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中空沙笼中,雨禾拽着寒冰焰,两人悬在半空,地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沙浪涟漪散开。但凡触到什么可疑的物体,涟漪就会骤然间狂躁,瞬间锁定目标,给予其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随着时间的流逝,寒冰焰体内的寒气逐渐丰盈。与此同时,与大地同化的岩隐似乎也觉得给了敌人太多的喘息时间。
于是,二维空间的“扫荡”变成三维。沙浪涟漪在黑暗中逐渐腾空。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雨禾的感知。不过带着寒冰焰,雨禾的速度受到削减,而且这次直接是一片巨大的沙团自下而上地腾起,边缘处紧紧贴着巨大的沙笼,躲无可躲好吗?
雨禾拽着寒冰焰的手略略加了点力,后者立刻明白了前者的意图。无形的风旋出现在她周身,两根青丝带合作一股,一端缠在雨禾的手腕,另一端则捆在寒冰焰的脚腕上。
蓄力一甩,本来已经飞到了足够高的高度,这下子寒冰焰直接被甩到了沙笼的最上方。两只手掌上凝聚着骇人的火焰,几乎毫无阻碍烧穿了厚实的笼壁。
刺目的阳光瞬间倾洒而下,脚腕上的青丝带攀附到他的手腕,寒冰焰用力一提,只要雨禾能出来,这沙笼就毫无威胁。
然而青丝带之前被雨禾延展到了最长长度,而他打开的缺口又不是很大,在青丝带的末端即将冲出沙笼的一霎,缺口已然被流沙补好。
“开!”
寒冰焰的双手再次镀上火光,狠狠地劈向沙笼,然而岩隐对于这片缺口,已经实施了最大限度的填补。这一块,可能是整个沙笼内最坚固的一点。
寒冰焰停下攻击,身体因为重力落在沙笼之上。腕间的青丝带紧绷着,同时也在不断地缩减,向沙笼内部收缩。
收缩到最短时,寒冰焰骤然发起猛烈的攻击。与此同时沙笼内壁的雨禾也在同一点处,对那一块最厚的障壁发起攻击。
沙层被不断削弱,又被不断地补充。若是雨禾还有暇余,她必然会发现沙笼内所有的沙都在朝她聚集。当然了,此刻的沙笼边缘角落是无比脆弱的。但是她不打算从那些地方破封。因为她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无处不在的岩隐。
于是乎,消耗战又打了起来。不过现在的场面,远远望去,就好像沙喷泉上开着火花,底下盘旋的风流倒成了花蒂一般。
寒气已经十分充盈了,但是他还不打算这个时候用。因为寒冰和流沙一样,都是有重量的,最终都会落在地面上。若是在空中施发,攻击力倒是不如在地面。
雨禾周身的沙石越聚越多。以致于她不得不调转一些风刃围绕在附近以防止偷袭。
寒冰焰加大火焰的输出力度,沙石直接被烧成气体。远望好像一片空间都被烧的扭曲了一般。
而贯穿沙层的两根青丝带,似乎也不堪沙粒的挤压,隐隐的颤抖起来。
沙层被两面夹击,消耗的速度终是抵上了补充的速度。
“破!”火焰如同绚烂的烟花一般翻滚着,灿烂着。被烧灼气化的沙粒,仿若变为火焰的陪衬。而两根纤细的青丝带,却丝毫不受火焰的影响。
寒冰焰猛地一拽,雨禾整个妖从沙笼中被强势提出。平日里向来注重仪态的雨禾,此刻脸上也是黏了不少沙粒。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可都不会在意这些。
雨禾当即收紧了青丝带,带着寒冰焰飞到了沙石绝对触碰不到的高度。
“准备好了吗?”雨禾问。
“没问题,这次可得一招解决!”寒冰焰的身体被青丝带缠着,目光中满是战意,死死盯着下方蠢蠢欲动的流沙。
“那就,看你的了!”
雨禾骤然加速,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反转,让寒冰焰以自由落体还加一倍的速度下坠。
地面上的沙笼已经散开,岩隐仍然是没有显形。但是对于寒冰焰而言,这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岩隐若是再受他一次冰封,它就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冰噬!!”
寒冰焰将体内丰盈的寒气全部抽调,因为极速下坠的缘故,他的身体上也结了很多冰碴子。寒气越发变得凝实,但凡寒气所掠之地,都会镀上一层冰甲。
岩隐自然能感应到这一击的威力,当即一层又一层的沙石堆叠开来。妄图阻挡住逼人的寒气。
“刺啦刺啦”
寒冰犹如辐射一般迅速扩散,早已被阳光炙烤地灼热的沙石瞬间发出烤肉般的声响,不过很快便被坚冰所淹没。
寒冰焰的一只手掌面向大地,一道更为骇人的寒气从其中喷射而出,作为他落地的缓冲。
百米内,尽是数尺厚的寒冰。熠熠的阳光照射其上,短时间内竟也无法融化。
岩隐同化的范围不能超过它的体积,所以说,除非刚才它躲了过去,否则它就已经被安全封冻了。
“耶,任务完成。”寒冰焰朝天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另一只手则在擦额头上本没有的虚汗。
雨禾缓缓降落,重新将青丝带缠在腕间。有些无语地看着脚下的寒冰,“这怎么交货,单子上写着要提出它的兽核的。”
本体不出来,兽核便无法提取。
“这不是问题,等它安全冻僵,自然会现出本体。”寒冰焰拍了拍手,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突然被雨禾一脚踢了过来,当即没反应过来,捂着肚子在冰面上滑了好远。
“你……”
“咔擦——”
寒冰焰还未来得及质问,自己便十分自觉地后退到安全距离。因为两人先前战立的地方,冰面上已经出现裂痕了。
这还不算,裂痕的面积只有一张桌子那么大,但是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裹挟着冰层下面的流沙,速度之快,若是寒冰焰刚刚没有躲开,可能此刻已经被冲上天了。
寒冰焰眼神复杂地看着水柱和远处的雨禾,你下次提醒,能温柔点吗?
第一道水柱很快便萎缩下来。接着,原本厚实的冰层下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它们的面积都不大,裂开一定程度后便不再开裂,继而喷出裹着沙石的水柱。
有了前车之鉴,寒冰焰倒是没有再中招。而雨禾就跟不用说了,直接腾空而起,飞到水柱喷射不到的高度去。
只是让他有些心惊的是,这些水柱喷出的速度之快,足以摧毁一件不错的凡器了。按他控水的能力来看,达到这种程度也不算太难。但是……这么一个接一个的高压水柱,他可做不到。
问题是,这些水柱一看就不是自然现象。那么到底是何人为之呢?总不可能是他们的猎杀对象岩隐吧?
“禾姐!”
寒冰焰大喝一声,同时居高右手。一根青丝带从空中垂下,灵巧地缚住他的手腕。
雨禾用力一提,寒冰焰轻松地升空。青丝带不断地缩减长度,直至两人间的距离足够近。
“怎么回事啊?”现场能控水的只有寒冰焰,不过他可不会那么无聊搞这一出。
“不清楚。”寒冰焰摇摇头,试图掌控那些裹着沙石的浑浊水柱,但是很快便发现他根本无能为力。
“把冰冻接触。”雨禾命令道。
“好。”
仅仅数秒钟的功夫,百米内的寒冰便化作气体升腾。远处观望,这里好像在不断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反自然现象。
“裂!”雨禾一手提着寒冰焰,一手挥舞着青丝带,搅动起道道凌厉的旋风。旋风争先恐后地砍向地面,飞沙走石,用来形容这一幕简直再好不过了。
一击过后,雨禾丝毫没有停歇。而是挥舞着手臂,开始第二击,第三击。
想要知道这些水柱为什么冒出来,自然要先知道水是从哪来的。
飞沙滚滚,走石肆虐。雨禾一刻也没有停歇,飞扬的尘土被狂风死死压在地上,扬尘什么的,更是不会存在。
终于,破开地底厚实的岩层后,清脆的汩汩声冒了出来。
“地下河?”寒冰焰皱了皱眉,旋即释然。和他想的其实差不多。莫名其妙射出的水柱,除了是从某个地方提取的之外,总不可能凭空冒出吧?
不过,水源知道了,那这些浑浊的水柱又是谁调动的呢?
“禾姐,放我下去。”寒冰焰拽了拽青丝带道。
“你确定?”因为他撤走了寒冰,此时水柱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喷出。那种高强度的水压,他可不一定能受得了。
“确定。那条河里的水应该是正常的,我想调动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寒冰焰确认道。
“那好,你小心。”青丝带自动松开,寒冰焰以正常速度下坠。流沙水柱在他到达攻击范围后瞬间予以致命的打击,但是每每即将触到他的身体时,已然变成了坚硬的冰棍。
最终安稳落地,寒冰焰一边抵抗沙石的偷袭,一边稳步走向汩汩流淌的地下河。
或许这个时候也不能叫其地下河了,毕竟被雨禾强行打穿地表,河面都露了出来。
寒冰焰走到河旁,伸出一只白嫩的爪子探入其中。因为身体寒气的外泄,一小片流域直接被冻成冰块。
“可以调动。”寒冰焰点了点头,同时一只手负在身后,冻结住一条浑浊的水柱。
“那为何,这些水柱就不能调动呢?”寒冰焰站起身自言自语,突然又有了个奇思妙想,当即一头跳入不深不浅的地下河。
雨禾:“!!!”
河心处结了冰,而且冰的范围好像越来越大。只听见水中传出一声沉重的裂冰声,接着一团蓝色中略微夹杂着些红色的大冰块,以反重力的轨迹被抛出河面。
那自然是寒冰焰了。
他抖掉身上的冰渣子,脸上露出了似是兴奋又好像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举起双臂,河中的水流被他引召,缓缓聚向他这处。
而另一股力量似是与他做对,向着反方向拉扯,不愿意水流在他一边一样。
而那股力量所在的水域,却是混了泥沙,污浊不堪的。
这是……
雨禾的嘴角略略有些抽搐,为何她想到了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呢?而那项活动的名称,和这一般无二呢?
“这家伙有点本事,居然还能控水!”寒冰焰加了股力,扭头冲着雨禾一笑,“向它抢水啊,来帮忙!”
雨禾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岩隐……能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