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说,你这人不合群了些。”孟司傅和杨修齐走在街上,雪越下越大,“那平安巷位置偏,巷子里住的又是些杂七杂八的人,不安全。”孟司傅紧了紧领口上的毛领子。
”我这里有个院子,阳光好,院子里还种了几棵桃树,你若是喜欢我便把这院子低价卖给你。”
“你倒是会做生意。”杨修齐听见雪中有一些沙沙声,不自觉的握紧了袖子中的短刀,“住在平安巷不安全,住在离你近的地方难道就安全了?”
“这话怀邕你说的可就不对了,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本质上就是个生意人,我也没觉得这有啥丢脸的。锦衣卫这位子虽说是我用钱买来的,我不也无功无过的做了这么久了,毕竟我谁也不得罪。”
杨修齐的手冻的有点发紫,天气冷,穿的薄点,反而身上不是那么痛了。
剑破空声入耳,杨修齐推刀出鞘,挡在了孟司傅的面前。马受惊仰起前蹄,拖着牵马人的尸体向前奔去,血在地上托出了一条长道子。
孟司傅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抓住杨休齐的袖子不松开。杨修齐右手护着他,左手持刀,手起刀落,面前那人的脖颈处便喷出鲜血,脸冲下倒地,面前刺客已所剩不多。却又忽听右侧屋檐上有金器之声,反应不急,只能伸出右手去档。手臂在手腕处被射穿箭羽卡在桡骨处。
长街深处传出了马蹄声。剩下的那两个刺客对视一眼,吹了声哨子,屋檐上人影也跳动了两下,消失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在两人面前停下。
杨休齐染了血的袖子冻上了,可伤口上的血却一直在滴落下来,雪很大,红色的斑点很快能被厚雪覆盖住。孟司傅身上没伤口,却依旧发不出声音,见到眼前来人,嘴张了张,却只发出了喘息声。
眼前来人踩在小太监的身上下了马,“我当是谁,原来是杨将军与孟指挥使。”
“多谢秦公公相助。”杨休齐抬起了伤着的手,向秦环致意。
“杨将军还是快快把手放下。”秦环抬了手去扶杨修齐,并摘了自己的斗篷给杨修齐拖着手。
秦环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还有一个人长的高大,正是赵家那上门女婿,他也跳下了马,迅速的向身边的下人吩咐,“去,赶紧去府里把医生带过来。”
另一边的万花楼中灯突然亮了起来,一小厮急跑出们,来到了秦环面前,却又把脸转向了杨修齐,“我们家公子说杨将军这伤怕是重了些,可先行入馆内简单处理下。”
万花楼中的钱有一部分是来自这陆公子,万花楼中的姑娘虽是漂亮,却不及这位陆公子的万一。据传赵家姑娘嫁给那乌子真前,经常混迹秦楼楚馆,一日得见这陆公子真容,便日日混迹在这万花楼中,饮酒作乐。这小厮嘴里所说的公子便是这万花楼的老妪。
“烟花之地怎好让杨将军进去。”秦环不悦那小厮目中无人,却又担心秦环的伤势,偷着看了杨休齐一眼。杨修齐面上没血色,嘴唇也发青。秦环心中一惊,心中也没了不悦,连忙看向那小厮,“你这馆子里头,可有郎中能医治?”
那小厮刚要回话,杨修齐开口打断了他,“不必了,你们家公子好算计,我怕我进了你们家楼中,明日便要被托到菜市口去斩首。代我谢了你们家公子好意,我消受不起。”
杨修齐脸色越来越不好,白中泛青,冷,也是因为失血过多。笑容却不减,细长的眼睛上挑,配上了那褐绿色的眼仁儿,轻浮气,像是对世间事不经意,却又执着的像个过早老去的孩子。
“秦公公你知道,若我今日进了这万花楼,咱们都点儿死,你觉得乌大人能放过这个诬陷我为燕都逆党的机会么。”杨修齐看向秦环身后的乌子真,左手紧紧握了手中的刀,最终却是松开了
秦环心中一紧,似是通透了些。顾忌着身后的乌子真,不敢开口。
”乌大人下次出来时也要注意些。”杨修齐站不住了,也无心管身边的孟司傅和身前的这两位,扶着手吃力的坐下。“下次若是被旁人在万花楼门前遇到了,被当作燕都余党事小,被夫人误会了来这污秽之地可是有口也说不清了。我倒是无所谓,妓子之身,旁人乐意说什么我便是什么。可乌大人这正仁君子被瞧见了,怕是不好。”
乌子真面上似是慌乱,又似是对杨修齐的伤感同深受,又似是隐忍怒气,却又把怒气亚了下来,靠近杨休齐蹲了下来,“时间晚了,若是明日要上朝,今日平安巷怕是回不去了,我已经请了府中医官让他来帮你处理下,你今日便跟我回去,府上离宫城近些。”
“乌大人你这是把我当成了你的暖床人了,还是把我当成了靠卖身为生的暗娼。”杨修齐推开了乌子真要为他检查伤势的手,自己把箭羽折断,把箭拔了出来。血又涌了出来,看的乌子真心颤。“我的事就不劳烦乌大人费心了。我这样的人贵着呢,乌大人你养不起。”
杨休齐仰着头,避开了乌子真的视线,“秦公公,还需您去趟翰林院许学士的府上,就说我脚踝扭伤,回不去平安巷了,点儿麻烦许大学士跑一趟了。”“还有,别惊动了许家老人,他们身子骨不算硬朗,别吓到他们。”
“福顺,还不快去”秦环吩咐到。
杨修齐把手臂捂的紧了些“秦公公大恩来日必报,今日还多亏您赶来及时,遇袭之事也劳烦您通报给大理寺把,我这个样子,也实在是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