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悦城的太空咖啡厅内,身着碎花连衣裙的柳依依正皱着眉头,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一个不大的单人沙发上,她面前的摩卡咖啡正热气氤氲,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的心情也愈加烦躁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温笃行带着一脸歉意,出现在门口。
“你这家伙怎么迟到了啊?”
温笃行落座后,柳依依忍不住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抱怨道。
温笃行挠挠头,如实相告道:
“抱歉,我这个人一直没什么时间观念,可能跟喜欢的女生约会还会准时一点儿,但咱俩毕竟是兄弟,所以我也没太在意时间,就硬从家里走了一个多小时走过来的。”
“一看就是职业鸽手了。”
柳依依无奈地靠在沙发背上,苦笑着调侃道:
“我听说你前几天去给20届的学弟学妹送考了,你自己的语言班都没考完呢,还有心情起个大早儿给素昧平生的人送考,真有你的!”
温笃行摆摆手,自我嘲解道:
“别提了,当时还有考场外的家长以为我是有关部门派来巡考的,幸亏没人问我是给儿子还是闺女送考。去年冬天还有的哥看我穿了件儿羊绒大衣就问我外企收入怎么样?我心说我是在国外上学不假,但外企啥情况咱真的不知道啊!后来我还搞无奖竞猜,让的哥猜我多大岁数,人家夸我看着就年轻,最多二十八!一句话就把我从零零后强行整成九零后了。”
“这都行?秀得我头皮发麻。”
柳依依说着,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牙关紧咬,嘴里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温笃行微微一笑,继续侃侃而谈起自己在考场外听来的各种消息:
“而且今年是新高考改革的第一年,因为文理综取消了,因此高考科目由之前的四科变为了现在的六科,高考时间也从两天变成四天了。改革后语数英依旧看绝对成绩,但物化生史地政算正态分布后看相对成绩,这点算是借鉴了国际部参加的AP和SAT考试的容错率机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学生需要在高考时锱铢必较的完美主义压力。但即便如此,全文和全理依旧是十分热门的选项,因为物化生和史地政的学习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逻辑,不过比较厉害的同学可能会选物化史,因为这种组合可以选择超过99%的本科专业,相比之下,纯理科只能选大约70%的专业,而纯文科可选的专业不超过50%。”
“不过我听说今年高考数学有道题还挺难的,好多顶尖高中的竞赛生都没做出来。”
柳依依想起之前道听途说的一些情况后,道。
温笃行却半开玩笑地说:
“嗨,这其实根本就不用慌啊对不对,竞赛大佬都做不出来的题全秋阳市能有几个会的?不过我听以前打过竞赛的顾元武说,好像每年理科数学的最后一题都是那种创新的数列题,堪比数学竞赛二试的难度,每年全市能拿满分的人基本维持在个位数。今年取消文理分科后,数学文理合卷儿了,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因为大家选科不一样,导致大家都不是同一时间考完的,所以他们居然没有学校发的巴根达斯吃!”
“你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知道吃。不过每次都能在人生的逆境中找到小小的乐趣,也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本事吧。”
柳依依抿起嘴轻笑了一下,然后回忆道:
“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一次老师问谁是千禧宝宝站起来一下,我因为自己不是千禧宝宝还挺自卑的,这时候你站起来,挺着个大肚子,来一句’我是万禧宝宝!’,我马上就不自卑了。”
“虽然这事儿我完全不记得,不过一听还挺有我的风格。”
听完柳依依的讲述,温笃行不禁发出噗嗤一声,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温笃行擦擦眼角笑出来眼泪,问道:
“说起来,自从去年八月份咱俩在花生屯大厦一别之后,已经小一年没见过面了吧?”
“是呀,当时我已经被上洋交大录取了,但你还没个着落。那个假期,咱俩都在花生屯大厦里学英语,你学雅思,我学托福。不过你是为了出国学的,我单纯就是学完了考着玩儿。说起来,还是徐远洋快人一步,现在英语倍儿棒,最近还被阿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宗教学系录取了。徐远洋当初去美国的时候蹲了一级,当时比较焦虑,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闹了不少笑话儿,所以他很想了解命运为什么如此无常。”
说到这儿,柳依依突然把身子往前一倾,一双好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温笃行,问道:
“对了,你当初是雅思多少分去的澳洲呀?”
温笃行向柳依依微微颔首,温文尔雅而又不失幽默地回答:
“雅您的思,我考一次就是5.5,再加上我高考考了个一本线,正好压着咱学校留学项目的线出去的,听说今年想走这个项目至少也得600分以上。雅思上岸后,我和我爸的对话是这样的,我爸说’听说你考过了,挺好的。’,我不以为意地说’嗨,我也没怎么努力。’,连我爸都不禁感叹’你要能一直运气这么好,这辈子也行。’。其实包括悉尼大学在内,一般国外大学要的雅思最低要求也得6.5分,如果是英国康桥大学那种顶尖学府最少7分起步。但是当时我一想,以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跟澳洲美眉搭讪了,跟澳洲小学生问个路八成都费劲儿,估计再怎么考也就那水平了,就没再继续给雅思官方送钱,你呢?”
“托您的福,我最高一次113分,准备本科毕业之后就出国念了。我打算大三的时候申几个英美的高校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我就去澳洲投靠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柳依依十分俏皮地看着温笃行,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
温笃行听柳依依这么说,立刻挺直了身板儿,拍着胸脯保证道:
“哈哈行,毕竟我大小也在悉尼的语言班度了三个月的小长假,只要疫情稳定后我能回得去,随时欢迎你到悉尼大学找我恰饭!尽管悉大的华夏菜、墨西哥菜和印度菜都是甜的,而且除了一个食堂卖热乎饭外,其他餐厅卖的都是三明治和帕尼尼这种西式简餐,但偶尔体验一把可能还挺新鲜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儿的虫子太大了,而且相当嚣张,那里的强哥是晴日街边美黑,雨天路中洗澡,如果在外边儿逛了超过一个小时一只都没碰到,估计至少已经损失一张五百万的彩票儿了,我有时候晚上参加完活动独自回家,发现连强哥都是成群结队的,一股孤独感连同恐惧感油然而生。”
说到这儿,温笃行的语气逐渐变得悲惨起来:
“虽然去悉尼我罩着你虽然目前还是张空头支票,但我希望能有实现的那一天,毕竟我现在天天在家和要去读研的哥哥姐姐们上语言班的网课,家里的异性除了我妈就是母蚊子,别说脱单了,连找同龄女生问个作业的机会都没有……要不你把你漂亮舍友和闺蜜啥的都给哥们儿介绍介绍?”
面对温笃行的请求,柳依依尴尬地干笑一声,她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
“话说,当初是什么促使你下决心出国的呀?”
温笃行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有些飘忽,但仍旧相当坦诚地说:
“我这说好听点儿是接受更好的教育,就像悉大经常吹的那什么接受全世界最优质的远程教育一样,说难听点儿就是在国内考不上比悉大更好的学校。再一个就是我一开始国内录的是稷下师范大学对外汉语专业,历史学系的志愿没满足,我爸妈听说这事儿之后,愁得一晚上没睡。我心说反正横竖都得学英语,那不如去国外学,四六级都省了。”
温笃行说到这儿,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说起这个,我就又想起金泽明那个恶心人了,当初他去宁京前我约他就一直约不出来,按我妈的话讲就是暑假连半天时间都抽不出来的人,那就是不想见你。有一次金泽明告诉我他第二天要实习一整天,结果他第二天不仅出去见朋友,还发朋友圈,当时我对他就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这个人挺敷衍的,但因为我跟赵老师说的时候,他安慰我说金泽明可能是事先有约,所以我也没太放在心上。后来我在宁大见金泽明的时候,他直接问我这学校是不是我们家花钱买来的……我英语的确不是很好,所以我一出国大家都很惊讶,这点咱不得不承认,他们暗地里怎么揣测我也管不着,但他们当面提出来就是纯粹恶心人了。金泽明后来还说什么让我别多想,大家看我一直在秋阳见朋友没去报到都很好奇,他只不过是正好问一下而已,还让我别生气。”
“我毕业前就和你说过最好跟金泽明保持距离,结果你也没听……”
柳依依叹了口气,问:
“你后来和金泽明还有交集吗?”
“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温笃行苦笑一下,叙述起某天晚上发生的故事:
“毕业后不久,董晓峰就和章凤仪分手了,后来朱龙治也和黄小丫分手了,但朱龙治和章凤仪俩人走到一起我是没想到的。因为朱龙治长得比较秀气,所以有一次,章凤仪就发了一条有关朱龙治的朋友圈,大意就是她男朋友长得那么可爱,有机会要让他穿一次女装。
我在底下评论了一句’女装太平常,不如男装。’,结果章凤仪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喷我,说什么’嘴不用可以缝上,脑子有病可以捐给海底捞儿?等哪天你被化学阉割了就可以快乐女装了!’,我当时就直接回她’姐姐居然还捐过脑子,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可惜你都不能化学阉割。’。朱龙治本来一开始没想和我起冲突,后来看我和章凤仪吵起来了,就来一句’学那么点儿英语怎么还把你的母语水平降低了?’,我直接怼回去道’这不是为了照顾你们的理解能力吗!’。
最可气的是金泽明跟这事儿半毛钱关系没有还搁这儿裹乱,来一句’出门儿小心点儿,不然你人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我当时都被气乐了,劝他’遵纪守法的人事儿你是一点儿不干,非干这杀千刀的营生!’金泽明还来一句’他俩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小子再骂一个试试。’,我就毫不客气地反问他’你们能有多好啊,将来仨人儿能一块儿入洞房吗?不能就给爷闭嘴,您可别自作多情了。’。我一个人硬是和他们仨打了个平手,他们仨气不过,后来联合起来把我删了。有一说一,那帮人水平着实拉垮,受得了我你们别删我啊!毕竟谁都知道,只要你不敢和我动手,怎么吵都是赢不过我的。”
“这你都能忍?”
柳依依有些钦佩地看着温笃行,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当时我还真就把这口气忍下来了,主要是后来我跟徐远洋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反而劝我多从自身找原因,愣是给我忽悠瘸了,搞得我去找人家道歉还碰了一鼻子灰。我现在倒不讨厌徐远洋,但我觉得他脑子可能不太灵光。”
温笃行先是用消沉的语气道,但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昂扬起来:
“但遭不住这件事儿还有后续啊!”
“快说快说!”
柳依依此时已经被吊足了胃口,双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毕业之后,我和八班的顾元武一直有联系,那件事儿发生的半年后的某一天,他偶然跟我提起朱龙治的时候,我说我跟朱龙治关系不好,以后他的事儿你就别和我说了。顾元武非常好奇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我没想到他后来把这件事儿直接跟我的好兄弟董晓峰说了,董晓峰就微信上问我有没有这档子事儿,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说这事儿他管了。”
说到这儿,温笃行翻开手机相册,找出事后董晓峰发给他的聊天截图,心情舒畅地给柳依依边展示边解说道:
“当时董晓峰先找同班的章凤仪,试图从她那儿要金泽明的微信,结果章凤仪警惕性很高,直接问董晓峰要微信干嘛,于是董晓峰就转而找朱龙治要,朱龙治也没多想,就直接给他了。董晓峰和金泽明加了微信后,就问他为什么这么出言不逊,金泽明当时就怂了,他特别小心翼翼地跟董晓峰道’我现在还不太知道你掌握多少信息,具体说的是哪件事儿。但主要是那个玩笑不适合他来开。’。董晓峰也不含糊,直接反问道’那我也不觉得说穿男装,或者逻辑有点儿什么问题,值得你们一堆人喷得那么难听吧?’。
与此同时,董晓峰也和章凤仪开始对线’你当初在我那儿那么多事儿也就算了,这次都欺负到我兄弟头上了,你挺厉害啊!’。章凤仪自然不服气啊,她反问道’我的朋友圈我开心。咋着,我还得供着他?’。董晓峰讥讽道’我感觉温笃行也没要把你切成片儿,把朱龙治当肉涮了,让金泽明捐脑子啊!而且我现在也觉得朱龙治确实不怎么爷们儿,别脱了裤子发现啥也没有!’。这话估计是真给章凤仪供起火儿了,她直接道’我也没觉得你们就爷们儿到哪儿去,要不说物以类聚呢!拜拜!’。
董晓峰接着还想让金泽明也加他的微信,金泽明最多也就骂了董晓峰一句孙子,连微信都没敢加。说到底,这几个人里最爷们儿的就是章凤仪了,那俩大老爷们儿连屁都没敢放一个!这事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基本都是烂在我肚子里的,所以还发生过一个有趣的小插曲。当时我初中的一个叫陈昊的同学和章凤仪都是维理工的,他俩机缘巧合下还认识了,结果某天陈昊听章凤仪说认识我之后,给我一顿夸啊,夸得章凤仪脸儿都绿了。陈昊还问章凤仪和我的关系怎么样,她回答说’还可以……’。我实在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
“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听完温笃行事无巨细的讲述,柳依依不禁拍手称快道。
“这件事儿其实还有后续。”
温笃行放下手机,继续兴奋不已地描述道:
“后来朱龙治、章凤仪、孟霖铃、金泽明四个人回学校看赵老师的时候,还有意无意提起他们被董晓峰骂得哑口无言的事儿。赵老师虽然表面上跟他们说同学一场不要闹矛盾,这事儿过去就算了吧,但按赵老师的话讲,他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我主动要想要报复的,而且那仨人的确有错在先。这就叫公道自在人心啊!”
柳依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笑道:
“以你的性格,虽然不会伺机报复回去,但他们仨的事儿你肯定早在董晓峰替你出头之前就告诉过赵老师了吧?”
“正是在下!”
温笃行用手指指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话说,你毕业之后除了我之外,还见过咱们班的谁呀?”
柳依依突然十分好奇地问。
温笃行掰着手指头挨个儿数道:
“不算金泽明的话,估计也就是沈梦溪和萧婧怡了,萧婧怡还是去年六月底在初中同学聚会上见了一面,我和八班的顾元武、董晓峰在毕业后联系也比较多。尤其是顾元武,他因为高考失误了,而且不太喜欢国内录取的那所大学,所以他用大一第一学期的期末成绩和雅思成绩也申请到悉尼大学了,我俩最近这半年为了交流英语学习经常见面呢。”
柳依依一听,立马打起了精神,双眼放光地问:
“那很好啊,我毕业之后就没见过沈梦溪了,她现在怎么样?”
见柳依依感兴趣,温笃行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
“沈梦溪毕业后花一年时间通过了日语水平测试和日本高考,前两天刚被知名学府江户大学录取了。去年十一小长假的时候我怕她想家,专程去江户看了她一次,还给她捎了盒儿谷香村的点心过去,当时作为回礼,沈梦溪不仅每天都带我随便进出需要预约才能进的江大,而且还在江大里请我吃饭。听说后来认识了一个也在江大留学的学长,胡建人,俩人天天浓情蜜意的,后来都不愿意出来见我了!”
“毕竟人家都谈上恋爱了,也不能再天天消费过气同学了。”
柳依依的手放在脸颊上,微眯起眼睛,笑吟吟地温笃行,问道:
“不过高考前我也觉得沈梦溪可能确实对你有意思,你最后为什么没接受她的一片心意呢?”
“主要是我很早以前就听说沈梦溪的人际关系有点儿复杂,我俩就不是一个level的,我怕我到时候hold不住啊……”
说到这儿,温笃行使劲儿揉揉脸,苦笑道:
“而且当时董晓倩一个人还不够我闹心的呢,要万一再聊崩一个,我在班里还咋混啊!”
“我突然发现很多事情都是毕业之后才知道的,可能大家在校期间低头不见抬头见,放不开吧。”
柳依依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道:
“说起董晓倩,你们毕业后应该就没见过面了吧?我倒是听说她在军训的时候大晚上穿着睡衣在颐明的操场上和秋大的孟霖铃视频来着,还挺有趣的。”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温笃行翘起二郎腿,抱着手,平淡的语气中没掀起一丝波澜:
“其实我毕业典礼结束后就在梦悦城和董晓倩擦肩而过了,去年八月底我和王子婴学长去帝京夜骑颐明的时候还在操场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我不知道她看没看见我,反正我没好意思和她打招呼。其实我有好几个朋友都在颐明,但是那天晚上偏偏只偶遇了她,真的是孽缘啊!”
“王子婴我有印象,就是毕业典礼那天过来找你的那个学长吧?”
柳依依试探着问道。
温笃行以肯定的语气道:
“对,王子婴本科在维新理工大学念书,研究生申请到哥大了……但他好像还挺喜欢颐明大学的,那天我们偶遇董晓倩之后,我俩坐在颐明的操场上,他不禁心潮澎湃,感慨良多。”
柳依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确认道:
“等会儿,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吗?”
“不,是丹麦哥本哈根大学。”
看着柳依依一脸的难以置信,温笃行哈哈大笑,解释道:
“美国留学圈儿和欧洲留学圈儿默认的哥大不是一个哥大。”
一年前,帝京颐明大学的操场上。
虽然四周已经陷入无边的黑暗,但操场却灯火依旧,仿佛这无边黑夜中的一座孤岛,矢志不渝地闪烁着勤勉的光。
王子婴坐在跑道中央的草坪上,看着跑道上艰苦地磨练自己意志的颐明学子,不禁悲从中来,叹息道:
“我不能在这华夏理工科最高殿堂聆听教诲,还挺难过的。”
温笃行也坐在草坪上,舒展开双腿,他双手撑着地,环顾四周,联想起自己不久后就要远赴南半球留学,百感交集道:
“看看咱国内的高校这么厉害,我还没出发就有点儿想家了……我将离开温情的家乡,踏上未知的旅程,在文化交汇中感受思维的碰撞,这中间不乏困境,也有希望,我将在义无反顾中成长,抓住梦的曙光。”
王子婴看向温笃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
“董晓倩的事情想明白了吗?”
温笃行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然后有些惆怅地说: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吧。”
“没事儿,你一定会走出来的。”
王子婴的语气充满肯定,接着,他把手从温笃行的肩膀上拿下来,站起身,看着温笃行问道:
“一起去喝一杯吗?我请你。”
“话说……我刚才好像看见董晓倩了。”
温笃行的语气中有一些羞涩。
王子婴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他一把拉住温笃行的手,兴奋地说:
“走,咱这就回去找她!”
温笃行一把挣脱开王子婴的手,苦笑道:
“我尴尬到抠出一套芭比梦幻豪宅……”
“后来我一起去了酒吧,我点了杯有威士忌的鸡尾酒,才喝一口就因为太辣给王子婴了,所以那天他一个人喝了两杯。”
温笃行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柳依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眯眯地问温笃行:
“我记得你出国前,好像还写了一篇《离京赋》,那首七言诗写得真好,太有文采了。”
“我觉得诗人应该都能背出自己的得意之作。”
温笃行随即闭起眼睛,边回忆边低吟浅唱道:
“月色柳梢辞陪京,翱翔九天随雁行。
莫愁离群别故土,俯首穷经有功名。
不忘反哺家国兴,愿与万族共抒情。
他日我若为玉爪,振翅拨云乾坤明。”
“居然都已经中午了。”
聊了这么久,柳依依感觉有些饿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提议道:
“咱们该找个地方吃饭了。”
“疫情这大半年以来,你就没回过秋大附吧?”
温笃行站起身来,信心满满地和柳依依提议道:
“虽然疫情期间秋大附管得比较严,但你想不想和我赌一起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