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夫子微微皱眉望向了远方，那里的罪力陡然激增，以至于整片东州的罪力开始缓缓流淌，向着那个方向聚集，不仅如此，他还感应到师弟的气息与那罪力相遇，触之即退。
“怎么了？”看着夫子有些严肃起来的神情，出云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小事罢了。”
夫子摇了摇头，同时也感受到苍那覆盖天启的神识，他心念一动，一道讯息在苍的脑海中响起。
苍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汇入了来往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出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那种感觉却只是一闪而逝，她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很快就被两旁的新奇玩意儿吸引过去。
……
皎洁的月芒洒落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为这荒原更添几分风采。
一支数百人左右的队伍正在行色匆匆的埋头赶路，周围景色瑰丽与否显然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一个劲的赶路罢了。
大半年以来，他们东躲西藏，近万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这些人，要不是在与那些恶鬼打交道的过程中掌握了些他们的习性，恐怕他们也不能挣扎到现在。
对，就是那些青灰色的恶鬼，坚韧异常，极难杀死，往往为了绞杀一只那种恶鬼，都要付出好几位玄阶武者的性命，而且杀死它的武者也会被诅咒成为下一只恶鬼。
久而久之，他们尽量绕着那些恶果，如果不幸撞到了，就扔下一个最弱的人吸引其注意，其他人可以趁机逃命，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今夜刚好是月圆之夜，根据他们的观察，每月的这一夜那些恶鬼就会变得慵懒，不再向往常一般嗜杀，而是缩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静静地休眠，所以每个月的这一夜，都是他们逃窜的绝佳的日子。
不对，哪有不对。
队伍中一个身着破旧衣甲的落魄武者紧皱眉头，按住了腰间的刀柄，似乎这样做能让他那颗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一头乱发只是草草的绑在头后，粗糙的脸庞上有着数一深可见骨的狭长口子，淡黄色的浑浊脓水从那伤口渗出。
以他初入地阶的实力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伤口溃烂下去。
心中的焦躁愈发浓郁，他们似乎是在向着死亡飞奔而起，他重重的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躁动，但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打量下四周，皎洁的月芒似乎给这片贫瘠的荒原披上一层轻柔的银纱，晴朗的夜空下即便数里之外的景象都一清二楚，别说那些恶鬼了，就连一只兔子都看不到，只剩下那些半人高的杂草随着微风轻舞，远远望去就像起伏的水面。
他略微松了口气，自嘲般的笑了笑，现在的他就像惊弓之鸟般，一点水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半死。
还好这里已经离帝都天启不算太远了，等到了天启就彻底安全了，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毕竟在天启至少坐镇的十数位天阶武者。等自己回到天启，一定去名满天下的天香阁好好放松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那些声娇体柔的女子，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一股微风拂过脸庞，带来了点点血腥味。
他面色猛地一变，迅速的打量四周，其他人也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
很快一道黑线自远方缓缓浮现，隆隆的声音响彻云霄，浓郁的血光遮天蔽日，很快就将苍穹上的那轮皎洁的太阴星遮蔽起来，荒原陷入一片死寂的血色之中。
又过了半刻，他们才看清那道黑线究竟是什么，无数恶鬼嘶吼着飞奔而来，当看到数里外的人群时，一双双血眸中流露出实质般的愉悦。
而在他们的最前方，一座小山大小的恶鬼上有着一只与众不同的恶果，它全身包裹在玄色的重铠下，提着一柄畸形的锤子，数道血芒环绕在它的周身，即便隔着数里之遥，它身上那股不加掩饰的气息依旧将他们震慑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扑面而来的凌厉杀机如一座山脉般横推过来，在这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往日高高在上的地阶武者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那那那…那是什么…”
在他的身后，一个魁梧的汉子鬼叫一声，全身抽搐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周围的人做鸟兽散，慌慌张张的向着远方逃窜。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没有随着其他人一起逃。
在这如海潮般涌来的恶鬼面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只不过是苟延馋喘几个呼吸罢了。
大半年的逃窜时光已经让他身心俱疲，现在最后一条生路也被断绝了，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一路上为了活下去，他甚至将自己的妻子抛了出去，他还记的她那柔弱的身躯被恶鬼生生撕碎的模样，临死前她的眸子里没有恨意与讥讽，也没有谩骂与诅咒，只是淡漠的看着他，就像一望无尽的苍穹般空旷。
可惜啊……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望着不过数百步之遥的恶鬼，焦躁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雪亮的光芒闪过，长刀出鞘，铭刻在刀身上的焰纹猛地亮起，一团火焰包裹在了刀身之上。
他提着刀，一跃而起，怒吼着劈向那个身披重铠的恶鬼，在他的身后，刀身带起的火光久久停留在半空中，就像一条虹光般耀眼。
一些逃蹿的人望着那条光带，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而那身披重铠的恶鬼微微一怔，那双血色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波动，他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了袭来的刀刃之前。
咔嚓，
刀刃一触即碎，破碎的刀刃就像漫天繁星般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苦笑一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带着浓郁血腥的浪潮轻而易举的粉碎了那条虹光，继续向着远方前进，很快就追上了其他逃窜的武者。
一阵哀鸣过后，荒原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放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