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浮生感觉到四肢无力,她眼睛所看到的是重叠的人影。她认出来,是一个可爱的小护士,还有其他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小护士大声喊着什么,但是她的耳朵嗡嗡地响着,什么都听不清。
她想起来了,她有心脏病。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母亲顽强地拉扯她长大。不料祸不单行,母亲在自己8岁的时候死于车祸。从此浮生住在了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住在乡下,全靠种田的那一份微薄的收入来供她上学读书。但是幸好,外公外婆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贫穷,但是日子过的快乐。大学毕业后,浮生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准备在小城市中攒钱买一套小房子,接外公外婆过来住。
但是事与愿违,在工作回家的某天晚上,她心脏绞痛得差点晕了过去。第二天去医院检查后发现有重度心脏病,治不好,必须靠吃药来维持。她没有办法在没有希望治好的前提下继续浪费钱来吃药维持生命。她怨世间不公,为什么所有的苦都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但是她突然又释怀,至少自己被毫无保留地疼爱过。
她想到了自杀。也不是自杀,她想放任自己,假装没有这个病。她写好了遗书,把自己工作的每一份工资都存起来寄给乡下的外公外婆。三个月后,她毫无征兆,又早有准备地,倒下了。
那个小护士长的真可爱,声音肯定也很甜,可惜自己的耳朵实在听不见她喊的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远去。浮生浮生,空虚不实的一生。活了短短的20多年,竟如梦一般。或许她妈妈给她起的名字也是这样的意思吧。啊,希望外公外婆不要太伤心。早点忘记我吧。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想的最后一句话。
梦浮生感觉到有点冷。是到了阴间吗?要过奈何桥了吗?也不知道孟婆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外婆一样慈祥。
她的耳朵听见了沙沙的雨声。下雨了?她惊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此时正是夜晚,浮生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起身后却觉得有什么异样,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手。这手比自己的小的多,只是上面都是脏兮兮的尘土。自己身上穿着的也不是上班时候的衣服,而是一件破白袍,上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身上盖着一些稀稀疏疏的稻草,像是御寒用的。
浮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在那儿。旁边的人可能是因为她起身动弹了的缘故,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阿生,你怎么了?饿了?”旁边的小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头发蓬松,身上穿着一件褐色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比自己的好不了多少。“这是哪儿?是阎罗王审讯的等候室吗?”浮生看着这四周阴阴森森又破烂不堪的室内,想着这阎罗王的办公室也太寒酸了。
那小男孩听着她的话感到奇怪,挠了挠头说到“你是做梦梦傻了吧?还是今天乞讨没吃饱,饿傻了。”“乞讨?我?我是个乞丐?”浮生有些吃惊,但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是个乞丐。这衣服,这黑漆漆的手,还有她能够感受到的因为脏而打结的头发。
她陷入了沉思。她觉得唯一有可能的是自己十分狗血地穿越了。只是不知道是架空还是穿越回古代。她问那小乞丐:“那现在什么朝代?”那小男孩料想不到他吵醒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依然还是回答了他:“冉历五年秋。你是不是真的傻了?我才不要带着傻子混!你明天识相点不要跟着我。”
冉历五年?那便是中国没有的朝代了。听这小屁孩说话,好像他还是个长期乞丐,而自己是这两天才跟着他混的。听他的意思,现在是嫌弃她傻了。浮生堆起笑道:“阿哥对不住,我也是做了个噩梦,一时间有点蒙了罢了。”那小乞丐看着他脏兮兮的脸也掩盖不住的那灿烂的笑意,一时间失了神。反应过来之后说到:“你这小子笑的跟娘们似的。算了,你明天乖乖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装可怜就行。”说完便自顾自地躺下了。
小子?也是,这黑乎乎的无法看清的脸,这宽大的长袍,这稻草一样的头发,也实在是难以分清雌雄。
浮生这醒了之后便是再也睡不着了,秋风从这破庙的四面八方涌进来,稀疏的稻草根本不管用,还有这又冷又硬的地板咯的她骨头生疼。快天亮时,温度渐渐暖了点,浮生才缓缓睡去。
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那小乞丐已经不见人影,但是地上却放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包子。浮生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屁孩还挺有义气。便也不客气,吃了起来。她又想了想,把包子分成一半,剩下的揣入怀中,便出了这破庙。
这破庙位于城边的树林旁,也没有什么人经过,想来别人也不曾留意这破庙,便被那小乞丐和自己当成了栖身之所。这身子原来的主人怕也是株浮萍,无依无靠的,只能以乞讨为生,实在可怜。自己上一世过的不尽如意,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想来这一世一定要潇潇洒洒,恣意快活。
踏入城中,发现这叫做燕城的地方十分繁华,店铺林立,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浮生带着新奇的眼光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一条命果然值得,竟然能够亲身感受古代的气息。
忽而,只听得一阵阵的女子惊叫声,嘈杂中浮生只听得:“今日是初一!逍遥剑庄的人又下来买东西了。这次听说雾列公子也下来了!”“当真?那咱们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