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眸子里,布满狠绝的凉意。简薇薇被迫与她对视,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袭上心疼,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般。
艰难的喘息中,她恍惚意识到眼前喜怒不形于色的简云裳,气势已与当年被逐出简家之时大相径庭,再也不是那只,任由自己随意践踏的小绵羊。
她的反应点滴落入简云裳冷漠的眸底,抬头瞥眼正门角上的监控,素手突然抽离,接过箫碧岚从车窗里递出来的纸巾擦了擦,转身坐回车里:“放了她。”
车门关上的瞬间,保镖亦松手散去。
简薇薇虚脱了似的,浑身绵软无力跌到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那张失去血色、又红又肿的脸,看起来格外绝望。
简云裳放下紧闭的车窗,神色难辨的睨了那抹狼狈的身影一眼,转回头温柔吩咐司机:“开车吧。”
白色的宾利掉头驶离兴盛楼下的停车区,缓缓没入车流。她们走后不久,一辆黑色奔驰R400从停车位上开出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兴盛总部监控室,薛立珩无意识的扶了下眼镜,回头朝身边人沉声吩咐:“放了简薇薇小姐的保镖,另外让她立即离开。”
“收到!”那人不带情绪的回了一句,旋即步出监控室。
简云裳今天真是让他大开眼界……眼神玩味掠过监控屏,薛立珩意味不明的哼了声,迈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进兴盛附近的云裳之城。薛立珩在地下停车场下车,搭乘直达电梯上到11栋的36楼,熟稔摁下开门密码,开门进入A座。
华美精致的进口地毯上,散落着碎裂的瓷器碎片、玻璃碎片,还有无数残缺的工艺品及插花。皱眉走到沙发的位置,俯身看着还在生气的简薇薇,嗓音温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对不起,Camille。早上工作比较忙,她又正好过来。”
“伪君子!你居然还在狡辩!”简薇薇愤怒仰起头,眸底尽是怀疑:“简云裳从来不知道遗嘱的事,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泄露消息!”
薛立珩面对她的指控,本能咬了下后牙槽:“不可理喻!眼下我们该同心协力,考虑如何补救,而不是相互猜忌!”
“猜忌!”简薇薇冷笑出声:“我若不是对你充满信任,你以为兴盛凭什么能走到今天!”
“Camille……”薛立珩低唤一声,出其不意的单膝跪下去,同时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嫁给我!”
“……”简薇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深情无限的男人,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失去简氏的控制权,她本以为他会将自己弃如敝履,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求婚。无数的感动、激动激荡胸口,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在甜蜜的海洋。
薛立珩趁她失神之际,动作轻柔的将戒指套入她左手无名指,跟着牵着她走向卧室。
房门打开,满室皆是是香味浓郁的各色百合。居中的大水床上,则铺满了同样色彩缤纷的玫瑰花瓣。
这一切是他专门为简云裳准备的,没想到却白白便宜了简薇薇。
满意看着身边的女人露出呆滞的反应,薛立珩俯身凑近她的耳廓,嗓音暧昧又充满了蛊惑:“Camille,你一直是我心里永不凋谢的小百合……”
简薇薇喜极而泣,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男人摘去眼镜,弯腰将她抱起,步履沉稳的走向铺满了玫瑰花瓣的大床……
过了中午,寒风再起,雾霾临城。
远在F国的蒋牧尘,嘴角抽搐的看完手下发送过来的视频,烦躁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小丫头片子出手真狠,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居然轻易就拿回了简氏,看来自己太低估了她的能力。
转念又想,若是她一直按兵不动,或者犹豫不前,反倒不像三年前的她。
薄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回头拿了手机,拨出一串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通话接通,一开口笑意不自觉流露:“婚纱的款式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喜欢哪个给我发邮件,或者电话。”
这头的简云裳楞了下,听出是蒋牧尘的嗓音,黛眉渐渐蹙起:“先生,您打错电话了吧?”
“信不信,我有办法让简氏在三个小时内,重新落入他人之手?”蒋牧尘愉悦笑出声,玩笑的语气,话里的威胁意味,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简云裳恼怒挑眉,也笑:“那蒋少不妨试试!”
小野猫……蒋牧尘想象着她说话的模样,嗓音下意识的沉了下去:“早上浏览北海疗养院的监控视频,意外看到不少精彩画面,小丫头片子你想不想回顾一下?”
电话那头不出意外的变得寂静,蒋牧尘又笑,心情无比舒畅:“特别是我们拥吻的镜头,拍得尤为仔细……”
简云裳一听他提到吻字,胸口跟堵了团棉花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呼吸也变得有些乱:“我的脸上镜效果应该不差,正好,我也有意要进入娱乐圈,还望蒋少成全!”
蒋牧尘被她反将一军,竟不知如何反驳,窝火大笑。
“看来蒋少心情不错,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简云裳脸上的笑意顿敛,毫不客气的挂了线。
蒋牧尘压下眉峰,目光在窗外的美景上停留片刻,落回手机屏幕,徐徐拨出另一个号码。
黄昏来临,窗外的天空混沌未明。
简氏总部大楼顶层的总裁室内,只有一盏落地灯发出暖黄的光。简云裳落寞站在窗前,思绪纷杂。
正遭遇着雾霾侵袭的京都,从二十七层的落地窗望下去,流水般的霓虹闪耀着纸醉金迷的朦胧光芒,在高楼大厦间徐徐流淌。
寂静中,丢在大班台上的手机,不断发出阵阵蜂鸣。简云裳折回去看了眼号码,带上耳机,重新走到窗边摁下接听键:“情况如何?”
对方不知在那头说了些什么,修葺齐整的黛眉无意识拧紧:“告诉医生,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要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