心里又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