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竹走在街上,鼻梁不知不觉间被打湿。接着,雨越下越大。莫竹快步跑到一家布匹店前避雨。
刚巧,一个土黄服饰的微胖少年也躲在布店之前。莫竹不禁感叹:这人世间为何这么狭小!
莫竹方想偷偷溜之大吉,便让那少年叫住。莫竹转身,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看看看看,我果然还是运气不错的。本来想着我是泥土而成的躯体淋不得雨,正愁霉运到头。没曾想,三天两头令我撞见仙友。这位,啧啧啧,”
微胖少年上下打量一番,
“灵力竟比上那日仙友还高涨些。天啊,我这仙者没法做了!脸面何存啊!!”
少年虚假的哭泣惹得莫竹开怀大笑,显然穆琦神没识出来莫竹是无忧灵女——竹勉三殿下。穆琦与竹勉是同日出生,五千岁那年穆琦被选为无忧土地神,竹勉则办了灵女成人礼。虽有缘分,仔细想来,穆琦竟还从未见过三殿下。
“有何可笑?仙友可是也去看看热闹的?听我那黄老弟说,华山之前那些持剑喊打喊杀之徒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竟都中了毒,接二连三口吐白沫而死,想来是剧毒啊。华阎仁封闭消息,凡人自然不知,可我是谁!”
口吐白沫,中毒身亡。杨福银这么快便动手了,只是他的目标不是杨乃安之私生女,竟是整个华山派……
“仙友!仙友!”穆琦狠狠喊了一声,莫竹无动于衷。
回过神来,她才想起应当去通告一声华子琼。便不顾风吹雨打,举起双手遮挡雨滴,跑回客栈。
“嘿!仙友,你还未告知我你芳名呢!一个个的。真不把我穆琦放在眼里!”
华子琼去往城外,刚刚回客栈,坐在那喝着小二递上来的茶水。莫竹气喘吁吁,身上丫鬟服饰已然湿透,被华子琼嘲弄一番。
“华……华山出事了。杨福银动的手,他在你们井中下了药,快回去!”
华子琼愕然,而后震惊万分。她拿起桌上佩剑,牵了匹马,也不顾雨势之大,前往华山。上马之前,莫竹塞了瓶水给华子琼。
莫竹紧闭双眼,暗自祈祷:他们都安好。
风严霖和万俟陌熠很快回来,他们摸透杨家底细,得知杨氏赌坊能够风生水起缘由在于坊内机关,他们在赌徒桌上动了手脚。杨乃安有咳喘病,按时服用弟弟所制药物。换个说法,杨乃安也被其弟控制,无药便生不如死。
“你们可知杨府内有一男子,左手腕上有咬痕,不深。”莫竹试着询问。
“谁?不知。陛下他们还未归来啊。”风严霖左顾右盼,四处张望无人。
莫竹惊觉,抓住风严霖的手腕,
“子琼,不,华山派出事了,她回去了。我们也去看看!”
“严霖你留下!”总得有一人留于此处,马棚内的马被皇帝调走,仅剩一匹,只能让莫竹和他们二人其中一个前去。万俟陌熠把怀中杨府里取得的赌坊机关图卷交给风严霖。
风严霖虽不乐意,但他知道华子琼对陌熠的重要性,三年前若无华子琼的照顾,他无法在华阴存活下去。
莫竹抓着马绳,这是她第一次骑马,她紧张得心脏不安。身后之人略有察觉,
“第一次骑?”
莫竹点头。
“坐正,抓紧。”万俟陌熠贴近了些,抓住莫竹手中的马绳,也就是说,握住对方的手。
莫竹似乎感觉到对方心跳,有他在安心多了。
分别不过几日,华山一改昔日面貌,风光不再。华阎仁自封脉搏,不让毒素蔓延全身,奈何中毒太深,发现过晚,若不及时服用解药,难保何时便会离去。
派中大多弟子中毒而亡,惨不忍睹。莫竹见状,心中愤愤不平,这招天谴的杨福银,这般心狠手辣,与叔叔杨守文如出一辙。
万俟陌熠跑去见华子琼,华子琼脸色煞白,一副心灰意冷之样。他们二人交谈过后,华子琼决定下山寻解药。
末了,万俟陌熠疾步前往巧倩房中,巧倩安然无恙。
“你为何相安无事?”万俟陌熠惊讶。
巧倩连忙解释:“不知,我从小便百毒不侵。阿爹说我是因为很小时候……生了病,受到高人救治之后便有这种异能。”
万俟陌熠管不上太多,“你没事便好,脚伤已然痊愈,此处不安全,与我们一同下山罢。”
“是,公子。”
万俟陌熠照顾巧倩,与她同坐一匹马。与他二人刚才一般,抓着她的手。
“我们快些。”莫竹提议。华子琼加快骑马速度。
华子琼十分诧异,为何她华山派众人连同父亲都这般毒物侵体,只有巧倩这样安然无恙,
“不过,听小艺说,巧倩姑娘今早明明腹部疼痛难忍,满头大汗,现在竟一点事都看不出。百毒不侵,不太可能,很是蹊跷。莫姑娘,你说是罢?”
华子琼小声说道。莫竹心不在焉,显然半句没听进去。
“啊?是是啊。”
胡乱回了句,答应了声。
万俟陌熠让华子琼带巧倩回客栈休息,带着莫竹马不停蹄赶往杨氏赌坊。
杨氏赌坊聚集大量乌合之众,醉酒熏熏聚在一起。酒臭味、汗臭味混在一块难闻至极。赌坊嘈杂,作庄的人也就是操作机关的杨氏下人喊着下注,赌得输了养老本的男人哭喊着……
莫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无忧百姓不会这般堕落。更加的,这种场景令她心生恐惧,她不知不觉抓着万俟陌熠强有力的手臂,紧抓不放。
“无事。”
仅仅二字,同一天里,再一次令莫竹放下心来。这感觉如同父亲一般,儿时父亲也令莫竹有这种感受。
“官爷,买定离手!”杨家下人露出贼眼兮兮的模样,盯着眼前万俟陌熠这块肥肉。万俟陌熠穿着不凡,钱袋子里应当有不少银两。
万俟陌熠观察着,闭上眼睛,听着骰子在容器内摇动相互碰撞发出之声。他研究过机关图,银两放于桌上有一定重量,待对方放于桌面上,手指放于桌下按动机关开关,骰子会被来个乾坤大挪移,换成赌徒下注过少一方。利用世人从众之心,而赢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