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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之间

刘护卫一听这声音,忙转身恭声道,“段公子,您怎么出来了。公子若被伤到了,属下纵是万死也不抵,也愧对于家主的叮嘱。”

段明风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是担心,“刘护卫过虑了,有赵长老贴身护卫,大可放心。”

刘护卫看了一眼跟在段明风身旁的气息如山的赵长老,便不再多劝。

“属下认为,这群山狼极可能便是从大荒林中出来的。但此域较为贫瘠,山狼本不应该在此久留,为何又有如此多狼,属于也不得其解。”

段明风听了沉默片刻,便吩咐道:“当务之急是防住狼群的袭击,命人严密防守,切不可大意!”说完便退回车队了。

赵长老双目冷冷扫了一眼四周的野狼,却并未动手。这些狼群不足为惧,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好段明风兄妹二人便可。若他兄妹二人无生命危险,自然无需出手。

倒也不能说赵长老冷漠无情,而是他刚受过内伤,正在恢复中。如果冒然动用内力,恐怕会元气大伤,留下隐患。

刘护卫转身回到众护卫之中,扯着嗓子下达了几个命令。很快,在车队周遭又多了好几个燃烧的火堆。

远处的众狼碧绿的眼珠散发出无情、冷漠的杀气,尽管目光中有对火光的些许恐惧,但仍用贪婪的眼神死盯着“猎物”,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凄厉的嚎叫。

徐天借着火光在四下一扫后,挑了一株较高的大树,爬上树干上,警戒四周。

终于,有些饥饿的凶狼不顾初时偷袭的失败,骨子里的凶残压下了对火光的恐惧,目露凶光地又一次接近了车队。

“嗖......”

黑暗中一只羽箭破风而来,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狼嚎,一只太过靠近的山狼被贯穿了背部。

然而空气中飘荡的几丝血腥味反而激起了更多饿狼的凶性,狼群的第二波进攻突然开启。

“嗷呜......”又一头狼被徐天射出的羽箭钉死,只在地上无力的嘶嚎。

徐天低头看了看车队,几乎每个方位都有十几头狼凶残地冲击。众护卫严阵以待,手持兵器与山狼周旋,一只只狼被杀亦或被伤。

但后面的山狼似更被激起了凶气,全然不顾同伴的下场,疯似的撕咬,不少护卫也添了伤。

便在这时,异变突起!一头狡猾的老狼趁乱从一旁的草丛中钻进了车队中,眼神凶残的盯着一匹健壮的马,似随时待发。

那匹马拉着一辆小巧华丽的木车,正是段雪的马车。而段雪在的马车周围并无其他护卫,赵长老似乎在段明风马车内商量什么。

一众车队人马此时正陷入与狼相杀的激烈时刻,马匹嘶鸣,火把忽明忽暗,一片乱像,一时竟无人顾及此处。

徐天在高处猛然瞥见,不由一惊。也顾不得多想,抽出弓箭忙拉弦疾射而出。

却不料那老狼正好扑出,他的羽箭虽射中了它的后腿臂,但余势仍让它锋利的前爪够到了马匹。

马遭了一记偷袭,受到了惊吓,又突然吃痛,一声嘶鸣,撒蹄便疯跑起来。正待跳下树的徐天见失控的马车刚好从树下经过,便一个俯身跳下,正好落在马车顶上。

他刚落下,便感觉到一阵颠簸,差点被晃下去,情急之下他只好趴下,双手紧紧抓住车顶边缘。

十数息功夫,马车便已窜出百丈之外,颠簸之间,那车队的喊杀声与狼群的嚎叫声离徐天耳边越来越远。

徐天在马车飞速的颠簸中只能无奈地抓着车顶,一时半会儿无法移动,自然也不能让马车停下了。

伴随着车轮的咔吱声与马蹄声,车内也断断续续的传来段雪那惊惧不安的哭喊,但飘出车外,除了徐天听得到,便消散在了夜幕中。

在黑暗之中,马车在乱林中左拐右转,所幸此处已经走出了大荒林,靠近一片平原,地势较为平坦。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徐天被颠簸得感觉肚里已经翻江倒海时,马车方才渐渐停下来。他面色惨白地从车顶上翻身下来,强忍住胸口的憋闷,拉开车帘,看到上车内目光呆滞的段雪。

她似乎一时尚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俏脸发白,双眼无神,眼圈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看到有人拉开车帘,她吓得一缩。待发现是徐天后,她先是美目中泛出一丝色彩,随即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徐天叹了口气,安慰道:“好了,现在没事了。”

数十息后,徐天颇为无奈地看着仍然大哭不止的段雪,终是不耐烦地说道,“别叫了,这不已无事了吗!你就在车里待着,再叫把狼引来我可救不了你了。”

段雪一听狼,身躯微微一颤,忙用手抹了抹眼泪,不敢再大声哭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咽着,面目中满是后怕与紧张。

徐天叹了口气,放下车帘,不再理会她。他月光打量了四下,确定无恙,方才松了口气。他感觉一阵疲倦之意席卷全身,再也扛不住,便靠在马车旁休息了起来。

待徐天再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渐亮了。他伸了个懒腰,正待去四周察看一番。却见段雪探头探脑地从马车上下来,眼神可怜兮兮地望了一眼徐天,哪还有以前那种刁蛮傲气的影子。

看来昨晚那遭遇对其影响不小,或许能改改她那幅臭脾气吧,徐天暗自感慨。

段雪坐在徐天身后,乖巧得像个小猫似的,再也不敢像前几日那样对徐天颐指气使,只是那双乌亮的眼不安分的时不时扫一眼四周,似乎怕又有会有狼来。

她扯了扯徐天的衣角,底气不足的喊道:“喂,那个谁,我......我饿了”

徐天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有名字。”

休息了一个晚上,徐天渐渐恢复了力气。他以腰间的匕首削了一根较为趁手的木矛,无奈劲弓在慌乱之中不知掉落何处了,好在匕首尚存。

他示意如同惊弓之鸟的段雪在马车内等候,好歹好说方才打消了她欲亦步亦趋的念头,但那小脸仍是后怕不已的模样。徐天便将匕首留了与她,虽然平日她蛮横无理,但终究还是个小女孩罢了。

他适才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发觉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山谷,树林阴翳,野草丛生。昨晚马车能在黑暗中安然无恙地拉到此处,只能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一个不慎,就是车毁人伤。

徐天原本想即刻沿着马车的痕迹原路返回,但段雪一直嚷嚷着要先填饱肚子,就只好先去打猎再做打算了。

就在徐天提着木矛在林间寻猎的同时时,在昨夜狼群进攻之地,段明风此刻脸色阴沉地听着刘护卫大汗淋漓地呈报:“属下已命人将方圆十里内之内仔细搜查了几遍,尚未发现段小姐和徐天兄弟的踪影......”

“咔嚓......”

话音刚落,段明风手中把玩的一块上好的环玉惨烈地一分为二。

刘护卫望了眼段明风关节发白的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就在刘护卫紧张不已之时的,耳边传来了声音:“继续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去吧,辛苦你们了......”

刘护卫如如临大赦,忙恭敬领命。

段明风目送其离开后,满脸正色地向身旁的赵长老掏出一枚令牌。

“即刻启程,赶往距此最近的商会分部,以家主令派遣所有护卫速速来此,不得有误。”

“公子......”

赵长老浑身一颤,但看到段明风满是血丝的双眼,轻轻叹息了一声,便不再劝阻。

另外一边,徐天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方才幸运地用木矛猎杀到了一头幼鹿。

待扛着猎物走出林子,正看到在马车旁饿得两眼放光的段雪,她的眼神激动得似乎要将这幼鹿给生吞活剥了。

徐天拾来些柴火,用随身带的火石引燃,便将一条鹿腿用木矛挑了烤着,空气中便很快凝聚了一股肉香味。

段雪此刻毫无大小姐风范,双眼冒着绿光,不时抬头问徐天:“好了没?可以吃了吗?我看明明已经熟了嘛......”

徐天对她的催促全然不在意,仍自悠哉悠哉地忙着自己的动作。待烤鹿腿撒上随身携带的盐巴,他便切下一大块递给段雪。

段雪不顾烫手便抓起就吃,那个吃象当真是惨不忍睹,和平时的大小姐判若两人,他都怀疑她平时那大家闺秀范是不是装出来的了。

段雪硬撑着吃完最后一块肉食,徐天便递来一个水袋。

段雪灌了一口水,再拍了拍微胀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似乎又恢复了些精神。旋即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徐天,有些老气横秋地说道:“你这个人,看来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嘛。”

徐天却暗腹,“你自己倒是挺招人嫌的。”

又恢复了些大小姐脾气的段雪吃饱喝足,便伸了伸小蛮腰,打着哈欠走向马车,抛下一句,“本小姐睡会,徐护卫没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否则......哼!”

徐天眉头微挑,望着慵懒不堪的段雪,暗忖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好太纵容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她休息会再去找回去的路。

两个多时辰后,徐天驾着马车,脸色微有几分难看。

由于杂草丛生,林子又大,徐天与段雪迷路了。

是的,迷路了。

身旁的段雪银牙微咬,恨恨地看了一眼徐天,冷哼几声,转过小脸不再瞅他。

徐天难得几分窘迫,略带尴尬道:“我也不知会迷路,这林子不好走......”

段雪瞥了他一眼,转身钻进马车,似乎再去补觉了。

徐天看了看周遭,附近地形也算平坦,干脆也不寻路了,停下马车休息起来。他料想段明风此时应该已经派人出来搜寻他们了,还是不要再瞎转为好。

过了一个多时辰,段雪睡眼惺忪地从马车出来,推醒了在一旁休息的徐天,不客气地说道:“徐护卫,本小姐又饿了。”

眼见天色已近黄昏,徐天便燃起火堆,将白日未吃完的鹿肉取来烤了,要知道身旁可是还有一只早已饥肠辘辘的“小饿狼”。

段雪再次吃饱喝足,不顾徐天异样的眼神,又打着哈欠欲回车睡觉。

这时,徐天突然有种浑身毛骨悚然的危险感,一边大喊:“小心......”,一边将还没走几步段雪一个推开。

“嘶啦......”

徐天不顾衣衫被划破,提起手中木矛向偷袭者猛然一刺,然而其速度极快,只刺中了些许,并未重伤到对方。

待徐天凝神一看,顿时内心沉重,欲偷袭段雪是一匹狼,而且,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是一个狼群的头狼!

大荒林的野兽往往凶狠好斗,大部分可与一成年壮汉相杀而不落下风。

头狼身为狼群首领,更是百里挑一,力大无穷。若是没有习过武,便是一名汉子也只能落败。

徐天脑海中闪过诸多念想,他一边手持木矛和头狼周旋对峙,一边头也不回的冲又遭惊吓的段雪低吼,“快上马车,快!”

段雪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徐天再次急催道:“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只有你逃出去才能找人来救我!”

段雪这才惊慌地跳上马车,徐天目光一闪,用木矛在身旁的马背上一抽,马吃痛便又疾驰而去。

好在这匹头狼似乎刚才被徐天刺的那一矛所激怒了,放弃了原来的猎物,转眼死死地盯着对峙的徐天,目光阴冷、无情,似欲随时扑上,将这个胆敢挑衅自己的猎物撕成碎片!

徐天余光扫见马车已经远去,方才安心了许多。但内心深处仍有一丝疑虑,眼下头狼在与自己对峙,那狼群会不会也埋伏在附近?

一想及此,徐天禁不住一身冷汗。但他毕竟心性远比同龄人成熟冷静,很快深吸一口气,压下挂虑,集中气势和头狼对峙。

徐天明白,和凶兽搏杀,最重要的便是气势。若自己一时气弱,便会让对方抓住弱点一击搏杀而会被压在下风!

这匹头狼是他见过最强的一只狼!因为头狼不仅身形远比群狼高大,而且灵智也颇不低,极其狡猾。以狼记仇的性子,徐天明白它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了。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让段雪先逃找人来帮忙,但就算段雪运气好带人来了,那时估计自己早就被撕成碎片了。能逃一个是一个吧,徐天无奈的苦笑。

头狼那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徐天,坚硬锋利的狼爪与地面磨出“沙沙”声,整匹狼发出一股冰凉的杀气。

徐天不敢大意,虽然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但仍凝气对阵。原来头狼最初的偷袭也并非无果,锋利的爪子不但划破了他的衣衫,还在其背上留下了三道半寸深的口子。

而徐天木矛在头狼身上留下的伤,对其来说并不在意,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眼下,是他面临的最大危机,生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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