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复眼里时隔多年重新燃起了似恨似期盼的眼神，低头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它马上就困不住我了。”
“真的？”
十四抬头，晶莹的耳垂因为受到热气略微发红，如上好的红玉，宋复鬼使神差的在上面啄了一口，这下整个耳根连带脸颊都烧了起来。
十四立马放开手转身，宋复也怪异的抿了一下唇，试探道，“其实你可以变做男身的。”
十四又将身子转了回来，“不行！！！”
宋复悻悻的闭了嘴，心里盘算着那一天不远了。
走了一会儿十四小声道，“你为什么忽然带我出来啊？”
“感谢你啊。”
十四一头雾水，“感谢我什么？”
昨夜他让十四用隐身的办法潜入平府，用和季阑一样的伎俩将布防图藏了回去，她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不知道他有更大的目的。
“感谢你好吃懒做，感谢你头脑简单。”
十四用力的向后踢了一脚，宋复防备着她的手没注意她的腰下，她的脚就在他前方，而他的腿蹬着足蹬躲闪不开立即疼的嘶了一声，十四悠哉道，“不好意思，四肢发达没控制住。”
“……”
而在刑部门口刚磕磕绊绊整理出一套卷宗的张识见到这一幕恨不得当场吐血身亡，他在这里拼了老命想交差，两位协助人一个不理一个调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而右相他就更不敢提了，摆明了不想蹚这趟浑水。
两人打打闹闹回来，君安报告说刑部果然来要人不过也如宋复所料的没要到，十四知道季阑已经被抓起来了，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想亲自审他？”
“先不急，逛了一天我也累了，侍女总管是不是应该……”
我也逛了一天好吗！十四白了他一眼，还是认命的下去烧水了。
十四走后，宋复拐道往后院走去，季阑是关键人物，如果能先让他在这里开口无疑对他最有利，但他还不想让十四知道，就让她以为这是件小事吧。
宋府没有地牢，所以季阑被关在了柴房，从前他对此地厌恶至极，如今却不得不与灰尘和脏乱差共处一室，还要时时听着外面传来的嘲笑，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人来管过他，被养的娇弱的身子早就撑不住倒下，听到房门响动，下意识的就想开口要水，可一看到来人的眼睛，又哆嗦着把话收了回去，不自觉往后挪了一步。
“想喝水吗？”
季阑猜不透宋复的心思，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瞄向君安手里的茶壶，喉头一动。
宋复叹了口气，君安上前一步将茶壶中的水倒出，季阑再也不管其他蹭到壶嘴下开始疯狂吞咽，吞了两口视线扫过宋复的眼神，登时呛了一下，跪到地上不住的咳嗽。
那眼神，是讥讽，是嘲弄。
宋复伸手轻轻拍向季阑的背，季阑如遭火灼的立马闪开，他双手被绑，只能以双腿跪着后退，而这种姿势，更让他觉得难堪。
“你要杀便杀！”
“杀你，我怎么舍得？”宋复笑了一下，“你可是我最宠的啊。”
听到这句话，季阑的眼睛亮了一下，“主子，你，你不会杀我？”
“当然，不过你要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
季阑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扬上去就僵在脸上，却依旧在抵赖道，“我就是去偷东西，没有人指使我。”
“偷东西？”宋复又笑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那你偷了什么？”
季阑别开眼，“我，我没找到。”
“季阑啊，”宋复似失望的放开他，“我自问待你不薄，虽然知道你是带着目的进来的可我从来没有防备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呢，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我想要的？”不知是不能忍受他眼里的失望还是不能忍受他的话，季阑仿佛豁出去道，“你敢问心无愧的说你从来没有轻视过我吗，你敢说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迷惑女帝的工具吗？没防备？前院的所有房间都不许我进，不就是觉得我还是个细作吗！”
伤疤和遮掩全部揭开，宋复沉声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所以你要帮别人陷害我。”
“我没有想帮别人，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帮别人陷害你，我只是不能见你那么维护她！你若是娶了她就会把我们赶走了啊！”
“不想帮别人？不是细作？可是细作做的事你却很熟练啊。”
撇见宋复眼里的冷意，季阑一惊回神，“我不是，女帝不会舍得杀你的，都是那个女子惹得祸，被发现了只要把她推出去就好了，她会离开而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恐怕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无所有，到时候离开的只会是你吧。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宋复转身就走，季阑急忙跪行上前，用头蹭他的衣摆，“主子，主子，季阑陪了您这么多年，您还是舍不得季阑的吧，不会把季阑交出去吧。”
“不就是偷东西吗，刑部不会判太重的。”
如临刑前的最后一声审判，季阑卸力倒下脸重重砸在灰尘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刑部众多的刑具在向他招手。
十四烧好了水久等宋复不归便找了出来，路过柴房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季阑那句“陪您这么多年，您还是舍不得我的吧。”可她也看到了随之出来的宋复，脸上一点舍不得都没有，留在他身边就能让他喜欢自己这个法子，十四觉得可以夭折了。
闷闷回到房间，碧落从房檐上跳下，落地变为人身，手里捧着几枚铜钱。
“给。”
十四失笑，她的例银还没发，所以每日碧落都会偷偷塞钱给她。
“你从哪得来的啊？”
“我，我以前抓鱼赚来的。”
猫妖去街边摆摊卖鱼，想想就又好笑又心疼，十四摸摸他的脑袋，“这么俊俏的小哥哥在坊市卖鱼，怎么都没听人提到过啊？”
碧落脸倏的红了，“我，我用了幻术。”
十四笑完心情好了很多，她把铜钱还回去，“卖就卖了，可是你给我干什么啊，我现在用不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