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寻尔好一阵忙活后,已是累精疲力竭,打了个哈欠,两手拍了拍有些冰凉的脸蛋,而后撑着小舟向岸边划去,长离君依然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只听见细碎微渺的水声……噔的一声,船靠岸了。
二人下了船,将要回去,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抬头,居然有个人影,寻尔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眼睛,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怕是自己睡意兴起,产生了幻觉,再望眼过去。
“是你!”寻尔笑着走了过去,这个跟自己一样爱吃葡萄的朋友也是许久未见了。
“你怎么在这?”
二人异口同声,相逢的喜悦浓浓的散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是笑着。
长离君扫了一眼二人,懒得理会,转身悄悄然离去了!明摆着他俩人是旧相识,自己又何必在此掺和这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无趣得很,更别提实在困得慌。
“我之前也有来过,可每次都没有见到你,听闻你师父回去伏云山,想着,你可能也一同去了。”陶蒲收敛了一些喜悦,却依然笑着说道。
是啊,之前来寻她时,想着她可能不在浮海了。
“我倒是想去!可师父他不让!”说到这,寻尔一脸的委屈。
“那你,怎么会同长离君在一起?”陶蒲这下也是觉得颇为稀奇,自己与长离君如此相熟,也并不知晓此事,再看,那人,已是不见踪影。
“师父让我在无乐崖等他,临行前,托长离君照拂。”
“原来如此,你在无乐崖可还习惯?”
“习惯倒是习惯,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嘛,这事我在行!”寻尔这话一说出来,陶蒲就更乐了。
“那你与长离君相处得可还融洽?”
寻尔皱着眉头,看着陶蒲。
“不算融洽!”寻尔一想到长离君撬人家徒弟的做派,就觉得他那人虚情假意的很。
“他虽寡言少语,人却是不错的!”
“就他?人不错?那是你不了解他!”
“我……”
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寻尔便像被点燃的炮仗,爆了!
寻尔愤愤然说道:“他除了模样长的还算过得去,我真不觉得他哪里好了,更别说好相处了。一天到晚,好像我欠了他多大的人情似的,那脸上,就差没写上‘欠我很多钱’了,是,师父托他照看我,我也是寄人篱下,暂时卑微了些,可他呢,居然要我改投他门下,拜他为师,这岂是君子所为?”
“竟有这样的事?这倒是桩趣事,听闻长离君,可是不收徒弟的,这些年来,想要拜在他门下的小仙,不计其数,都被他给拒了,你看陆也,跟了他五百年了,还只是右辅使,做不成他徒弟。”
“哼,正是如此,我才越发觉得他那人讨厌,明明可以收了那些想入他门下他的小仙,为何偏要收我做徒弟,我可是有师傅的,依我看……”寻尔顿了顿,食指点了点脑袋,
“依你看……如何?”
“依我看啊,一定是他欠我师父一个天大人情,还不起的那种,又或者,他有什么把柄落在我师父手上,于是乎,心生怨恨,想要抢走我师父最最心爱宝贝的徒儿,也就是我。”
寻尔这故事画本看得多了,编故事也是信手拈来了。
“长离君可不是那样的人。”陶蒲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笑?大概是寻尔不知道说这话时的她,竟是莫名的可爱。
“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居然帮着他说话?你又没有同他朝夕相处,怎知他为人?”寻尔话音刚落,又打了个哈欠,这周公今日催得可勤。
“我自然是……你的朋友,那就让我这个朋友先送你回无乐崖吧!”
转瞬之间,二人已到达无乐崖。
“你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寻尔连连点头后,与之告别。
陶蒲离开后,寻尔打着哈欠回了多余阁。
……
翌日。寻尔从房间出来,慢悠悠的走到无忧花树前,对着它打了个招呼,
“早啊!”
此时长离君推门而出,向着寻尔走了过来,递给寻尔一件衣衫。
“换上。”
眼见这如蝉翼般轻盈的云织素锦,寻尔顿时来了精神,自己何时有过这样精致的衣衫。寻尔喜滋滋刚想试试手感如何,赶忙撤回了悬在空中不争气的双手。
“我不要做你的徒弟!这衣衫,我不会要的!”
“我从不强人所难,你不愿意做我徒弟,我不会逼迫你。”
“真的?那你给我这衣衫做什么?”
“带你去见见世面。”
“带我去见见世面?好你个长离君,这不是拐着弯的说我是井底之蛙。”寻尔心想。
“陆也呢?”
“他有事。”
“他有事?哼,你这意思不就是大家都很忙,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闲的很!”寻尔在心里默默念着。
接过衣服,寻尔低着个脑袋,脚在地上来回踢戳,那小白石子被掀翻到一边,看着甚是可怜,地面露出一小坑,跟浮海一样嘛,都是泥巴!就你会拐着弯欺负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