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传来,可是躺在地上的两人似乎都没有起身的力气,姚莫沉看着双眼空洞的妹妹,又看了眼她身旁的欧郡笙。
“如果你再不起来,他真的会死的!”
姚莫沉的一句话轻轻的飘入她的耳朵里,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上,突然一个跃身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相叠的按在那个汩汩出血的伤口处,有些颤抖。
“快把小九儿叫醒,快点!”姚莫怡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大声的喊道。
几个人迅速跑回原地,想办法将疲惫不堪的女人弄醒。
阳光有些暖,风有些凉,姚莫怡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在欧郡笙红染的胸口处,那张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那个始终出血的伤口处却鲜红的刺眼,姚莫怡紧咬着牙关用力的按在那里,她想救他,真的想,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倏地,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被冰冷的手握住,姚莫怡顺着那双手臂望去,看到欧郡笙紧闭的双眸慢慢滑落的泪珠,还有嘴角噙着的微笑,哽咽的说着。
“坚持住!你还亏欠我很多没有补偿,不能就这么甩手不理了!”
欧郡笙摇了摇头,嘴唇用力的蠕动了几下终究没吐出一个字来,慢慢伸直食指在她的手背处轻轻的笔画着,直至最后一个字艰难的写完才慢慢垂落他的手。
姚莫怡用力的按着他的伤口,头抵在手上,从喉咙处溢出的哭声听起来那么的凄凉。
“写的不算,我要听你说的,我要听你亲口说你爱我!听到没有!你这个狠心的男人,活着的时候折磨我,死了也想让我为你寝食难安是么?”慢慢的闭上自己的双眸,“你答应过我不可以丢下我不管的,骗子!”
小九踉跄的走过来,扒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来到中心位置,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紧蹙起那对细眉。
“还有气?”
姚莫怡猛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她。
“救他!”
小九转身的一瞬间对上北冥钰那双清凛的眸子,只是那两道温柔的视线始终锁着地上泪流满面的女人,尽管这样,她还是为了这一瞥而颤动了心弦,就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把他带到我家吧!”说完越过北冥钰步步履蹒跚的走出人群。
北冥钰在与她交臂的那一瞬,身体不自抑的为之一振,看着她那抹娇小的身影慢慢远去,紧眯起那双但如止水的眸子。
她虽有些陌生,却也带着淡淡的熟识。
或许,他们曾经见过?或许……
姚莫怡渐渐模糊的意识里那个男人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慢慢的消失在她的眼前,她记得他要微笑着和自己说再见的,如今这是要道别么?只是这样没有丢下一句话的离开似乎残忍了些,她想告诉他等等,前方的路可能会很黑,偶尔还会有可怕的厉鬼出现,所以,她想陪着他,其实一直都是。
堆满长矛长枪的小院子里,姚莫怡坐在门外的木质板凳上。
“怎么不进去?”北冥钰慢慢的坐到她身旁,眼眸望向院子里的摆设却开始有些发呆。
姚莫怡低着头,双手紧抓着衣襟。
“我害怕!”
过了许久。
“害怕他离开?”
姚莫怡摇了摇头,“我怕欠的债太多了,压的喘不过气来,还有深深的愧疚感会像厉鬼一样夜夜缠着我!”
北冥钰伸出手臂将她轻轻的揽入怀里。
“会好的!萧梓浩去接他的父母过来了,我想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慢慢的从他怀里起来,遥望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希望他不会那么残忍!”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北冥钰很是不解的问道。
“说来话长了,总之也算是百转千回吧!”扭头看向他,“是你哥哥通知你的?”
北冥钰点了点头,“他拥有强大的干预力,可以进入别人的潜意识!”
姚莫怡并没有感到吃惊,经历了这么多了,如果有一天一直小狗跑过来和她说话,她都会很淡然的和它进行对话。
“真谢谢你们能及时出现!”
“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想和我说的么?”
姚莫怡收回望向他的视线,她有些胆怯的想要躲开他那灼灼的目光。
北冥钰像是在一直等待她的回复一样就那样执着的看着她,因为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远的即便这样近距离的相望都感到异常的生疏。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留下脚底处暗黑色的影子,树叶摩挲的有些清冷,小草摆动的有些寂寥,风儿飘舞的有些孤单。
就像他一样,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走进她的心,很无奈的是她却不曾敞开它迎接自己。
“吱嘎!”木门被开启,小九满身血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姚莫怡猛然站了起来,紧张的肩膀都开始不自抑的抖动着。
小九沾满鲜血的手抚过额头。
“暂时死不了,不过他需要换肾!这个我做不了,之前因为只是损伤性的伤害,而现在却因为长期耽搁治疗而丧失了所有的功能,那么我便无能为力了!”
“换肾?”姚莫怡退后几步,她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所以给她的选择只有两个,回去或者等待,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每一种选择都有着难以抗拒的危险性,这让她开始犹豫不决了。
“快让开!”女人尖锐而又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姚莫怡看着一群白衣罩身的人们快步跑了过来,虽还看不清他们的相貌,却也因为他们身上的那抹白色异常兴奋的攥紧拳。
萧梓浩跑在最前面,那张少有的严肃和紧张全部映衬在脸上。
他,第一次如此心急和担忧,因为,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是他除了老婆以为其他东西都可以让出去的人,所以,他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医生们来到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个人。
“你们是医生?”小九疑惑的问着。
邱亚燕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见她浑身是血的望着自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