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儿与苏杉攸和圆圆是同班同学,可她早就看不惯苏杉攸和圆圆了,因为苏杉攸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而自己却是人们口中的千年老二。
而圆圆在她眼里就是个愚蠢的胖子,只不过家庭情况好,偏偏她家里人还那么宠她,用的文具穿的衣服鞋子比自己的都还要好,真不知道这种又丑又笨的女儿有什么好在意的。
在家长会上,曾可儿见过苏杉攸的妈妈,白慈长得很漂亮,而且五官大而精致,跟丰城这边的温婉型长相不太一样,曾可儿印象很深。至于圆圆爸爸,时不时来送饭,她更是熟悉了。
今天她本来是拿下雨当借口,说自己的鞋子和裙子被雨淋了,缠着来接自己的妈妈说要去商店里买新的,却不想看到苏杉攸的妈妈和上了圆圆爸爸的车。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有些阴晦,听到母亲喊自己,却是马上抬起头,甜甜地笑道:“谢谢妈妈,没有了。”
不久后学校里开始有谣言,说苏杉攸是圆圆爸爸的私生女,说苏杉攸没有爸爸就去抢别人爸爸,说苏杉攸的妈妈抢了别人老公而被抢的可怜女人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给情敌的女儿送饭,说圆圆真蠢,跟抢自己爸爸的坏人玩得那么好,说......
“你们说够了没?”苏杉攸和圆圆在上完体育课后去小卖部买水回来,经过小树林却听到了几个女生在里面叽叽喳喳地说这些话,还越说越有鼻子有眼,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苏杉攸本想拉着圆圆走,圆圆却忍不住直接冲着那群女生吼道。
听到圆圆的声音,那些女生先是一愣,随后一个女生走了出来,是曾可儿,苏杉攸认识她,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考试经常是班里的第二名,总把自己当假想敌。
只听那女生开口道:“你冲我们吼什么,你还是留着力气朝你身边的人吼吧,又不是我们要抢你爸爸。”
“攸攸才不会这么干呢!你们不要瞎说!”
“哦?那你问她,她自己的爸爸呢?说不定你爸爸就是她爸爸呢,那你们的妈妈岂不是一个是大夫人一个是小妾咯?”
“你住嘴!”圆圆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但要真吵起来她还真不是那个女生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住嘴,你爸爸和她妈妈不清不楚还不让......”
“可以住嘴了吗?”苏杉攸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水一股脑泼到眼前气焰嚣张的女孩的脸上,而被泼的曾可儿似乎还没反映过来,倒是圆圆一脸担忧地扯了扯苏杉攸的袖子,说实话,圆圆也被这样的苏杉攸吓了一跳。
苏杉攸自己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还轻轻拍了一下圆圆的手背以示安抚。
苏杉攸再次上前一步直视着那个女生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脑子还发着烧就不要跑出来说胡话,话说你这感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上次考试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从口袋里拿了纸出来,是擤鼻涕吗?可是,写满小抄的纸怎么擤鼻涕呢?”
听到这话,曾可儿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心想她怎么会知道的?然后又安慰自己反正也没证据,自己为什么要怕她。
可苏杉攸好像猜到了曾可儿的想法,继续缓缓地说:“哦对了,我觉得你的字写得挺好看的,那天正好看见你把那张纸扔进校外的垃圾桶,我就捡起来自己收藏了。”
苏杉攸说完便拉着圆圆走了,其实她是吓唬曾可儿的,她是看见了她打小抄作弊,也看到了她鬼鬼祟祟地拿着一张纸去校外的垃圾桶扔,苏杉攸猜测那张纸就是那张小抄,没想到真的是,而她自己当然是不会干翻垃圾桶特意找曾可儿作弊证据这种事了,况且,抄了又怎样?还不是第二。
经过了这次警告,曾可儿老实了不少,没有再继续散播谣言。只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后续的发展便开始不受控制。
苏杉攸不知道有哪些人还在继续地编造这些流言,就算她知道,也没办法拿着每一个人的小辫子一个个去威胁。因为事实上,捏造散播这些谣言的,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同学,没有什么错处让苏杉攸揪,甚至平常生活里,有些人还曾经接受过苏杉攸的帮助也对苏杉攸表达过善意。
只是当“人”变成了“众”,个体的理智似乎也慢慢消失,尤其在心智本就不够成熟的十几岁孩子里面。
苏杉攸只知道,圆圆一天天地沉默,她不再拉着自己一起吃饭,甚至还调了座位,苏杉攸不怪她,她也是这场软暴力中的受害者。圆圆开始故意躲着苏杉攸,直到有一天,一次放学后她在操场的角落拉住了苏杉攸。低着头,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哭着告诉苏杉攸说自己要转学了。
“攸攸,是我不好,我太懦弱了,对不起!”
“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错,他们是针对我。”苏杉攸也哭了,只不过没等泪水落下来她便抬手擦去了。
“不,你很好!真的...”圆圆抬起头来很大声地对苏杉攸说,这一喊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说完便转头一边抽泣着一边跑开了。
苏杉攸看着水泥地面,刚才圆圆在这里站过,她流了好多眼泪滴在地上,可是这时,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就像圆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从此也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离开能给大部分事情画上句点,圆圆一家走后,再没人提起那些谣言,苏杉攸也变了。
从那以后,苏杉攸便给自己的内心筑起了一道墙,她把温和的笑挂在脸上,一如既往地认真解决别人的求助,只是再也不愿把心事说给人听,包括家里人,再也不敢将自己的情绪安心地放到另一个人手里,怕受伤,也怕让别人难过。
是的,一个人,自那时起都是自己一个人,虽然后来有了袁辛夷这个意外,只是她也不曾向袁辛夷表露过真实的自己,那个孤独的,自卑的,脆弱的却向往着爱的自己。
所以看着阿姨有些同情地问自己是不是一个人来,苏杉攸无所谓地笑笑,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