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余热未消,令人心头躁动难安。好在午后下了一场小雨。眼看秋意渐近,雨停后,竟生出些许凉意。习习秋风,则踮起脚尖掠过树顶,染红几片叶子,然后乘着一簇飞掠过山谷离开。
“夏末初秋,蝉蜕不啾。纵愿意留,时光不从。”顾江南看着池塘中的残荷,感慨万千。
“何必伤春悲秋,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不过轮回罢了。”江烬漓看着眼前的悲秋之人,淡淡道。
“也没有太感伤,只是觉得时间太快了。一眨眼,那么多年都过去了。”顾江南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南就死了呢?
“姜儿长大了,这是好事。”江烬漓朝她笑笑,眼中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顾江南也笑了。该怎么形容她的笑呢?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出自《洛神赋》)江烬漓轻笑,似是自嘲。枉读诗书,此时竟觉词穷。
“张捕头回来了,现在可以把谜底告诉我了吧?”顾江南问道。
“走吧。”
……
江烬漓带着顾江南和张捕头来到了赵良死的房间里,把房门关上。他伸手摸了一下门闩,手上是细碎的木屑。顾江南看着木屑,又看着门闩上细小的齿状划痕,顿时了然于心。
张开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何道理。
江烬漓懒得搭理他,扔下一句“自己琢磨”,便走出房间。
张开源:……请上天赐我一颗慧心!
张开源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顾江南,顾江南无奈,道:“门闩上的划痕和木屑看到了吗?”
“看到了!”张开源不得不佩服江烬漓毒辣的眼睛,这么小的痕迹,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顾江南拿着张开源的佩刀走出房间,让他呆在里面,把房门关上。接下来发生了让张开源目瞪口呆的一幕:
顾江南将佩刀插进门缝,放在门闩之上的位置,然后用刀拨弄门闩,几次下来,门闩慢慢地插上了!
张开源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捉弄……
什么密室杀人,都是骗人的!怪不得江烬漓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放。果然是人与人的差别比人和猪的差别还要大!人家早就看出了猫腻,就是懒得说。
……
“姑娘,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如何断定是亲近之人作案?”张开源道。
“因为赵良行踪不定,他的行踪自然只有亲近之人知道。”顾江南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其实周管家的问题,也是在下想问的。关于左撇子……”张开源不好意思地问顾江南,智商的悬殊瞬间拉开了人与人的距离。
“这个嘛,看伤口的方向就好了。用右手的人所划的伤口向右倾斜,左撇子当然是向左倾斜了!”
顾江南说完就走开了,留下张捕头在原地凌乱。
谁来拯救我的智商?!
……
“那第二个问题呢?”顾江南追上江烬漓,问道:“难道赵良那晚上根本就没出声吗?可是仵作也没说赵良被下药了呀。再说他们明明争执了一番。”
“谁说没有被下药?只是无色无味罢了。想来那药不是别的,就是‘无音散’。”江烬漓道。
“‘无音散’?被下药的人出不了声,确实厉害!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顾江南更加不解。
“还记得我在义庄洒下的去尸臭的药吗?”
顾江南点点头。
“里面有一味药刚好与无音散中的药药性相克,二者接触之后就会产生异香。虽然那香味停留时间极短,但我还是闻到了,因为我从小嗅觉比常人灵敏。”
顾江南听完后一脸服气,连刚刚赶上来的张开源都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心服口服。
所以,周管家作案的证据已经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