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有女貌倾城,养在深闺人不识;姿容毓秀娇贵身,一朝嫁与帝王家。”西越市井流言,这沈家女说的是沈家嫡出二小姐沈清词,沈小姐自幼患有心疾,故而一直养在深闺;这嫁与帝王家,自然嫁的是西越宸王府,宸王可是西越帝最宠爱的儿子,自小在灵云山上学艺,近两年才下山,是西越最年轻有为的皇子。西越多少闺阁女子想嫁给他,最后花落沈清词。
“小姐,宸王殿下约你去踏青诶。”贴身丫鬟紫樱沾沾自喜,“我家小姐打败了一群闺阁小姐。”
“贫嘴。”沈清词莞尔一笑,“旁人不知,你难道也不知道,殿下之所以选我是因为熹妃娘娘与我娘亲的口头之约。”早逝的熹妃娘娘和沈夫人是闺中密友,故而定下口头之约。
沈清词出府的时候,风宸已经等在那儿了,紫衣潋滟。沈清词行礼,温婉贤淑,风宸第一次认真打量他母妃给他定下的未婚妻,果真人如她小字“婉淑”那般娴雅。
“婉淑。我是风宸。”他缓缓开口,她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然,姑娘家的小字只有家里人知道,旁人是万万不知的,大抵是他来提亲时父亲提了一下,父亲很满意他,道他能照顾好她。
她微微咬唇,柔声唤:“殿下。”他颔首轻笑,眼里如坠星辰。他扶着她上了马车,来到别院十里清风,里面有俩小姑娘的声音传来。
“三师兄可真慢。”
“表姐,你说沈姐姐是个怎样的女子?”
“倾城之姿,温婉可人,善解人意。”楚贞婧说的头头是道。
“你怎么知道?”风槿好奇。
“我,我神通广大,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小姑娘沾沾自喜,“我偷偷遛进沈府看过。小槿儿,你可不许告诉表哥,不然他又罚我。”
……
风宸在外面抚额,无奈,“沈姑娘,是舍妹调皮了。”“无妨。”沈清词不甚在意,好奇道:“那位进我府里的是?”“是我师妹兼表妹,她姓楚名贞婧,你可以唤她阿婧。”风宸温声道。
从沈姐姐到清词姐姐再到小表嫂,楚贞婧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后来阿婧便被楚沉飞鸽传书喊走了,沈清词再见到她时,是在她与风宸的婚礼上,小姑娘刚失去父亲,有些憔悴。
成婚当夜,风宸挑起喜帕,端看她眉目如画,温柔唤她:“婉淑,我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想到了什么?”沈清词缓缓摇头,风宸抚了抚她的脸,开口:“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成婚三年,风宸与沈清词琴瑟和鸣,恩爱无比。第三年,沈清词怀孕了,眉眼间尽是温软。风宸心疼地抱着她,成婚前,沈大人与沈夫人对风宸说,沈清词有心疾,并不适合要孩子。于是,成婚两年,风宸和沈清词一直在避孕,第三年,沈清词瞒着风宸,换掉了避孕药,终于怀了孩子。沈清词身怀六甲时,霖王发动宫变,西越帝被毒杀身亡,那一夜,血雨腥风,风宸穿上戎装,临行前抱着沈清词,在她耳边说:“婉淑,如果我不幸死去,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如果遇到了真心想娶你的人,你又愿意,便嫁了。你还如此年轻,我舍不得你就这么守活寡。”沈清词紧紧地抱着他,眼圈红红的,却没有开口挽留一句,她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的亲卫在等他。“夫君,婉淑等你回来。”
“婉淑,我爱你,至死不渝。”风宸吻了吻她的额头,便整装出发,这一别,竟成了永别。沈清词手抓着门框泪如雨下。
这一夜,皇都被血洗一番,清晨,霖王踏入宸王府,公然表白宸王妃沈清词,欲纳她为妃,沈清词以身怀六甲为由拒绝了霖王。容华公主被送入宸王府,变相软禁。后霖王登基为帝,那夜,宫里笙歌不断,宸王府里沈清词临产。
沈清词拼尽全力生下女儿,她抱着女儿,轻触她的小脸颊,小女婴握着拳睡得香甜。她将女儿放在风槿怀里,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叮嘱:“槿儿,这孩子名唤晴祯,你带着她离开西越,将她抚育成人,我只求她平安长大,长乐无忧。”沈清词声泪泣下。风槿忍住眼泪直点头,哽咽,“嫂嫂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祯儿。保住哥哥这一条血脉。”风槿连夜抱着孩子从宸王府密道离开皇都,一路上,遭遇无数刺杀,亲卫折损了十分之七,这才遇到了因刚生下的孩子夭折而悲痛欲绝的贞婧郡主。
“表姐。”风槿一身是伤,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阿婧抹干眼泪,急急问她;“小槿儿,出什么事了?”风槿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狠狠抹干了眼泪,恨声道:“风霖这混蛋,毒杀父皇夺权,哥哥,哥哥也遇害了。”阿婧震惊:“怎么会?!”此时,风槿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风槿连忙看了一眼,哄她,阿婧接过孩子,那孩子一到阿婧怀里,就不哭了,还冲阿婧笑。阿婧和容桓爱不释手地抱着她。风槿看着他们这一副一家三口的模样,鬼使神差,“表姐,表姐夫,。这孩子是哥哥和嫂嫂唯一的孩子,是嫂嫂九死一生生下的,我就把她交给你们抚养吧。”
“这敢情好,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她的。”阿婧小心翼翼抱着她,看向容桓,“容桓,这孩子取名为蘅,如何?”“极好。”容桓爱怜地看着孩子,这孩子拯救了阿婧,他会将她当成稀世珍宝爱护疼宠。
风槿笑了一下,说:“表姐,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你去哪?”阿婧一把拉住风槿的手,“风霖那混蛋还在找我,我得引开他们,不给你留麻烦。”“等等。”阿婧看了一眼容桓,容桓了然,拿出一枚令牌给风槿,风槿接过,疑惑。阿婧站起来,将风槿额前的碎发别到她耳后,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小槿儿,你先去无忧城,那是我们楚王府的秘密基地,绝对安全,别人找不到。你记得,人不能为了仇恨而活着,表哥和表嫂也不愿意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风槿抱着阿婧痛哭一场,重重地点了头。
此时,西越传来消息,宸王妃病逝,同年,沈家女入宫为妃,宠冠后宫,位居贵妃。
风槿起程去无忧城时,天刚蒙蒙亮,她回头望了一眼阿婧与容桓,挥了挥手,转身上马,策马而行。
黎明破晓,日出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