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坐下,简云裳心疼的给他捶背:“部里到底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分明有机会动手。”
“还不是病毒原液的事,反正也不差那几天,我估计宋青山也不会等太久,最多明天后天,他一定会出手。到时候就算拿不回病毒原液,也要先将他抓住。”蒋牧尘舒服的闭起眼睛,忽然问:“现在几点了?”
“晚上九点一刻,有事?”简云裳手上的力道稍稍加大:“你觉得王若菲会躲去哪里?”
蒋牧尘反手搭到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王家的产业在京都无非就是那几个,下午我们离开儒林居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简云裳本能的爆出名字:“王若谷?”
“聪明,王若菲离开的时间和他出现的时间十分微妙,我在想他们兄妹是谈妥了,还是谈崩了。”蒋牧尘睁开眼,没有焦距的昏昏暗暗的窗外:“要是谈妥了,等着宋青山归案后,我还得陪着忙,真不想卖命了……”
说完,蒋牧尘拿出手机,冷静拨出宋延望的号码。蒋千学的葬礼延期,于情于理他都要通知一声。这个不是主要目的,他要的是让宋青山彻底的被宋延望夫妇记恨。
电话接通,耳边立即传来宋延望沙哑而疲惫的嗓音:“牧尘,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爸的葬礼延期了,具体时间我到时另外通知。对了宋伯伯,宋悦跳楼的时候,是和我大哥在一起。”蒋牧尘语气平缓,不带任何情绪:“他没死,我爸也是他杀的。”
“不可能……”宋延望本能的吼道:“青山不会这么做的!悦儿和他的感情那么好!还有你爸爸的死,根本就是意外!”
蒋牧尘该说的已经说完,闻言嗓音倏然沉下去,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其实您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又何必自欺欺人。”
通话不出意外的被突然掐断,蒋牧尘笑笑,将宋青山的号码编辑成短信,毫不犹豫的发了过去。论起折磨人心,他从来就不比宋青山差。
简云裳握紧他的手,慢慢歪过身子靠到他的肩上,定定的望着天花板,继续思考王若谷出现的原因。
王若菲从儒林居逃走的时候,王若谷也在,说明王若谷对他这个妹妹的底细十分清楚。但她又有些想不明白,当初王若风失踪时,他干嘛找上门。
蒋牧尘曾经在国安任职的事素来保密,就是她也是婚后才知,莫非王若谷一早就知道。所以故意试探?思及此,她疑惑道:“王若谷知道他妹妹是苍鹰?”
“应该是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在王若风失踪时,故意上门试探。他最开始怀疑,是国安的人把王若风抓了,被我否认之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宋青山和王若菲。不然你以为王若风的尸体,怎么可能在宋青山离境的情况下,还保存的那么好。”
“因为赵子敬的情报,我们受了误导。之前只把注意力,放在王若风和宋青山的合作上,却不知王家真正在幕后操控黑道生意的人,是王若菲。”简云裳恍然大悟,又问道:“你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当时和简薇薇一起出现,整容成我的模样的那个薛素素,是不是还跟着宋青山身边。”
“不清楚,大概还在。”蒋牧尘显然没什么兴趣讨论不认识的女人。
简云裳见他不想提,看着时间不早便催他洗澡休息。蒋牧尘也担心部里那几个老家心血来潮,在忽然下个命令什么的,晚上睡不消停,于是听话的去了浴室洗澡。
十点多的时候,两人都洗漱完毕。蒋牧尘躺到床上打开天枢,见清华坊那边没什么异动,王若菲和剩下的两个国际杀手,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沉沉闭上眼睡了过去。
月朗星稀,墨色的天空中,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弯残月,清冷的光辉淡淡笼罩大地。
西山后山,屏云寺往里大约两公里,有一座农场,掩映在大山浓厚的阴影中,只有几缕白色的光线依稀透出。
王若菲端着一杯红酒,双眼没有焦距的盯着眼前被白霜覆盖的玻璃,陷入沉思。大哥今天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大义灭亲,还是只是警告她不可肆意妄为。
她实在猜不透。从被带回王家,她就看不透这个大哥。对外的时候,他们兄妹看起来感情不错,实际上这么多年,单独在一起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甩了甩头,她慢条斯理的将杯中的液体喝下。她很少会让负面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有些事想不透,不如不想。
不管王若谷什么意思,她都打定了主意要脱离王家。老爷子之所以宠她,从来就不是因为她是王家最小的女儿,而是她有能力让王家的资产不断膨胀,翻番。
若不是成年后偷偷去查过DNA,她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王成辉夫妇的亲生女儿,而是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事实上她是,就因为出生之时,害得母亲大出血险些丢了性命,便被和家里关系交好的先生说,她天生带煞,必须放在外面养上六年。
从三岁开始有记忆,她不曾见过王成辉,也不曾见过母亲,更别提上头的几个哥哥。若不是在乡下照顾她的佣人说起,她还不知道自己是王家的女儿。京都四大家族首家王家的女儿!
六岁回到京都,她并不得哥哥们喜欢,一开始总是矛盾不断,再大些关系好转,几个哥哥好似开了窍一般,处处宠着她,恨不得把她宠上天去。
虽是如此,王成辉夫妇俩对她依然还是很冷淡,老爷子也不爱搭理她。一直到15岁,老爷子忽然下命令,逼她学习所有杀手必备的技能,逼她亲手杀人。
时间太久,她都忘了当初,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只依稀记得,和他一路的同学喊过他明海。少年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长得白皙斯文,笑起来一双明亮又清澈的眸子,便会弯的像月牙一样。
她假装自己忘了路,将他骗入小巷,一刀割破颈部动脉,尔后镇定的丢进行李箱里,带着尸体和保镖返回西山。老爷子听她说完杀人经过,只点评了三个字: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