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800余步,来到一幢高楼前停下了,此楼有五层,通体红木构造,从下往上越来越窄,一层的屋檐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珍馐楼”,江南第一酒楼,门口竟无一人排队。
“小天,小樱,你们可算来了”
袁纲从一旁墙角站起身向他们跑来。
“就知道你们会来这的,我都等半天了”
看见他们身旁还有一人:“在下袁纲,是他们哥哥,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天禄向袁纲解释:“这位是唐青铃,方才我们在街道遇到,唐姑娘说珍馐楼只能预约,她可以帮我们进去。”
袁纲作揖向唐青铃感谢:“感谢唐姑娘,这顿饭一定要我们请。”
四人走到门口,小二眼尖,端详了天禄四人的面貌与穿着,其中三人已经辨认,而这第四位他并不认识,但是隐隐约约的看见女子腰间挂着一绿色吊坠。也不多想便迎上前去。
“四位客官楼上请,已经留好了房间。”
天禄三人还以为是唐姑娘留好了房间,便也没多问,而唐青铃以为小二早就认识自己,没有阻拦罢了。
四人跟着小二走。进了珍馐楼里,一二三层皆是环廊型,一楼中央是戏台,此时说书人正在讲着故事,二三楼是中空的,刚好能看见戏台,四人跟着小二一直往楼上走,这每一层毫无空席,看来不预约确实无法进入,也就没有人排队了。四人走到第四层走进一间门口写着“地”的房间,天禄三人第一次来城里,还不觉得什么,倒是唐青铃看着“地”字,脸上略显疑惑。
小二看到唐青铃眉眼间有些疑惑,便连连点头哈腰:“招待不周,还请几位将就,我去找下楼主。几位稍坐片刻。”说完便急冲冲的下楼了。
唐青铃心想:“看来这房间是一早就替他们三人留好的,但是他们竟然不知。”
四人走进“地”字房,房间内布置朴质典雅,东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字画下有一边桌,上面摆放着一盏兰花与一缕空香炉,炉中香气弥漫整个房间,西面地上摆放着一瑟,中间桌椅解释雕刻着象形图案,四人入了座“几位稍等,酒菜马上上桌”小二说完,便点头哈腰得下去了。
此时空气比较安静,气氛略显尴尬。
“唐姑娘,看姑娘眉头微皱,似乎有心事。”
天禄想要突破这尴尬之境,便询问了唐青铃,唐青铃也是直接。
“没什么,只是觉得给你们定位的人不简单。”
三人惊讶,天禄不解:“这不是唐姑娘留的房间吗。”
唐青铃摇摇头:“大部分人只知道这珍馐楼要预约才能进入,却不知每一层都是有区别的,珍馐楼有五层,除第五层没有名字外,从上到下,依次是天、地、雅、风”,这“风”多是是平常百姓,这“雅”多是文人墨士,这批“地”多是达官显贵,富贵人家,而这“天”则是留给鹭城城主的。”
天禄三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袁纲也问道:“既然不是唐姑娘留的,那又是谁呢?”
唐青铃环视房间,又淡淡的说道:“我......我没进过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应该是为你们准备的,而且待遇相当高了。”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一人,“看来有人对珍馐楼很是了解啊”,此人约莫40几岁,体型微胖,脸上有些细纹,头发灰白,穿着一身华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城外钓鱼那位大叔吗?三人皆是惊喜,从座位上站起。
“大叔,是你啊!”
大叔哈哈大笑:“哈哈,我不是说自己做些小生意嘛,几位对房间可还满意。”
大叔看向坐在一旁的唐青铃,唐青铃有意的拉了一下衣服,虽然大叔只是一瞥,却也看见了唐青铃腰间的翡翠鲤鱼挂件,确定了小二所说。
“看来三位小友刚进城就结识了朋友啊”
袁樱双手轻轻按在唐青铃肩上
“这位是唐青铃,唐姐姐人可好了,”
大叔突然向唐青铃作揖。
“唐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恐怕除了这三位小友,城中姓唐的百姓许多,达官显贵更多,但是恐怕放眼整个鹭城,只有鹭城城主的唐才有翡翠鲤鱼吧,哈哈哈,我去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招待大家吧。”
此时的房间内格外的安静,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袁纲挠挠头:“哈哈,青......唐小姐”
唐青铃摇摇头:“你们要是把我当朋友,叫我青铃便可,不要在意繁文缛节。”
袁纲哈哈一笑,又不知当讲些什么,袁樱开了口。
“唐姐姐,听大叔说城中人与妖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连城主都是妖怪,那你......”
袁樱说到这里,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便没再问下去,唐青铃却不觉得有什么,很释然的和他们解释。
“我父亲是妖怪,当然我也是,我们一族乃是青丘狐岐山狐族,位于北俱芦洲一带,早些年父亲偶然间救得圣主性命,便得圣恩,拜官赏城,特赐“唐”姓。”
喝了一口茶水,转头又对三人说道:“按妖族的年岁推算,我也有70多岁了,叫我姐姐也无妨,但是按人族的年岁,我也才十四,和你们应该相仿,不用叫姐姐。”
众人皆是不敢相信地表情,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
唐青铃问道:“你们如何认识“南庖”的。”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疑问:““南庖”是谁?”
唐青铃略感惊讶:“你们不认识刚才那位大叔吗?他是“南庖”公孙太和”
天禄回到:“啊?刚才那位大叔?原本在鹭河南岸钓鱼,好心送我们来到城里,并没询问出身姓名。”
青铃开口道:““南庖”公孙太和是江南第一名厨,是这珍馐楼的主人。”
三人又是吃惊,袁樱说道:“在船上只听大叔说做些小营生,没想到这么厉害。”
青铃再次询问“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第一次来城里吗?”
袁樱把嘴一掘:“别说进城,连出门这都是头一回。”
天禄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回去怕还是要挨骂的。”
“哎哎哎,你们两个是偷跑出来的,作为大哥,怕你们遇到危险,我是保护你们来了。”
袁樱瞪着袁纲:“哥哥,你跟着我们来蹭吃蹭喝,别想逃离干系。”
唐青铃听见他们争吵,先是一愣,而后却是开怀大笑,三人正争吵,听见笑声均是停下了,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的也笑了起来,气氛终于是缓和了下了。
刚好几个小二端着菜进来了,公孙太和端着一个盖着盖的器皿跟在其后,尚看不清是何物,小二将八个菜摆在桌边一圈,将器皿放在中央,还摆上了一壶小酒。几人看完一桌子菜皆是惊奇。小二出了门,公孙太和开始介绍菜品。
“这第一道是药膳排骨,排骨暖中补虚,配以当归、人参、枸杞,便是一道极佳的温补药膳。”
“第二道是煮熟的鸡肉配上辛香料调制的酱汁,其味酸、甜、麻、辣,故称怪味鸡。”
“第三道醉蹄膀,猪脚用酒腌渍半个时辰,配香料慢火煨一个时辰。”
“第四道香糟鸭信,将新鲜鸭信煮熟,剔骨,再用猪骨汤复煮捞出,沾着香糟汁,鲜美、通透。”
“第五道上汤菜心,新鲜的菜心清水煮熟捞出,配上五个时辰的鸡汤,味道鲜美。”
“第六道竹瓜蒸蛋,南瞻部洲特有的竹瓜,将瓜心打成浆配上鸡蛋搅匀,蒸上一刻钟,其中味道你们自己品尝便是。”
“第七道辣味鱼羹,这鱼其实不是鱼,而是产自南海的八爪鱼,配上西牛贺洲的香辣灯笼椒这么一炖,别提味道多香。”
“第八道八宝饭,将红豆磨成浆,把水沥干,做成馅料裹在糯米里,搭配上八种果干和冰糖,黏甜可口。”
大叔挽起袖子伸手把锅盖一揭,热气腾腾冒出,弥漫在雾中,散发出鲜香的气息。
“哈哈,这最后一道便是这天下第一河鲜,清蒸睦鱼了,这睦鱼也是奇特,虽是河鱼却无鳞,而且对水质要求非常严格,整个大陆也就只有睦河才有,因此称为睦鱼,将此鱼用花雕酒腌渍半个时辰去腥,放入葱、姜、蒜,加一勺我特制的豉油,放入蒸笼,约摸一刻钟,即可食用了,这水产还必须清蒸才最为鲜美。”
几人听完公孙太和的介绍后,都已眼睛放光了,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袁纲更是馋的口水直流,公孙太和见如此状况。
“几位小友动筷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袁纲拿起筷子便直接向蹄膀夹去,这猪蹄炖的软烂,袁纲稍微一用力,便轻松夹了一块下来,入口即化,酒香四溢,咸香可口,袁纲眼珠子瞪得老大,不由得发出“哇哈哈”。
天禄尝了一口上汤菜心,菜心裹着鸡汤的香气在嘴里翻滚,菜心爽口,鸡汤鲜美不腻,当真美味。
袁樱夹起一块清蒸睦鱼,鱼的腥气已被花雕酒的香气掩盖,酒香扑鼻,放入口中,肉质紧实鲜美,伴着特殊的豉油的味道,竟有别样滋味。袁樱还忍不住将筷子放入口中嘬了嘬。
“味道果真鲜美,虽然家中经常做睦鱼吃,可是还是会有些鱼的腥气,大叔你好厉害啊。”
公孙太和开心的回复道:“哈哈哈哈,只是平日里一些常常便饭而已,承蒙大家爱吃,不嫌弃便好。”
倒是一旁的唐青铃一直没有动筷:“大叔,往日也只有父亲回来的日子,偶尔回来珍馐楼用膳,也不曾听起这菜品竟有这繁多香辛料,都从何而来啊。”
唐青铃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看着公孙太和,眼眉还上挑了一下,公孙太和立马笑容全无,还略微有些紧张。
“大部分香辛料都是产自四洲境内,由当地货郎亲自送来,而这......”
公孙太和略有些迟疑:“这有些香辛料及海产确实从境外购得,境内经常有南蛮与东瀛人士行走,便得知了一些奇特的香辛,这些货物没有经过记录,都是水路直接运送过来的,还请唐大小姐高抬贵手。”
唐青铃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我就是逗逗你,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呢。”
公孙太和这才放下心来,也是哈哈一笑:“多谢唐大小姐。”
“啊!斯啊~!水水水,给我水”
只见袁纲端起茶壶猛地往嘴里灌水:“天啊,这辣味鱼羹还真是辣啊!”
此时袁纲脸上被辣的通红,额头上冒汗不止,其余三人差异的看着公孙太和,公孙太和脸上突显尴尬。
“应该不至于吧,我亲自尝过,没那么辣啊。”
天禄夹起一块八爪鱼放入口中:“确实如大叔所言,没有很辣,而且口中留有余香。看来是纲哥吃不了辣啊。”
袁樱望着那一壶酒问公孙太和:“大叔,那壶里装的是什么。”
公孙太和端起酒壶:“这是我自己酿造的菊花珞,是雨夜后的秋白菊加上酒曲封藏在地上酿制的,快来尝尝。”
公孙太和给几人斟上酒,就入口,便是甘甜,还伴有菊花香,入喉温润可口,几人均是喜爱
“此酒甘甜,酒劲也小,而且益气补血,你们多喝几杯也无妨,我再去拿几壶,今日能识得几位小友,在下也十分开心啊,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大叔便开门去拿酒,留下四人品着佳肴,饮着美酒,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