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爷在莫竹临行前交与她一支翠玉碧簪,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此乃莫家传家之宝。戴于发髻上略显突兀,莫竹将它收起。
莫竹身着嫁衣,紧紧拥住莫老太爷。
“都多大了。”
莫老太爷笑了,微微苦涩。
……
轿子在万俟公府前停下,万俟陌熠身着锦绣朱红长袍,足踏一双青花长靴。身上系着大红绣花。
围观姑娘皆看呆滞,四大公子为首的万俟陌熠就要成亲了,惨绝人寰!
掀开轿帘,有如此佳人坐于其中,陌熠牵起莫竹纤纤玉手,轻将绣花球一方递与她。二人共同跨进万俟公府大堂。
万俟夫人与万俟甯坐于上座,二人欢喜得很,难掩笑意,合不拢嘴。
拜过堂后,莫竹透过这层薄薄的布,陌熠看着她,眼里是她看不透的深。
她独自一人坐在新房里。
成亲原来如此简单,拜个堂便完事了。莫竹只觉坐着无聊,突感口渴,便掀开那碍事的盖头,将桌上盘子中两杯酒喝了下去。
莫竹不胜酒力,两杯下肚便昏昏沉沉,睡在床上。听巧倩说,盖头要等相公来揭,莫竹便把盖头盖在脸上,睡了过去。
陌熠应付完宾客,回到新房。
莫竹躺在床上,幸得睡姿不是太豪迈。陌熠苦笑,慢慢掀开莫竹的盖头,脸颊微微红润,睡梦之中还笑得那么欢。
陌熠看向桌上两个空空如也的酒杯,无奈摇头。交杯酒不喝也好,显得麻烦。他为莫竹脱去绣花鞋,取下龙凤钗。袖中取出莫竹的灵石,放在她的手中。再轻轻盖上被褥。
自己坐在床边。
陌熠用他沉稳的嗓音,背对着熟睡的莫竹:“子琼她对我很重要。没有她便没有我。”
陌熠缓缓挽开袖子,一道咬痕夺人眼球,他摸着这块早已没有任何感觉的疤,嘴角上扬,回忆那日于竹林中搂起昏昏沉沉的莫竹,没曾想晕厥之后还能将自己的手腕咬出血来,倔强得很,
“救你是我心甘情愿。”
陌熠捂着胸口,他觉得过于奇怪,他那日劫亲为的是凡间莫竹。他找了莫竹这么久,才知道潭州首富之孙女就是他记忆中儿时救他一命,和他许下约定之人。为何他明明知道不是同一人,她要离开,还是会难过,会疼?
离开的是竹勉,莫竹还在。
几滴眼泪夺眶而出,陌熠用手抹去,哼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怎么了。他闭上双眼,让自己不再去想。
……
半夜,莫竹醒来。陌熠趴在床边睡着,眼角处泪珠晶莹,想不到陌熠这样的人也会哭。莫非是为了我?因为他不愿我离去?莫竹摇摇头,自嘲地笑笑。
喑镜有动静,莫竹放于耳边,
“小姐,出发吧。菊凛小姐我已带至身边。”
莫竹将喑镜放在胸口,以此回答阿媛——好。
莫竹轻手轻脚,绕过陌熠,下床穿上鞋子。走到房门出,忍不住回了头,
那人依然睡着,比平时更显安静。
可是此一去,我们便永无再见之日了。
莫竹笑了,拭去一串接着一串的泪珠。我这是为何?为何想到与他分别会这么难受。
莫竹还想走过去,但现实告知她不行,这样下去永远都走不了。她咬牙打开房门,跑出新房。
你还没听我唤你一声——相公。
对了,我也还未听你唤我一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