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往哪去?”
“自然是回去了。”邘柰衫壮着胆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好端端的怎么要回去呀?”
邘柰衫不回答,来时走过的路虽然不算近,但她大概还记得。
“人都来了,多少去见荀公子一面。这么走了,老伯我如何交代啊?”
听此,邘柰衫一愣。
“当真是荀萑,荀公子?”
老伯一笑,“这还有假?走吧!荀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虽是仍不甚放心,但听到荀萑的名头她总是无法抑制住自己。
“那还是快些走吧。这天儿,有些冷了!”
老伯见此只是笑笑,转身又带路去了。
奇怪的气氛没再坚持多久,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伯便停了下来。他将手中的灯笼递给邘柰衫,指向前方。
“就在那间房了,天黑路滑,姑娘小心着些。”
邘柰衫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灯笼,压下心中的忐忑向前方的院子走去。
她缓缓地迈过房门外的台阶,望了望四周觉得有些寂静。
‘砰砰’
“荀公子?”
“进来吧!”
邘柰衫推开门,吱呀的声音响起。走进门内,却不见人影,邘柰衫有些害怕。
眼前一片漆黑,依稀看得见屋里的摆件。
“公子怎么不点灯?”
“我喜黑。”冷冷的声音从床榻传来,“我总觉着,我就是那见不得光的。”
邘柰衫不知要如何是好,她抿了抿唇,握紧了挑着灯笼的竹竿。
她听得出,这就是荀萑的声音。
见她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荀萑又道:“大晚上的跑来找我,见到了又不与我说话。你真是难伺候。”
邘柰衫小脸微红,只听声音,她也不知说出这句话时荀萑的真实情绪。只觉得此时的荀萑与平日里见过的都不一样,仿佛令她更加欢喜。
“我方才明明听说,你已经等候多时了?”
空寂的房内紧接着传来荀萑悦耳的轻笑。
半响,邘柰衫这才听到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此等候的人就是你呢?”
“是谁?”
邘柰衫听到自己急迫的追问。
“姑娘无需过问。”
“为何......”
“看来姑娘还不曾好好的了解过荀某。”荀萑打断邘柰衫的询问。
“我以为......以为你对我......”
“随意的揣测他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邘姑娘。”
“那你又为何,为何给我......”
随着邘柰衫愈来愈激昂的言语,她手上的灯笼也变得忽明忽暗的,快要熄灭了。
她貌似听到了荀萑的嘻笑,但又似乎是她的幻觉。
“你竟然不知道么?这京都里有多少人喜欢我这皮相?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只要是我遇见过的对我感兴趣的贵人,我都会给他们留一个条子。”
荀萑的话顿了顿,邘柰衫发现她手里的灯笼已经灭了。
“你觉得你脚下踩的地毯如何呢?这西域的贡品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里?实话说,你着实算不上一个好人选,便当个消遣了。”
邘柰衫不言,她不敢答话,也不敢再问些别的了。
“那今夜,你来找在下,是所谓何事呢?”话里似乎有别样的意味。
“我只是想再看看你,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邘柰衫的声音逐渐低落。
“那你可要好好看个够。”
她鼓起勇气,径直走向床榻,又俯下身来盯着那双波澜不惊似又风流多情的眼睛。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只要我有。”
“你认真的?”
“自然!”
“你灯也不点,这便看够了我吗?荀某原是这般不受待见。”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谈话,连刚才谈笑般的语气都变了。
听到荀萑的话,邘柰衫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不停地搅动袖口的轻纱,声音微哑。
“公子想要点灯么?”
荀萑笑道:“你也觉得我见不得光?”
邘柰衫不应声了,只是踌躇着往放着蜡烛的地方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灯芯点亮,屋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又柔和的光亮,却足以看清此时面对面的两个人。
邘柰衫看着荀萑向她走过来,耳边响起的是轻微的脚步声。
她一侧身便撞进了荀萑的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沉默。
“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温热的气息缠绕在她的耳边。
“好。”
她的耳朵有些烫,已是沉浸在荀萑的怀抱里,此刻不论荀萑说什么恐怕她都会答应。
她不舍地离开,一步两步述说着留恋。
荀萑怀中一空,空中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笑。
夜里的风带着寒意,渐渐吹散了邘柰衫脸上的潮红。
她觉得她受了那个人的蛊惑,她不能拒绝他,任何。
即使......即使......
但那是荀萑啊,是令她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她为什么不再强硬一点呢?明明,明明是那么想停留在他的身边。
次日清晨,邘柰衫早已像往常一样坐在铜镜前感受着婢女为她梳妆,像往常一样用过早茶之后坐在窗前。谁也不知道昨夜那个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夜晚里发生了什么。
当时的场景一遍遍不停的在脑海回放。邘柰衫有些脸红,心里是期待、不安、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