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栩你个小没良心的！”陈欣楠上手死命地捏着她的脸。
“陈欣楠！”一声惊呵。
两道目光齐齐望去。
“干嘛这种眼神？”陈嘉仡灿灿地摸了摸鼻子，有一些受宠若惊。
“你早干嘛去了！”陈欣盈翻了个白眼，回家的时间多么宝贵，“栩栩，姐们儿带你回家！”
“嗯？”
“楞什么？不然打算坐你的筋斗云回去？”
林欢栩笑了，余光却无意的瞥见了一个人——叶程，依旧云淡风轻的，也是，毕竟事不关己。
欢欢喜喜地走到楼梯口，又是一道惊雷，吓得陈欣楠一路骂。
“程哥，我送楠楠到车里，你送一下栩栩呗？”陈嘉仡打了一个小算盘，暗暗地和陈欣楠击掌。
“嗯。”叶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林欢栩抬头偷看他的神情，嗯，看不出来。
那俩活宝约好了似的，欢脱地消失在了雨帘中，“过来。”叶程撑开了伞。
“哦哦哦。”林欢栩看了看外面，往他那边挪了挪，那么近确实不太习惯。
叶程看着两个人的距离，大概能塞头牛吧，大步一跨，有些不自然地顿了顿，随即左手揽过她的肩，轻咳了一声，嗓音低沉，“跟着我。”
突然稀薄的空气让林欢栩猝不及防，几乎是贴着他的胸口，他的脸在林欢栩面前放大放大，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儿，带着甜甜的感觉，以及莫名让人心安，林欢栩也没想太多，骂了自己几句被迷的忘了方向。
雨水顺着伞骨，大部分都滴在了叶程右边的肩膀，深蓝色的校服湿了大半边，“那个……不用往我这边倾的，我没事的……”
“嗯。”
应得爽快，伞一点没动，林欢栩甚是不好意思。
幸好剩下的距离不远，小跑几步就到了，“栩栩栩栩！”陈欣楠坐在车里兴奋地朝她挥手，那一脸八卦外加挤眉弄眼的，就怕人看不明白。
陈嘉仡坐在副驾，叶程……嗯……他开车？
林欢栩坐在后边儿，直愣愣的盯着。
“有驾照，放心。”叶程靠着后视镜，开了暖气，脱掉了半湿的校服，林欢栩有些脸红，好像是成年了……但是驾照应该还是热乎的吧……
“栩栩你放心！咱哥们简直了，考驾照跟玩似的，闭着眼睛都行。”陈嘉仡系好安全带，头都不回地说了个天花乱坠。真的不带他吹，这孩子真的不是人，刚满年龄就说考，本来以为玩笑话就过了，没想到这孩子有一天扯着他说开车兜一圈，一群人眼睛都直了，感情哥们儿来真的呢！得！车啊房啊都齐了，未来工作都差不多有定了，就差个媳妇儿……
他是这个圈儿里第一个拿上小本本的，所有人那仰望的目光啊，奈何晚出生了那么几个月。
陈欣楠也点头，那个佩服啊！
林欢栩怔了怔，还真有人高中就考了驾照。
一路上平平稳稳的，除了陈嘉仡和陈欣楠明里暗里地套叶程的话，林欢栩倒是安静的很，看着那么大的雨点打在茶色的玻璃窗上，又顺着重力往下滑落，她倒是乐此不疲，也不觉得无聊，大概天性里就是这样的人吧。
叶程先送的那两个活宝，毕竟人俩打小住一个地儿，从小被比到大，所以骨子里总带着股一定要分个高低上下的劲儿。
“栩栩拜拜啦！”陈欣楠撑着伞站在雨里跟她挥手，又嘱咐叶程，“程哥你要把我们栩栩送到家啊！”
“知道。”叶程淡淡地开口。
林欢栩倒是欢乐，扒着车窗一个劲儿地说拜拜，叶程淡淡撇了一眼，“小孩子不能扒窗户。”
林欢栩一怔，受挫似地把手缩回来，谁小孩子，明年18了呢……却依稀记得陈欣楠临走前那个意味的眼神啊。
感受到背后幽怨的眼神，叶程回头，“地址。”
“？？”林欢栩茫然。
“你家的地址。”
不能说完整吗？搞得我的心咯噔一下，迟早被你吓死……林欢栩拍拍小胸脯，一副被吓着了的小委屈模样。
车上安安静静地，只听得到窗外雨珠噼里啪啦的声音。
叶程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很明显。
“我送你。”叶程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往后座绕过来，白衬衫上也被几滴雨滴的有些半透明。
“那个……我自己上去就好。今天谢谢了……”林欢栩有些于心不忍，唉，这淋的雨啊，那些小迷妹不得心疼的拿书砸死她啊。不过，是个好人，林欢栩笃定地点点头，心里默默地给他贴了一张好人卡。
以至于某人担心了好几年这姑娘会被拐走，说不定还乐呵地帮人家数钱呢，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长点心，奈何说归说做归做，这孩子得是个缺心眼的，落得自在。
“嗯。”叶程撑在伞站在雨里，依旧的白衬衫，云淡风轻。
“那个……再见？”林欢栩有点愣。
“再见。”叶程淡淡地开口。
林欢栩怔了一下，一下子笑开了，有点闷的可爱，“你回去吧，那个……记得换衣服……”
“好。”叶程看着她，有些说不出话。
林欢栩一进门，就听见林妈妈的声音，“回来啦？淋着没？过来喝杯热水，来来来！”
“嗯！妈我换件衣服！”林欢栩噔噔噔地跑进房间，整个人扑进软软的被子里，打了个圈儿，又想起了什么，拎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摸索着那张嫩绿色的便利贴。
幸好幸好没丢掉。
林欢栩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夹进了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里。
收拾好地上换下来的衣服，有意无意地往叶程站地方向望去，她家在三楼，还不算高，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她猛的一惊，他还没走？
“叶程！喂！”林欢栩跪在椅子上，朝他喊，奇了怪了，说了让他回去的。
叶程模模糊糊地听见有声音，寻着声音看见三楼一个小小的影子，皱起了眉头，这小孩怎么的老喜欢趴窗，不是个好习惯。
叶程站了一会儿，回到了车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拨出去了才回神，什么时候会背了？
“喂？哪位？”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咳了几下。
“以后不要趴窗。”
“？？？叶程？”林欢栩不太确定地说了一个名字。
“嗯。”
“你怎么还没走？那么大的雨……会感冒的……”林欢栩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会有她的号码。
“你到家了我就走。”
“那你回去记得换衣服……今天谢谢……”
“好。”叶程应下，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挂了电话林欢栩凝视着这个号码，在备注一栏犹豫了许久，还是打了“叶程”两个字。
栩栩……
叶程把手机扔在了副驾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