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悦同样尴尬，解释道，“你不脱裤子，怎么生？”
说完，脸红了，该死的！他浑身不自在，宋得之倒是比他大大方方多了，“我起步不来，你扶我起来。”
卢希悦扶她站起来，头瞥向了一旁，听到希希嗖嗖的脱裤子的声音，还听到宋得之在向他报告阵痛次数，“现在阵痛次数，是两分钟一次，一次疼一分钟。”
“知道了。”
扶着宋得之躺好，卢希悦又拿了一个干净的床单盖在了宋得之的身上，想了想，叮嘱道，“我给你接生的事情，你不准让薛仲扬知道！”
医生眼里无男女，宋得之就算去医院接生，也可能是男医生，只不过面前的男人是卢希悦，宋得之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的孩子要是生下来，认你当干爹如何？”
卢希悦心中警铃大作，“宋得之，你想干嘛？你不会想赖上我吧，我对你可没有其他想法。真不好意思，你，我真的看不上。”
宋得之瞪了他一眼，解释道，“老家的风俗，孩子生下来，要找个干爹，保佑孩子以后平平安安的。”
“那，没问题！”
宋得之笑了，“谢谢你了，希悦！”宋得之真诚的向这个曾经差点掐死自己，两个见面就要闹的男人，道谢道。
“谁让你是薛仲扬的老婆呢，你别客气，我从来都不和薛仲扬客气。”
“恩，等仲扬回来，一定让他好好的谢谢你才行。”
阵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痛，宋得之浑身都开始哆嗦了起来。她是害怕的，外面正在狂风暴雨，给她接生的还是一个只有理论知识，没有接生丰富经验的男人，此刻，她真的盼望着薛仲扬能够来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抚她：不要害怕！
她很怕，很怕！
“好痛！”
卢希悦戴上塑胶手套，硬着头皮，把那些乱七八槽的思想丢的远远的，专心给宋得之接生。
羊水先破的，孩子却迟迟不出来，卢希悦已经满头是汗。他虽然知道怎么接生，但却从来都没有实战过。
“现在是……一，一分钟阵痛一次……比原来，更疼了……”
“你别忍着点，那是快要生了……”
“我觉得我要痛死了……”
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实施剖腹手术，羊水早破，一旦羊水流尽，孩子还生不出来，就会缺氧而死，宋得之的情况也会变得十分的危险。卢希悦心中的担忧一点都不比宋得之少。
“羊水快流光了吗？”
因为要生产了，宋得之恶补了很多有关生产的知识，她知道羊水流干了，孩子很危险，扯住了卢希悦的胳膊，像是交代后事似的说着，
“如果我只能保一个，我要孩子活下来！”
“这种情况下，孩子如果生不出来，你和孩子都有危险！”
卢希悦表情肃穆，脸上尽是汗珠儿，他专心计算着宋得之阵痛的频率，当阵痛的频率一分钟一次的时候，卢希悦开始指挥着宋得之如何呼吸和使劲。
“痛！”
宋得之知道生孩子痛，却不曾想会在这么痛。她疼的浑身冒冷汗，疼得浑身哆嗦。
“宋得之，加油，你能行的。”
“痛死我了！”
“……”
“宋得之，生孩子就像拉大便，你忍一忍，用点力气，很快就能拉出来了。”
“卢希悦，你拉个西瓜大的粑粑试试！”
卢希悦：……
宋得之骂着，这个站着说风凉话的男人，生孩子就像拉粑粑，她真想让这个男人也拉一会西瓜大的粑粑。
她觉得快要痛死了，浑身的每个骨头都被打开，然后重塑，疼的痛不欲生。
……
外面狂风暴雨，闪电雷鸣，一片黑漆，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似的。壁灯下，宋得之累的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得之，你不能睡！”
五个小时过去了，孩子的头还是没有出来，羊水快流尽了，在这样子下去，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卢希悦也着急了。
“宋得之，你加油啊，孩子就快出来了。”
“我……生不出来了，你拿把刀子把我的肚子划开，把孩子取出来罢。”
宋得之的嘴唇都咬破了，她看着壁灯，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和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
“宋得之，你能行的。”
“呜呜……”宋得之呜咽着，像是一只暴风雨中的小猫儿似的，卢希悦的心被揪了起来。
“宋得之，你不能放弃。你要把孩子生下来，薛仲扬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他不会回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要死了……啊……我的孩子也会死了……”
绝望笼罩着宋得之，宋得之想，如果她和孩子都死掉了，倒也解脱了。
“你胡说什么！别乱用力，我让你用力，你在用力！”卢希悦的嗓子都有些沙哑，宋得之的嗓子却完全哑了。
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在古代，多少女人因为难产死掉了。在家里生产的宋得之，觉得自己的的小命完全交给了命运，她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个暴风雨的夜里。
又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暴风雨终于停了，外面一片静谧，天也快亮了，黎明到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的时候，卢希悦激动的喊道，
“宋得之，孩子的头出来了，现在不能用力。”
“……”
“深呼吸，然后用力！”
宋得之按照卢希悦的指挥，一步步的做着。宋得之拼劲了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就听到噗通一声，孩子出来了，随后身心的疲倦一起袭来，宋得之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如血的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也染红了宋得之的房间。宋得之躺在床上，稍微动了动身体，钻心的疼痛袭来。
“哇——”孩子的哭泣声传来，宋得之一惊。她挣扎着坐起来，就听到李素问哄孩子的声音，“乖乖，不哭不哭。”
“……”
“佟小贱，奶粉冲好了吗？”
“好了。”
“这么烫，你想烫死她！”
“我在加点凉水。”
“这么凉，你想让她拉肚子！”
“好了好了，你抱着她，我自己去弄。一个大男人没想到这么没用。”
“我又没有照顾过孩子。”佟然委屈的说道。
宋得之艰难的下了床，一步步的朝房门口挪去。孩子哭声不大，像是小猫在哼唧，宋得之走到了门口，看到佟小贱正满头是汗的抱着孩子。
“宝宝。”
李素问看到扶着门框的宋得之，她放下奶瓶，走过去扶住了她，“谁让你下床的？”
“我想看看宝宝。”
“你去床上躺着，我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
“……”
“你是刚生产完的孕妇啊，你有点自觉性好不好？你没听说，女人月子做不好，会烙下一身的月子病吗？”
“孩子健康吗？没有缺胳膊少腿吧？”
李素问：“宋得之，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孩子的吗？很好！好极了！非常漂亮！也不怎么哭闹，就是饿了和尿了，不舒服了才闹腾。不过，小家伙脾气可真是不好！”
“有点脾气好，没有脾气，容易被人欺负！”
“有你这种彪悍的妈，谁敢欺负他！”
李素问扶着宋得之慢慢的走到了床边，“躺好！”宋得之身后塞了枕头，半仰在床上。佟小贱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是个男孩子。”
佟小贱将孩子放到了宋得之的怀中，宋得之低头一看，就看到了皱巴巴的很丑的一个孩子，皮肤松弛，头上长了几个稀疏的毛，
“他好丑，长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娶媳妇。”
“他还刚出生，你是不是想的太长远了？你还是先操心把孩子怎么养大再说吧。”
“哎……健健康康就行，丑点就抽点吧，反正我们又没有打算去做牛郎。”
“小孩子小，生出来都一个样，等大点就好看了。薛仲扬那个长相，他儿子丑不了。”
“长得像仲扬是丑不了，可是如果长得像我，就惨了。”
李素问瞪了一眼宋得之，最见不得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你怎么了？你不丑好不好？你看，薛仲扬那么好的男人还不是娶了你，没娶其他女人。”
“薛仲扬说，看美女看多了，审美疲劳，所以娶我。”
“这话，你信？”
宋得之不说话了。
她当然不信！
“行了，行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抢一个！”
佟小贱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知道这个两个女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但那有这么安慰人的。
……
在中国女人坐月子是大事，月子如果做不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宋得之没有婆婆伺候，只好去请了月嫂。
宋得之没有经验，忘记了提前请月嫂，结果月嫂奇缺。别的孕妇都是提前半年，一年约定的，她生完了才去找月嫂，当然找不到了。好在，卢希悦帮忙，给她找了一个月嫂，还把家里的王婶给送过来，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欠钱易还，欠人家人情就不好还了。
宋得之欠了卢希悦一个大大的人情，她心里记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