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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凯勒(2)

园中一片死寂,他又退回来,顺着楼梯上去,楼上的四壁,挂着已经泛了黄的大地图和古代帝国城市的平面图,图中间是林立的城堡,图角上还饰以很精美的寓意画。在许多扇房门中,有一扇橡木门仅仅虚掩着,不速之客便把它推开一半。但见房里的睡榻上,舒展地躺着个相当俏丽的女子,看来睡得十分香甜,正在编结的毛衣已从手里掉到地上,虽然眼下才上午十点钟。由于房间很深,约翰便把贝壳形手杖头举到眼前,透过望远镜仔仔细细观察那位睡美人,心头扑通扑通直跳。睡美人穿着绸衣,身上的曲线一一呈现出来,使这间屋子在约翰眼中变成了一座神奇的宫殿。他神经紧张地抽回身来,继续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最顶上一层的楼梯间简直就是兵器室:墙上挂满历代武士所用之物,生锈的铠甲、铁盔,辫子时代昔时德国男子也在脑后留着一条小辫,19世纪初始废去。的宫中卫士服、长剑,以及包金的大炮点火棍,全都纷然杂陈在一起。此外在角落里,还蹲着几尊小而精致的铜炮,古老得已经变成绿色的了。一句话,这是位大贵族的府第,约翰心里顿生敬意。

这时,蓦地传来一阵怪叫声,近在他的身旁,跟个大娃娃在那儿哭差不多。那叫声一直不断,约翰便循声走去,想借此机会找到住在屋子里的人。他推开旁边一扇门,发现里面是一间骑士厅,从屋顶至墙根儿挂满了画像。地面由六角形彩色瓷砖砌成,天花板上用石膏塑成人物走兽、果实累累的花环和贵族世家的纹章,全跟实物一般大小,几乎悬挂在空中。在壁炉上一面五六尺高的镜子跟前,站着个干巴老头儿,一张铁青色的脸,体重充其量超不过一只小山羊,穿着件猩红色天鹅绒睡衣,面孔上全是肥皂泡泡。只见他急得嗵嗵跺脚,哭声哭气地直叫唤:

“我刮不动!我刮不动!刀钝了!刀钝了!可谁都不来帮助我哟,上帝!上帝!”

当他在镜子里看见一个陌生人时,立刻不响了,转过身来,手里握着剃刀,怔怔地望着约翰,现出害怕的神气。这一位呢,便从头上摘下帽子,一边鞠躬,一边向前走,随后索性把帽子放下,笑嘻嘻地从老头儿手里接过剃刀,用指头试了试刀刃,试完便把刀口先在自己的皮靴上蹭了几蹭,在手心中荡了两荡,接着便抓过小毛刷,在肥皂盒里打出一层厚厚的泡沫。总而言之,不消两三分钟,他便将那小老头儿的面孔刮了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请原谅,阁下!”一切停当了,约翰才开口道,“请恕鄙人如此冒昧!不过,目睹着您的尴尬处境,我忍不住上前助一臂之力,借此也把自己引荐给您。敢问尊驾莫不就是亚当·里图姆莱先生?”

老家伙仍然愣愣地瞪着陌生人,随后转过身去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从来不曾刮得如此干净,才又回过头来,脸上现出惊喜参半的表情,再一次打量这位艺术家,满意地发现他乃是一位正人君子。不过即使这样,他在问约翰是什么人和因何到此时,语调仍不客气。

约翰清了清喉咙,回答说,他是塞尔特维拉城的卡比斯,眼下旅行路过此地,不放过机会来拜望一位太姑婆的后裔,向他表示自己的敬意。

他装得活灵活现,好像从小尽在听人给他讲这些姓里图姆莱的亲戚似的。这一来,老头儿真是喜出望外,马上和颜悦色、兴致勃勃地喊道:

“哈!如此说,卡比斯家族还兴旺着呢!人丁多不多?家事可体面?”

说话间,约翰已像个在外漫游的手艺人面对着城门口的稽查老爷,从身上掏出证明文书来递了过去。他一面指着文书,一面脸色阴郁地说:

“人早已不多,就说我吧,已经是全族的最后一名苗裔了啊!不过,体面始终都是体面的!”

这一番话叫老头儿既惊讶,又感动,不禁伸出手来,连声对他表示欢迎。两位先生迅速弄清了各自的辈分,里图姆莱又一次发出欢呼:

“啊,咱俩原来还是近亲!请过来,亲爱的侄儿,过来瞧瞧您这位尊贵而杰出的太姑婆,我亲爱的祖母大人吧!”

说完便领着约翰在大厅中转来转去,最后站在了一位身穿上世纪服装的美丽夫人像前。在相框的角上,有一张卡片,注出了像上人物的姓名、身份;其他所有的画像,也都钉着这样一张标签。无疑,像上原本也有拉丁文标签,而且,这些标签和卡片上的说明,实际上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呢。约翰·卡比斯伫立像前,心中暗自想道:“这一榔头可让你砸准了啊!你看像上这位和蔼可亲地瞅着你的贵夫人,可正是将带给你幸福的女先人啊!”

他心中自言自语着,耳畔又响起了里图姆莱的声音。在约翰听来,这声音真如同音乐一般悦耳。里图姆莱说,千万别提继续旅行这些话,为了加深他们之间的亲近,亲爱的侄儿说什么也得留下做客,能待多久尽量待多久。要知道这位侄儿先生的珠宝首饰已经看在他眼里,使他心中充满了对约翰的信任。

他当下便猛力拉起铃来,应着铃声陆续跑来几个仆人,一一向侄少爷请了安。最后,约翰在楼下见过的那个睡美人也露了面,脸蛋儿睡得绯红,眼睛尚未完全睁开。在老头儿向她介绍新来的客人时,她才一下睁大了两眼,对这不速之客的出现显得既好奇,又兴奋。接下去,约翰被领着在其余的房间里走了一遭,还被硬劝着美美地吃喝了一顿。席间,夫妇俩不停地给他拣好菜,同时自己也吃得跟两个什么时候都食欲旺盛的娃娃一般高兴。这使客人乐不可支,他由此看出,这是两位生活阔绰、乐于享受的人。他这方面呢,自然也不失时机地给了主人一个高雅的印象。在紧接着的午餐桌上,这印象得到了彻底的巩固,因为每端上夫妇俩中任何一个人最心爱的一道菜来,约翰·卡比斯都大吃特吃,赞不绝口。他多年来养成的雍容大方的气派,更增加了他这赞语的价值。主客三人豪兴大发,又吃又喝,古往今来,恐怕还没有三位有身份的人,像他们这般尽情地、问心无愧地享受过生活吧。对于约翰来说,这犹如一步登天,而在这个天堂里,似乎不可能有因犯罪而被罚往下界这种事情。

总之,一切满意,万事顺心。他在这贵族之家一晃便住了八天,对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熟悉。他想方设法为老头子消磨时光,陪他散步,替他刮胡子,而刮胡子这一点又最得老头子欢心。须知他刀法轻盈,刮在老头子脸上唯有一种春风拂面之感而已。约翰发现,里图姆莱先生已开始认真考虑什么问题了,而且只要他一提走的事,哪怕仅仅是暗示暗示吧,老头子都十分骇异。他于是断定,时机成熟了,现在又该他来漂漂亮亮地打一榔头啦。因此,在第八天末,他就向主人明明白白地谈出了自己马上要走的打算,理由是:倘若再住下去,势必使离别更加难受,而且他要重新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也会感到更加困难;身为男子汉,他决心承担起自己的命运,承担起他作为全族最后一名男嗣的命运;他必须兢兢业业,深居简出,以保持自己家族的荣誉,直到油尽灯灭的那一天。

“随我来吧,贤侄,随我到上面骑士厅去!”亚当·里图姆莱先生喊道。到了骑士厅中,他神色庄严地走过来,走过去,最后终于开了口,“请听我的决定和建议吧,亲爱的侄儿!您是你们族中的最后一人,这命运是够惨了!可我呢,我要承担的命运也并不比您轻松些!您瞧瞧我,好好地瞧瞧我!我可是咱家族的头一个人呢!”

老头儿说着便自豪地挺起胸部,约翰也果真瞧着他,可瞧来瞧去,也瞧不出什么奥妙。此时对方又讲起来:

“我是咱家族的头一个人,这就意味着,我下了决心,要创立一个伟大而光荣的家族,一个与您在这大厅墙上所看见的家族一样的家族!也就是说,这些画像上的人,并非我的祖先,而是本城一个现已死绝了的贵族世家的成员。三十年前,我初到此地,正赶上这所房子连同家具遗物一起出典,我当即一股脑儿买了下来,作为实现自己毕生梦想的根基。为只为,我虽广有家财,却没名没姓。连祖先是谁也不清楚。我甚至不晓得,我那讨了一位卡比斯小姐的祖父,叫个什么名讳。一开始,我采取了个补救办法,宣布这些画上的老爷夫人通通是自己的祖先,把他们一些称做里图姆莱,一些称做卡比斯,跟您在这些标签上所见一样。但可惜的是,我只回忆得起家里的六七个人,剩下一大堆画,这四百年历史的结晶,我便怎么也奈何不了。惟其如此,我对未来便抱着更加殷切的希望,深感有必要创立一个源远流长的家族,我本人则要做这个家族受人尊崇景仰的老祖宗。我自己的像也早已请人画好啦。同时,我还制作了一张家谱,在这家谱的最底下,已写上了我的名字。可谁能想到,我这人竟命途多舛!我先后讨了三位太太,却谁也不曾为我养一个闺女,更甭提传宗接代的儿子了!前两位太太我已和她们离了婚,她们一出门跟别的男人一块儿便又养儿,又养女,好不可恶!眼下这位呢,我讨到家已经七年,要是放出去,结果也准保一样。

“您这一来,亲爱的侄儿,倒使我有了个办法。这样的办法,在历史上大小王朝,都是屡屡使用过的。您有什么意见:我想把您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立您为合法继承人!为此,您需要做的是,在表面上把您对自己家庭的承袭责任放弃,您反正是族中的最后一名嘛,而在我死后,即继承遗产之际,也继承我的姓氏!在这之前,我要暗中放出风去,说您是我的私生子,是我年轻时一时莽撞所结下的果实。喏,接受这个建议吧,千万不要反对!在以后我们也许可以再作个书面宣布,譬如写篇回忆录,写一本不长的小说,或写一篇耐人寻味的爱情故事什么的。在故事中,我可以充当一位热情而冒失的小伙子,年轻时种下了不幸,到了老年才加以挽回。最后您必须保证,将来以我亲自从本城名门闺秀中挑选的女子为妻,把我所开创的事业继续下去。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建议!”

约翰聆听着老头子的话,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这倒并非害臊或者恐惧,而是又惊又喜。他惊喜的是,幸福终于到来,他终于凭着自己的智慧促使了它的到来。然而,他并不因此便昏昏然,而是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似乎对牺牲自己光荣姓氏与合法出身这点,思想斗争很激烈。他以礼貌得体的措辞,请示给他二十四小时考虑时间,说罢就跑到美丽的花园中,冥思苦索,走来走去。园里百花盛开,紫罗兰、丁香、玫瑰、皇冠、百合,以及花坛中的牛儿草和枝头上的迎春花叶,还有一株株小小的桃金娘和夹竹桃,都一齐在向他眨着可爱的眼睛,向它们这位新主子致意。他享受着灿烂的阳光和馥郁的花香,在浓绿的树荫下和清凉的泉水边徜徉了半个钟头,然后便板起面孔,走出门去。转过一个街角,走进一家烤饼店,约翰吃了三个热乎乎的肉饼,外加喝了两高脚杯美味的葡萄酒。随后,又回到花园,再走那么半小时,不同的只是这次嘴上衔着一根雪茄。他发现一个苗圃里长着又小又嫩的萝卜,便伸手拔出一丛,拿到喷泉边上冲洗。喷泉边上那些下半身为海豚的海神石像,一个个也谦卑地注视着他。他带着冲洗干净了的萝卜,去到一家凉爽的酒店中,就着萝卜喝了一大盅泡沫翻腾的鲜啤酒,一边还和酒客们拉家常。他努力把自己的家乡土话,改成柔和的斯瓦本话,以便日后在本地人中抛头露面,有所发迹。

到了中午,他故意迟迟不回家吃午饭。为了回家后能装出食欲不振,他又提前吃了三根慕尼黑灌肠,喝了一大盅啤酒,并觉得这盅啤酒比上一盅味道更好些。然后,他才蹙起眉头,回到家中,坐上饭桌,瞪着汤盆,两眼发直。

看着这光景,老头儿又气又怕,他怕自己创立家族的最后一线希望又会落空。说起里图姆莱这老头儿,他有个事情不顺心时格外固执的脾性,简直完全不容别人分说。这时,他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个不识抬举的客人,心里在想,他到底还能不能成为家族的创始人呢?!事情不明不白,他再也受不了啦,便要求约翰缩短二十四小时这个考虑时间,马上做出决定。他担心,时间拖得越长,他侄儿的思想越古板。他亲自下酒窖取来一瓶陈年莱茵葡萄酒,这是约翰做梦也不曾喝到过的。瓶塞一开,满室芳醇,加之那水晶杯还叮当悦耳地响着,人一下子便飘飘然如到了神仙境界。这样的琼浆玉液,谁的舌头哪怕只沾上一滴,鼻子底下马上就会变出一个开满鲜花的小小园子。两杯下肚,约翰·卡比斯终于软了口,说出了“同意”二字。公证人立刻被请来,一边饮着咖啡,一边立了一张具有法律效力的遗书。末了儿,假私生子和创立家族的老祖宗相互拥抱,可这拥抱并不如骨肉之间那么温暖、热烈,而是庄重得多,做作得多,就像两个各怀鬼胎的大人物,不期然碰到了一起。

自此,约翰便真的享起福来。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不忘记自己的远大抱负,在“父亲”面前检点言行,以及按自己喜爱的方式花掉那一大堆零用钱。这一切,他全做得稳稳妥妥,自自然然。此外,他还穿得跟个男爵似的讲究。贵重的饰物他一样也无须再添置,他的天才正好表现在他多年前买下的那些东西,目前不只够用,而且刚好成了他眼下幸福的写照,就像做过精心设计。那胸脯中激烈展开的滑铁卢大战,反映出他志得意满;那肚皮上晃来晃去的表链流苏,表明他吃喝充足;他透过金边眼镜,傲睨人世;他拄着藤条手杖,显得聪明文雅,根基稳固;他用海泡石烟斗抽起上等雪茄来,俨然是一位富于智慧的人士。说起这烟斗,它上面雕的那骏马已变成亮褐色,骑在马背上的玛泽巴却仍粉红粉红的,如人的肤色一般,行家见了无不赞叹这是件艺术杰作,并对它的两位创造者——雕刻家和抽这烟斗的人——肃然起敬。里图姆莱老爸爸也因此大受鼓舞,跟他的螟蛉之子学起抽海泡石烟斗来。他买了一大批同类烟斗,但可惜老头儿心太急,性太躁,怎么学也学不好这门高尚的艺术,做儿子的不得不时时指点他,纠正他,这就更增加了他对约翰的器重和信赖。

然而,两位男子很快又有了一桩更重要的事要做。做爸爸的那位催促再三,让儿子和他一道构思并写出那部小说,以便把约翰提高到一个私生子的地位。它应该是一份以回忆录片断形式写成的家庭秘密文书。为了避免引起里图姆莱太太的嫉妒与不安,他们在写作中必须严加保密,写完后稿子得悄悄锁进正待建立的家庭档案库里,直等到有朝一日家族兴旺发达了,方可以公之于世,以作为里图姆莱血统世系的历史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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