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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墓里

墓里墙壁上有挂油灯,但山郎没有点燃这些油灯。所以整个墓室里漆黑如墨,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陈之晋爬进墓里后,凭着一丝熟悉直入主室里。他十四岁开始,曾有一年多的时间在配合朱邑四姓族卫围剿相亭附近的贼匪。

当时有三个人作一伙,专做盗墓之事,是经验老道的山郎盗。他们被追捕时,经常逃进一些已经被盗的墓里,以经验差别为优势摆脱追兵。

到陈之晋告别历练,回去族里时,那三个山郎盗还未被抓到。为此,当时的捕员都详细学了些盗墓常识。

陈之晋虽然不久就脱了捕员服,但由于个人勇武,常常入墓追寻山郎盗,所以对墓室还算比较了解。

这里的一字墓,是乡邑侯的规制墓。两边的耳室会摆放一些墓主人生前用的私人物品。墓主人的身份尊不尊贵,大多时候从耳室里的东西就可以看出。

至于主室里,会有墓主人亲近人的陶像,还有护卫的泥雕。主室的陪葬品也不再是墓主人爵位品阶对应的用具。这里头放置的几乎都是墓主人生前的珍贵藏品。

这座墓挖在一座山里,通过这座墓可以直通山林另一边。可是盗洞是不可以乱打的,不然很容易导致整个墓室的倒塌。

所以,陈之晋入墓后就摸索着墙壁,进入主室里找寻山郎盗。

墓里是有个山郎盗在开棺的。他听到耳室有动静,怀疑是附近的捕员。只见他轻轻把棺顶放下,悄悄退入边角里半蹲下,一只手紧紧握住一把朴刀,想偷袭追进来的捕员。

陈之晋方才还听到主室里头有拔定棺钉的声音,可是突然间就没了声响。

看来是个老手,不好对付。陈之晋心里判断着。

想着,他心里就生了一计。只看陈之晋把墙上挂着的一个油灯台取下来,急匆匆跑进主室里,大叫道:“人呢?是否有山郎长兄在此?”

四周寂静无声,那山郎盗自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哄出来。

陈之晋又拿手里的油灯去碰墙壁,敲出来好几声“咔咔”。

“兄长,快出来吧,小弟为了躲后面的捕子,跑进这里头。那些个捕子就要追进来了,兄长快些弄个出去的盗洞,咱们先出去。”陈之晋继续糊弄道。

“三更夜敲门?”隐藏起来的山郎盗听见有人拿油灯敲墙,于是谨慎地对暗号。

幸好是假扮秋山郎,不然还真对不上这暗号。陈之晋心里一阵暗喜。

四国地界分有四派山郎,分别以四季命名。四派各有各的对口暗号,其中秋派活动在楚山北部,所以陈之晋知道得最为详熟。

“无灯莫起窗。”陈之晋立马回道。

一般来说,捕子最多听过暗号前几句,后面的暗语山郎是不会在墓里说的。因为后面的诗句对鬼神有失敬意,他们怕会惹墓里的鬼魂生气。

这时,陈之晋出现地太过巧合,所以那山郎盗继续问道:“手洗米白豆?”

恰巧秋派的暗号前年已经被相亭捕员破知,看来这事还没流传到列郅国的山郎圈。

陈之晋壮声回道:“小鬼哪得回。”

“青纸填玉印?”

“僵魁不敢追。”

……

“哈哈哈,真是秋派的兄弟。大哥没想到秋派的人会到我们列郅来,所以未免谨慎些,兄弟莫怪啊。”那山郎盗完整对完暗号,才嬉嬉笑笑地走出来打招呼。

这山郎盗从怀里取了个火引子,把手里的烛台点亮,又伸手要把火引子递给陈之晋:“兄弟,这再忙不能坏了规律,先把火点了,免得被什么东西附着跟回家。”

陈之晋接过火引子,把手里的油灯点燃,然后急道:“兄长,还是快些打个出去用的洞吧?后面的捕子马上就来了。”

“不急,怕他们干啥?这地界的捕子就是群废物,等会做哥的就给你看看我们冬派是如何的逍遥。”那山郎盗骄傲道,“包你看了就跟着我混了。去年新亭那边的春派有三个年轻伙被捕子追到我们这儿,看了我们的活,死都不肯回新亭去了。哈哈!”

“兄长,后面跟着的可不是普通捕子,还是快打个洞吧?”陈之晋还是催促道。他可不信这山郎盗能对付那六个面具人。

单打单,他自己都觉得打不过他们。这不通武术的山郎盗,一身的本领都在两腿和手指上,怎么可能打得赢那些面具人。

“嗯?你小子是干了什么好事了?”山郎盗一听,不是那些废物捕子,那还打什么打,“过来搭把手,咱俩先出去,然后把墓弄塌,看他们怎么死。不过等事了了,你小子得的好处可得给我一半。”

“诶诶诶,都听兄长的,快些打洞就好。”陈之晋哪里有什么好处,但眼下只好应和这山郎盗。

这时,隐隐约约听到耳室有些轻微声响。

“嘿,真来了。”山郎盗笑道,“来得挺快,不过遇到我挖洞宝君,进来一个就得搭上一个!”

说着,这山郎盗领着陈之晋来到另外一间耳室,在事先选好的地方开始打洞挖土。不过三四分钟,一个直径五六十厘米的小圆洞就被稳定了口形。

山郎盗再拿铁刀拍拍圆洞里圈的泥土,把盗洞压得实实的。然后他才又以极快的速度从洞深处挖土出来。每几回挖出土,他都要再次拍拍洞口,免得盗洞塌了。

干起活来,这山郎盗倒是一言不发,认真至极。这种小墓入土不深,也就在地下十几米。不过八九分钟盗洞就被山郎盗挖好了。

他一溜先出了墓,才又轻声招呼陈之晋:“兄弟,好处可记得要给老哥一半啊?不然我可就把洞弄塌了!”

“晓得,晓得。肯定不让兄长吃亏,兄长退远些,我要爬出来了。”陈之晋道。

等陈之晋爬了出来,那山郎盗从盗洞中间狠狠下了一刀,整个盗洞立马塌了。

“走,咱们再去把这墓的地基弄了,让那群捕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哈哈哈!”山郎盗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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