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看来是爹爹来了。
“爹爹以为,我在这儿能和妹妹做些什么?当然是谈些女儿家的趣话了!谁知妹妹兴奋过了头?女儿只是尽了个姐姐的本分,对妹妹教了教规矩罢了。“邘柰衫淡淡的道。仿佛的确是这样。
“爹......”那妹妹眼眶里含着未落的泪。
“罢了罢了。今日是你姐姐的重要日子,别闹的太过。你回了吧!”
本正与学生们谈话,荀萑回来时却脸色怪异,他担心有什么情况,为以防万一便来一看。竟然是两个女儿在这个地方争执,这衫儿真是不知轻重,太不像话了些。
他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又无暇顾及这些琐事了。见他走远一时未归,便有几个学生往前寻来。也不知刚才的话他们听见了多少,恐怕今天过去这事便要在他们之间传遍,他的老脸怕是要丢尽了。
后方陈渊也离得不远,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平静的眸内不起一丝波澜,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微风吹皱的衣袍。这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大户人家的肮脏诡计与他无关。
老爷转过身来,轻咳一声,掩饰了先前的尴尬。
众人都知趣的散了。
“先才只是小女......”老爷朝陈渊看了一眼,徐步走来。
“无妨的。”陈渊沉稳地回答。
邘柰衫也望了他们一眼,最重要的是看那个人。虽说是没见他有什么别样的表情,但邘柰衫终觉得自己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失落在一瞬间湮没了她,她没有在理会她那妹妹,也再没有心情去看那群人谈笑风生了。
她一人转身离去,心里充满的是对她妹妹的厌恶与怨恨,她却又无奈至极。甚至她都不知晓下一次她妹妹针对她时,该如何应对。
好端端的宴会现下变成了一个可笑的闹剧,甚至还会成为他人饭前桌后的谈资。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冲动。无疑,在这几次的交锋中她是失败的。但身为现代女性的她告诉自己不能认怂,这些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在勾心斗角的漩涡里。
可是,谁又能独善其身?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无神又无助。
屋檐上挂着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她伸手挡了挡眼前的光亮,隐约觉得指缝间的微光有些刺眼。
原来,已经是夜了......
邘柰衫不觉间走到了她爹的书房外。她顿了顿,依稀看见窗户纸上映照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好像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她心中不耐,本无暇顾及,正提脚打算离去。
只听门吱呀一声响,两人正一前一后的踏出房门。
“学生就此告辞了。”陈渊后退几步行礼。
“好好......你先回去。”爹爹兀自笑得开心,摸了摸下巴。
陈渊转身欲走,发现了站在一角呆呆傻傻的她,眼里不觉带上浅浅的笑意,似有着不明的意味。
待陈渊走后,爹爹将她叫到身前。虽然对她此刻出现在这里与她略有愁意的表情有些不满,但也掩不住此时他心中的欢喜。
“衫儿啊,你跟他,成了!”
“成了?”邘柰衫有些呆愣,“什么成了?”
“你这傻孩子,当然是你与陈渊的婚事了。”
“可我喜欢的并非......“
“不管你心悦何人,都别说了!陈渊是我早就看好的人选。其他的不要再想了,好好准备吧。“爹爹大声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她当真与荀萑无半点缘分?好不容易在这异世中有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可万事不由自己做主。邘柰衫不由得心中怨恨起来。
没过几日,一件件的东西便被人搬进邘柰衫的房中。这些都是为了她成婚时准备的。最后被呈到她面前的,是一件华丽的嫁衣。
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再也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强烈的想要回到现代世界的念头。她甚至开始想,后院的池塘是否能淹没她的身体。如果这样,她便能回到当初。
婢女拿了衣裳,双手捧着递到她的面前。
“姑娘看看是否喜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奴婢也好拿去修改。”
因着她那妹妹要嫁给三皇子的缘故,她这个做姐姐的必得在她前头嫁出去,不然就是抹了皇家脸面。
看着精致的嫁衣,邘柰衫苦笑道:“都挺好的,我很喜欢。”
“可是,姑娘还没有看过呢。”
“我说很好!不用改了!”
婢女不敢再说话了,只好把衣裳放下告退,向夫人复命去了。
心心念念的相见却连话也没有说过一句。这心有所属怎能与无事人那般嫁与他人?
若能,若能在成婚前再见他一面,那她便满心欢喜了。
恐这也是奢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