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去哪？”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正在躬身穿鞋的卓然身体一僵，她缓缓的起身转头，看着脸上发白穿着睡衣的肃清露齿一笑，道：“我去买早餐，你再去睡会。”
肃清微微紧绷的脸松了下，他突然上前抱住了卓然，柔声道：“今天不想吃油黄面包了，就在楼下买吧。”
卓然脸埋在他肩上，点点头，她也刚睡醒不想去一条街外的小店买油黄面包了。
肃清放开她，卓然笑了笑转身去开门，刚打开又听见了肃清的声音。
“注意安全，买完就回来。”
卓然睁着大眼看了他几秒随后点点头，关门走了，到了电梯里她依旧觉得今天的肃清很奇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连问一句都成了可以省略的话。
卓然到了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子，买了几个包子油条和粥，要走的时候却被买粥的阿姨叫住了。
阿姨有些神秘的拉着她，道：“小卓啊，听说今天凌晨有人抱着相机想要偷偷潜入咱们小区呢，保安大哥要我和你们这些买早餐的都说一句，你可得注意了，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卓然惊讶的看着小区门口，“是吗？我们这又没发生什么大事，真是奇怪，谢谢阿姨我会注意的。”
卓然说完就抱着早餐走了，边走边回头看了看门口。
回到家里时，肃清已经在桌上摆好碗筷了，卓然把买来的东西在碗里放好，吃东西的时候，卓然便说起了楼下的事，“阿清，刚刚我在楼下的时候早餐阿姨和我说今天凌晨有人偷偷摸摸的要进小区，你说是干什么来了。”
肃清握着包子的手一顿，随后包子里的肉馅便掉在了桌子上。
卓然被他的动作唬住了，她有些神经质的看着肃清，紧张道：“怎么了？阿清。”
肃清回神，“没事，就是在想是谁这么大胆。”
随后他又在卓然的碗里放了根油条，道：“别怕，没事，不会再有秦时那样的人了。”
卓然看着他，神色稍缓，她想了想说：“阿清，秦时说我们误会他了。”
“误会，他怎么说的？”
“他说，先前是他误会了你，现在他想清楚了不会再犯傻了。”卓然抿嘴笑。
肃清盯着卓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中隐隐的希冀，他微微一笑，“我的傻卓然，你要被骗多少遍才会擦亮眼睛呢，他先前死死咬定我要伤害你，现在又忽然改口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可是……”卓然皱眉有些犹豫。
可是真的说话也不可以吗？
“卓然，你也认为我伤害了你吗？”肃清问道。
卓然愣了一秒，赶紧摇头。
他低头喝了口粥，再抬头时整张脸都充满了安慰之色，他拍拍卓然的手道：“那就好，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你想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至于其他什么我都可以承受的。”
他说完，卓然愣愣的看向他的肩膀，过了会像是定了心般，心疼的回握肃清的手，说：“不会的，我不会再和秦时说话了，也不会再相信他，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好，谢谢你。”
肃清垂眸笑，眉宇间带了些餍足，“还有，最近就不要随便出去走动了，这附近的治安也不好，我怕你受伤了。”
“好。”卓然乖巧点头。
……
西希从会议室出来就开始收拾东西，梅姐上完厕所回来经过西希办公桌是随便扯了两张纸擦手，她看着西希边擦边打趣道：“西希啊，你怎么积极接了城南的单子，所谓何事啊。”
“哟，梅姐这都瞒不过你。”西希玩笑道。
“是不是男朋友在那边啊。”梅姐声音拖得老长，颇为猥琐。
西希抱着文件转身对着梅姐，故作紧张，“哎呀，梅姐你可千万不能乱说，秦总听见了可要发火的。”
梅姐啧啧两声，摇头，“走了，玩不过你这个小人精。”
西希无声笑了几声，又转身收拾了下还对同事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她到楼下直接坐车去了城南。
到通达公司楼下时，还没有到午餐时间，西希抱着文件走了进去找到前台，前台是个高挑的姑娘，单眼皮看起来有些薄凉。
西希笑道：“您好，我找你们杨总。”
前台打量西希一眼，见她抱着文件容貌衣着大方得体，也没多想便笑道：“抱歉，我们杨总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若是着急找他，我可以打电话给秦助理。”
西希并不惊讶，她摇头故作失落的看了前台几眼，“算了吧，也不着急我等下再来。”
西希叹了口气准备走了，但刚刚移开脚步又退了回来，有些惊喜的看着前台道：“哎，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在你们这工作，我们是几点吃午餐的啊，我等下约她吃过饭。”
前台小姐也来了兴趣，“12点，你朋友哪个部门的？”
”销售部，还是财务部？我给忘了。”
“叫什么名字，这里大部分人我都认识。”
西希道：“卓然。”
她说出名字，前台小姐的脸色一变所以趣味全部消失，反而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西希心凉了半截，“怎么了，你不会不认识吧，她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认识啊，风云人物，也就在你们学校。”前台的语气带着嘲讽，学校两字咬得很重。
“她怎么了。”
前台想了想才微微靠近西希，道：“我劝你啊，还是少和她来往，你不知道吧，她最近精神有些错乱，有时候还经常哭哭唧唧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西希握着文件的手抖动起来，她抿嘴道：“不应该啊，我记得她人以前挺好的，你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啊。”
西希背后有人经过，等她们走了前台才说：“她刚来公司的时候是不错，漂亮有钱身材也好，但是她骄纵啊，我听人说她在销售部完全就是一外行，什么都不懂，别人说她两句她还用钱砸人，后来又传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先前一批得罪她的人啊都被开除了，你说说公司里那些人她们能服？现在没人敢和她说话了，她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她变成这样是因为公司的人。”西希微微闭眼。
“哎呀，你可不能乱说。”前台急了，她又道：“也是也不全是，我听说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秦时，他和卓然一个学校的，好像暗恋卓然很久了吧，他就一变态，跟踪卓然害得他们搬了家，还打了卓然他男朋友，害得别人没法工作，你说说这卓然是造了什么孽。”
说到最后，眼前这位前台小姐没有一丝同情，没有半点愧疚，她没有骂卓然一个字却字字句句都在打压她，一个孽字仿佛在斥责卓然的不是一般，好像都是她活该的。
可是，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她也是施暴者。
西希沉着气，尽量平静的说：“你们都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可从来没听说。”
“公司传的呀，一个人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
“那秦时呢。”
前台看了西希一眼，笑道：“听说这个月月底就要被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现在还没转正。”
西希没说话，她又道：“听说那个秦时能力不错，不然公司哪能留他到今天，你见过吧，他长得挺帅的呀，干嘛喜欢卓然。”
她眼中的八卦气息越发浓烈，西希却听够了，她低头笑了下。
“谢谢啊，我先走了，免得再看见她。”
说完她转身就走，也不管前台还要说些什么，也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反正她的表情是控制不住了。
她不敢停一下脚步，也不敢回一下头，天知道她有多想把包砸到前台小姐的头上，有多想狠狠的骂她凭什么这样对卓然，凭什么她们这些施暴者还可以站到道德至上指责她人，凭什么说出那些刻薄的话。
她走出很远才停下来，她坐到公交车站的排椅上，缓缓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深深的印着数十个指甲印，有几个破了皮青紫不一。
她仰头抵在后面的栏杆上，闭上了眼睛。
……
肃清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公司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锁了门，先去离家里不远的向心街买了鸭脖和两根烤玉米，准备要去小吃街最深处的摊子上买烤肉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是一条微信视频。
他没有第一时间点开视频而是阴狠的盯着对方的头像看了好一会，那头像是一张真人照，他的备注是，宋郁。
他便走便点头视频，网速有些慢，圆圈上显示到一百时，他已经走到了烤肉店前面，他点开播放，可下一秒他就僵住了手脚，整个人的头皮发凉。
视频里的是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的背影，她披散着头发走得慢悠悠的，而录视频的人还在后面窃窃私语，女孩好像全然不知道，只是一味的向前走。
肃清看完后，呆站了几秒，反应过来立刻撒腿跑了起来，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恐惧，好想他怕慢跑一步，视频里的女孩就要消失了一般。
他来不及把车好好停好，下了车就直接往家里跑，电梯太慢，他跑了楼道，到八楼时，他能微微看到里面的光线才镇定了些，他敲门。
过了一会，卓然才从里面把门打开，她来不及看肃清的满头大汗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道：“怎么了，阿清。”
肃清看着卓然身上的白裙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用衣袖擦汗，勉强笑道：“我锻炼呢，你看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鸭脖和玉米。”
卓然迟疑的看向他的双手。
肃清也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他喘了口气，自责道：“忘车里了，我去拿，你好好在家呆着别出来。”
说完，他把门拉上就走了。
卓然走到阳台上，看到了肃清的车过了好久才看到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