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叶凝继续向下可能会有危险,说不定还会再遇到那个怪物,可若不下去,便等于放弃了,赤彝草是她当下唯一的机会。她不是没试过别的毒物毒草,可是都无效,师父曾告诉过她,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毒功始终未突破最后一层。
叶凝想完成师父的遗憾,也想将毒功练至最高境界,师父说,本门毒功传至他这一代,已经是希望渺茫,历代传人练到毒功第十层的不是没有,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之后的每一代传人无一不是精心挑选,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师父虽从未要求叶凝一定要将毒功练成,但叶凝知道师父心里一直是这么期待着的,他想在她身上看到奇迹!
想到师父,叶凝咬咬牙,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继续向湖底游去,越往湖底温度越低,她只觉全身仿佛都要冻僵了,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若非毅力过人,她没被妖怪吓死也要被冻死了。
叶凝拼着一口气坚持到底,游了不知多久,她以为快要到湖底时,突然迎面一团水流急冲而来,令她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开,结果那团水流还是打到她身上,倒是没伤着她,却将她身上的夜明珠打掉了,夜明珠急沉而下,很快便消失了,而此时叶凝也意识到,她现在的位置离水底还有很深,因为夜明珠掉下去后,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了。
这下当真是漆黑一片了,伸手不见五指,叶凝已经无法分辨方向,抬头向上看,也看不到湖面的光亮,在这样的黑暗的环境下,她是真的害怕了,而且身体愈发冰冷,她觉得若再继续向下深入,身体未必承受得住。
就在叶凝迟疑瞬间,突然感到颈后一股强势的压力,好像有只强有力的手掐着她的脖子使用往下按压,她手忙脚乱地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她心急之间张了口,结果呛进了湖水,很快便开始意识模糊,挣扎都没了力气,然后就觉得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整个人好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往湖底拽下去。
叶凝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隐约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似笛似萧,时远时近,似真似幻,突然她感觉到腰间一紧,好像被人紧紧抱住了,可她这时人已经迷糊了,根本搞不清楚是真实还是虚幻,直到她重新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道紫色人影,然后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叶凝仍是在湖边,可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她看向那片湖,仍是鲜红得瘆人,她到现在还是一阵后怕。
那时的叶凝,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结果尝到败果,还险些没命。说起来,那个救了她的人,也算是她的恩人了,只可惜她当时除了一件紫色衣服什么也没看到,根本没法找到对方报恩,这事儿便就这么搁在了心里。
如今,裴夜再提起,叶凝不免有些唏嘘。
叶凝摇摇头,直接拒绝,“我不去!那片湖我没办法!”
裴夜眯起眼睛,“你去过怨灵湖?”
叶凝道:“去过,所以知道去了也没意义,你还是给我找些毒药来比较实际。”
裴夜道:“什么时候?”
“很多年前!”
“你怎会知道那个地方?”
“别人告诉我的。”
“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片诡异的湖,红得像血一样。”
“你下湖了吗?”
“没有!”叶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可谓是年少时的阴影了。“秘密分享到此为止,反正那地方我不会去的。”叶凝可不想再下那湖底一次,至少在她有把握之前,她不会再轻易下去。
裴夜没想到她竟去过怨灵湖,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带她去赤彝山找些毒草,顺便再说些别的事,但她似乎是以为他要带她去怨灵湖下找传说中的赤彝草。
看她这个样子,裴夜总觉得她说没下湖是在说谎,特地去了那地方,不下湖就回来了?还是下湖前发生了什么事,迫使她不得不放弃?又或者她下去了?但她若真下去的,又是怎么上来的?那里面……
“那山中除了那片湖,还有其他可供你练功的毒草,去了总归是有用的。”裴夜道。
这点叶凝倒还真不知道,当初她去赤彝山就是冲着赤彝草去的,至于山里有没有其他毒草,她还真没仔细了解过。但只要不下湖,其他毒草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好,我去。”
……
柳妃娘娘受了裴夜所托,当天便向慕容鸿开口请求,希望能允许慕容影每日清晨能随裴夜外出。其实这事若放在东玄那个男尊女卑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要求等同于天方夜谭!
可南昭民风素来开放,主张以培养人才为主,太祖时期,甚至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前例,在南昭,女子亦可习武经商,甚至都可参加秋猎大典,慕容影既已拜师裴夜,那么随师父练个功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慕容鸿对于裴夜收慕容影为徒有些不满,但既然都同意了,也就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再多加阻拦,便大手一挥同意了。
得到允许的第二天,裴夜一早便入宫来接慕容影,还特意吩咐慕容影换身简便的男装,二人出宫后,乘着马车来到裴夜府中,然后再换上备好的马匹,两人各骑一匹马来到赤彝山,毕竟还是骑马快点,而且裴夜只对外人说是带慕容影上山,可他并没让别人知道他带她去了哪座山,有些事,还是要在关键时刻再表露出来才更有趣。
马匹不好进入山里,二人将马拴在入山口处便徒步入了山。
多年未来,这赤彝山和叶凝印象中的并没什么变化,叶凝记得,以前经常听人说有猎人喜欢来这打猎,可两人走了半天,居然一个猎人都没看到。
“你在看什么?”裴夜问,他发现她自进山后就一直左顾右盼。
“没什么,就是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听说这里经常有猎人来打猎的。”
“那是以前了,几年前开始传出这山中有野兽吃人的传闻,许多猎人在这山里失踪,后来就没人来打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