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饭从上菜到结账,季云初没和对面的北宫翼轩说一个字,只一味哄小包子,把小包子喂的饱饱的。
结账时,服务员想当然地跑北宫翼轩面前,他也理所当然地掏卡。
季云初大声地喊了个慢字,把自己的信用卡往服务生的托盘里一丢,“我和他出来吃,都是我付钱。”
她喊的那样大声,餐厅的人都转脸来看,这年头哪个男人和女人出来吃饭会让女人付账,还是在这种有些档次的西餐厅。
众人看见了一个帅极酷极,身材也一级棒的男人,说话的女人相对就没什么特别的可取之处了。
众人立即想到一个可能,都暧昧地唏嘘。
北宫翼轩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小白脸”三个字,眼一沉,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季云初屁颠儿屁颠儿地晃晃脑袋,不错,她就是故意唰他面子,怎样?是他先不顾她感受揭穿她的,还不许她回敬他啊!
走出餐厅时,北宫翼轩满脸寒霜,似个要去收账的债主,戴维还以为公司出什么大事了,悄悄打电话问欧洲公司主管,发现没什么问题,然后他注意到自家老板阴森恐怖的眸子一直盯着季云初,他才惊觉,老板是被季云初惹毛了。
戴维有些惊诧,跟着老板这些年,很少看见老板发怒失控,仅有的几次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却都是因为小少爷。没想到世上还有女人能引得老板动怒,这个叫季云初的女人真是个奇葩。
上车后,戴维犯了难,不知道该把车往哪里开。
老板沉着脸不说话,小少爷乖乖巧巧地依偎在那个女人身边。
他总不能自作主张把车开去季云初家吧?
咳咳,戴维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总裁,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北宫翼轩厉目扫过去,这戴维,跟他身边那么多年,却一年不如一年,没看见他心情不好,喝咖啡,打算再让他丢一次脸吗?
戴维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老板的神情,吓地冷汗吧嗒从额上掉下来。
季云初心有不忍,同是打工的,大家都不容易,“回北宫家吧。”
小包子刚才都打呵欠了,小孩子不比大人,晚上总是早睡的。
还有,她刚把北宫翼轩的面子唰了,可不敢期待他会绅士地送她回家。
戴维如蒙大赦,赶紧启动车子。
北宫翼轩还是不说话,嘴角冷嘲地弯下,果然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刚和自己男人分开就主动要求去他家。
季云初虽然在别墅里住了十多年,见到北宫家的住宅还是狠狠地震惊了。奢华的装潢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花园草地,足有千平,这在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奢侈的让人吐血。
北宫翼轩淡瞥一眼呆滞的女人,嘴角的嘲讽更深了,“喜欢这样的别墅吧?只要你继续不择手段,有一天你也能住上的。”
季云初这才把目光从豪华别墅上拉回来,气恼地瞪着一脸不屑的男人,“我能住什么样的房子和你无关,你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还有,你要是男人,明天就让人联系我,商谈万耀城前期宣传的事宜。好了,天色不早,我也该打道回府,再见。”
说完她不再理会眼刀都能杀人的男人,弯下腰跟小包子道别,“小羽羽同学,季阿姨要回家睡觉觉咯,小羽羽也乖乖回家吧。”
小家伙没说话,小手一伸,死死攥住了季云初的裙摆。
季云初耐心地哄着,“小羽羽乖,阿姨不是妈妈,不能一直陪着小羽羽,不过阿姨发誓,一有空阿姨就来看你,好不好?”
小包子依旧揪着裙摆,仰头,嘴唇开合两下。
北宫翼轩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
他儿子刚才在喊妈妈!
他腾地一怒,脸上的表情冷的让人胆寒,“你瞎叫什么,什么路边捡来的破烂货,也敢叫妈妈?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啊。”
季云初被北宫翼轩的话惊地呆住了,小羽羽真地叫她妈妈,她没听错。
这两个字她期盼了一千八百多天,今天终于听到了,虽然这两个字是从别的孩子口中叫出来的,她还是激动地湿了眼眶。
这两个字如同给季云初打了鸡血,她一把将小包子推到身后,“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孩子不就是喊错了嘛,至于这样大惊小怪?也不怕吓着孩子。还有别在姐姐面前提什么身份,几万年前,你的祖先还不是和我的祖辈一样穿着树叶在大山里追逐飞禽走兽,现在换上西装就自以为了不起,装给谁看啊!”
北宫翼轩被堵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久才吐出一句,“粗野不堪。”
“我原生态,我愿意,你看不顺眼打我啊。”季云初挑衅地晃着脑袋,“我还可以免费为北宫大总裁您拍照,帮您宣传宣传,让人看看您身为北宫家掌舵人的不凡气质。”
北宫翼轩酷冷的神情出现了裂痕。
这个女人简直……
他抿直唇角,深深地看一眼季云初,伸手向小包子,“小羽,过来。”
小包子缩了缩身子,季云初赶紧安抚地轻拍小包子的肩膀,“小羽羽别怕,有季阿姨在,坏爸爸不敢把你怎么样。”
“女人,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北宫羽的父亲,我才是他的监护人。”北宫翼轩大步逼近季云初,这个女人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对他不恭敬就算了,还怂恿他儿子和他离心离德,是时候教训一下她了。
好可怕的神情,季云初忍不住有些腿软,却没退缩,背后还有小包子要她护着呢。
她强撑着挺胸,“监护人又怎样,保护世界的幼苗不被你这样的黑心父母摧残,人人有责。”
“好,人人有责是吧。”北宫翼轩诡笑地点头,“我倒要看看你的责任心究竟有多重。”
他猿臂一伸,季云初的胳膊被他攥住,瘦弱的她,被高大健硕的他倒拽进别墅大门。
她拼命动弹四肢,对他拳打脚踢踹,却没能撼动分毫,胳膊上的力道不断加大,痛地她连连抽气。
看着男人比暴风雨前夕更阴沉恐怖的神情,她才惊觉自己惹了什么样的恶魔。
他不会要杀她吧?
大门外,原本缩着肩膀发抖的小人儿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大人们,嘴角浮现一抹诡谲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