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7日清晨,秋阳大学附属中学考点。
温笃行在各校学生云集的人群中抱着一本作文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十分疲倦地说:
“困死我了。”
“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紧张了,所以没睡着?”
赵从理老师提着布袋子巡视了一圈,正巧经过温笃行身边,于是关切地问。
“要是连笃行考前都紧张,那其他人还不得直接心律失常?”
不远处的柳依依听到赵从理老师的话,从一本必背古诗词后探出头来,调侃道。
温笃行单手叉腰,满怀希翼地说:
“我希望出分之后你们问我成绩的时候,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你们,大家都是六百多分儿,就别问了。”
“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永远都不可能紧张。”
柳依依指着温笃行,跟赵从理老师抱怨道。
赵从理老师白了柳依依一眼,接着把手搭在温笃行的肩上,给他讲了个故事:
“考前没睡好也别害怕。之前你们有个学长,高考第一天顶着黑眼圈儿就过来了,我们赶紧问怎么回事儿啊?人家说太紧张了,高考前一晚上没睡。结果他全靠肾上腺素飙着最后照样儿六百多分儿。在高压的考场环境下你是根本想不起来困的。”
温笃行投桃报李,也给赵从理老师讲了个故事:
“我倒突然想起个故事来,曾经有人高考第一天考完语文和数学后,和同学一对答案感觉自己秋大基本稳了,兴奋地一晚上没睡,凌晨的时候灌了他爸的半瓶儿白酒,结果第二天直接被担架抬到考场,综合考试结束之后都没醒。”
“我觉得你还没傻到那个份儿上。”
赵从理老师说着,一拍温笃行的肩膀,就继续巡视考点去了。
赵从理老师走后,温笃行抱着作文选左看右看,始终静不下心来。
“温笃行?!”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温笃行身后响起,他一转身,只见一位有着淡黄色披肩卷发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
“许雨涵?你也在这个考点儿!”
温笃行的情绪先是惊讶,继而转变为由衷的高兴。
“前两天我来看考点儿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遇到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许雨涵和温笃行寒暄几句后,又问温笃行道:
“柳依依也在这儿吗?”
“许雨涵!”
柳依依看到许久未见的许雨涵时,兴奋地连书都不要了,她跑到许雨涵身边上下打量了一圈儿,然后说出了那句无论男女都喜闻乐见的一句评价:
“你瘦了!”
就在两人喜不自胜地十指相扣,手挽手互诉衷肠的时候,朱龙治把书卷成卷儿敲着背,走到目瞪口呆的温笃行旁边,低声问道:
“这高考怎么整得跟认亲大会似的……还有啊,你怎么穿着校服就来了,万一有别的学校的同学威胁让你协助作弊怎么办!赵老师之前不是提醒过吗?”
温笃行挠挠头,不以为然地笑道:
“我这不是穿校服穿习惯了吗,穿别的衣服我还真不适应,容易走神儿。过去中考前我戴了个手表去上学,打算提前适应适应,结果那表太好看了,我在化学课上时不时就把眼神儿往那儿瞟,结果被老师批了一顿……而且谁要是让我帮着作弊,那可有他们哭的时候。”
“认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朱龙治的语气颇感意外。
朱龙治和温笃行没聊几句,就被金泽明拉去复习了,温笃行这时也正好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独自复习的董晓倩,于是,他一鼓作气地走到董晓倩面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听到温笃行的声音,董晓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等董晓倩开口询问,温笃行率先道:
“祝你语文考试顺利!”
董晓倩的嘴角稍微有些上扬,似乎是受到了温笃行的触动,不过最终,她依旧选择阴沉着脸,低声回了温笃行一句:
“谢谢。”
不远处的章凤仪耳朵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只见她抿嘴轻笑一下,赶紧跑开了。
进了考场,温笃行坐在自己的考位上,他趁着发卷子之前的空档环顾四周,赫然发现柳依依就坐在他斜后方的不远处。
于是,语文考试结束后,温笃行第一时间跑到柳依依的考位上,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一块儿对个答案?”
柳依依将桌上的笔尽数收进笔袋里,哭笑不得地说:
“语文有什么可对的啊!”
温笃行扶着柳依依的桌子,他睁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问道:
“也是……你作文写的是哪篇?”
两人混进人流里往楼下走的时候,柳依依答道:
“《文明的韧性》,你呢?”
温笃行顿了一下,坏笑着回答:
“我选的是《神奇的实验室》。因为我之前看过路德维希的《拿破仑传》,老师让写周记的时候我从拿皇降生科西嘉,土伦战役显锋芒一直写到雄狮痛失滑铁卢,英雄长逝大西洋,所以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我不免想起自己写过的法国皇帝拿破仑远征俄国时,在克里姆林宫凭栏遥望燃烧的莫斯科,抱憾而还的场景。”
“我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柳依依盯着温笃行想了一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推了温笃行一把,道:
“去你的,那不是咱中考时候的作文题吗!”
“哈哈,我写的也是《文明的韧性》,毕竟记叙文我一直不太擅长,我一看《2019的色彩》就觉得无从下手,所以只能写议论文了。”
温笃行扶着柳依依的肩膀,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感觉这次考得怎么样,能上650?”
柳依依一听,仰起头,颇为自得地吹嘘道:
“650?那不是闭着眼睛就能考吗!”
下午进考场前,温笃行一直在原地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地背着数学公式,在赵从理老师的提醒下才着急忙慌地抓起小台子上的笔袋往考场所在的教学楼跑。
温笃行临走前,赵从理老师斜靠在墙边,半开玩笑地鼓励道:
“考试加把劲儿,只要你这次能上一百三,考多少给你多少钱!”
温笃行转过身来,在倒着走的同时举起一个大拇指,向赵从理老师致意道:
“这可是您说的啊,我一定不负重托,给您一次大出血的机会。”
看着温笃行脸上洋溢的笑容,赵从理老师微笑着点点头。
数学考试结束后,温笃行又忙不迭地到柳依依的考位上报到,再次怂恿柳依依和他对答案。
对答案前,柳依依带着哭腔老老实实地承认道:
“我收回我上午说的话,这650有点儿费劲儿啊,数学最后一道压轴题我会做都没写完……”
温笃行根据记忆对完答案后,惊喜地发现,两人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几乎没有出入。
“你的数学水平我还是信得过的。”
温笃行激动地伸手扶住柳依依的肩膀,连说话的声调都高了一个八度:
“照这架势,我感觉选填的七十分我能拿满!”
“咱俩的答案基本一致,我也希望你能全对啊!”
柳依依笑了一下,然后有些迷惑地问:
“不过我感觉最后一道选择还挺绕的,我自己都想了小五分钟,你是咋选出来的?”
“蒙的。”
温笃行嘴角疯狂上扬,笑逐颜开地解释道:
“选择题第八题我最开始读了两遍都没读明白,结果我一看,我前七道题的答案是两个A,两个C,两个D,一个B,所以最后一题直接选B。”
听了温笃行的解释,柳依依突然抿嘴笑道: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蒙对过数学填空题,那次你时间不够随手写了个1,没想到还真让你捡着了!”
温笃行一听,干笑一声,有些悲凉地说:
“不过去年期末那次英语考试我就比较惨了,到最后实在没时间写D篇了,我就直接随机生成四个答案,顺手倒着涂到答题卡上,那次要是正着涂就全对了……”
出了考点,温笃行坐上家里的车。一路上,温笃行把手搭在汽车扶手上,心旷神怡地欣赏着窗外的飞驰而过的街景,还随口问温妈妈道:
“你说等出分了,秋大我该选什么专业呢?”
温妈妈开着车,听了温笃行的话,心下一喜,激动地问:
“你中了甚么?”
“对啊,我和范进还不太一样,我这还没中呢。”
温笃行把手放下来,朝温妈妈摆摆手,自嘲地一笑。
第二天,经过了一晚较为充足的睡眠后,温笃行单肩背着书包,神清气爽地早早走进了考点。
因为离考试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各个由一套或几套课桌椅组建的临时休息点除了各校负责老师外门可罗雀。
即便时间尚早,但温笃行依旧看见了柳依依在小台子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历史教科书。温笃行知道,再过一会儿,那个小台子前就会堆满大家的书包。
温笃行先在朋友圈里转了一张“转发文宗盛,一定文综胜”的表情包,然后他走到小台子前,把书包往边儿上一放,跟柳依依确认道:
“小依,历史解读题和论证题的几个要素都分别是什么来着?”
“解读题的四要素是现象、原因、影响、本质,论证题是观点、史实、论述、认识。”
柳依依一边低头看着书上的知识点,一边不假思索地背给温笃行听。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柳依依把教科书一合,啪地一声拍在温笃行身上,道: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来考考我。”
温笃行打开教科书,随手翻了几页,接着眼珠一转,坏笑着刁难道:
“华夏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后,非洲代表干什么了?明太祖废除丞相后,最多连续几天,批阅奏章多少件,处理国事多少件?吏部的选官标准是哪四条?”
柳依依伸出拳头,在温笃行的头上敲了一下,嘟起嘴不满地说:
“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温笃行吓得双眼圆睁,他连忙摆摆手,用无辜的语气道:
“哪儿敢啊,我可没有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本事!”
柳依依微微一笑,她抬起眼皮,锐利的双眼直视着温笃行,问道:
“那我问你,有一个落后发展中国家是高出生率,高死亡率,低自然增长率,你觉得这个国家是阿根廷还是肯尼亚?”
温笃行在稍作思考后,以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我觉得是肯尼亚吧?因为那是个非洲国家……”
柳依依把手里的书卷起来敲了一下温笃行的头,训斥道:
“你居然瞧不起非洲国家!你忘了是谁把华夏抬进联合国的吗?又是谁当时开心地拍起了欧洲代表的白肚皮,唱起家乡的歌曲?”
温笃行振臂一呼,对柳依依道: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
“是的船长!”
柳依依下意识地应和。
温笃行把手放到耳后作倾听状,道:
“I can’t hear you.”
柳依依也不知不觉将同样的话替换成英语喊道:
“Aye Aye Captain!”
温笃行开始了吟唱:
“OHHHHHH!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柳依依也配合地喊道:
“海绵宝宝!”
“Absorbent and yellow and porous is he!”
温笃行又偷偷将台词替换成英语。
柳依依也如法炮制:
“SpongeBob Squarepants!”
温笃行继续中英混杂着唱道:
“如果四处探险是你的愿望……Then drop on the deck and flop like fish!”
“桥豆麻袋。”
柳依依踮起脚尖,他扶着温笃行的肩膀,靠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
“是我胖虎提不动刀了,还是你小夫最近飘了?”
“是我静香不够骚了,还是你大雄眼光高了?”
温笃行轻轻推开柳依依,嫌弃地掸掸衣服上的灰,反唇相讥道。
“呦呵,你们俩大早上就这么热闹啊?”
孙建国老师拎着喝过一口的矿泉水,出现在温笃行和柳依依的视野中。
“孙老师,您怎么今天才来呀?”
温笃行在不远处伸手跟孙建国老师打了个招呼,接着又马上走到他跟前,好奇地问。
孙建国老师笑道:
“昨天不考历史,今天第一科就是文综,所以我得过来看看大家。”
“之前你文综写不完的时候不写政治写历史,结果总分就带不起来吧?”
孙建国老师凑到温笃行身边,一把将他搂住,十分感动地跟柳依依解释道:
“我现在对温笃行特别好,因为6月2号三模考文综的时候,人家时间不够先写政治。”
“孙老师您来了!”
这时,赵从理老师也背着布袋子出现在考点。
孙建国老师也马上迎上去,问候道:
“哎,赵老师好,今天是第二天来这儿盯着了吧?辛苦了。”
文综考试结束后,温笃行还没出教学楼就跟身边并排下楼的柳依依一顿抱怨:
“赵老师说虽然解三角形一直都在高考数学的考纲上,但是新课标十年就没出过解三角形的大题,然后今年还真考了一道。历史的高考题一直都是一年解读一年论证,今年最多考历史研究方法,结果今年考历史教学设计。往年都是换汤不换药,今年口服改注射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没写完可太惨了。”
柳依依拍拍温笃行的肩膀,苦笑着安慰道。
“文综就是个坑啊……”
温笃行欲哭无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感叹,接着道:
“主要是我写到后边儿39、40、41这几道题的时候离考试结束就剩半个小时了,我就凑凑合合地每道题都写了那么两三行,希望阅卷老师行行好多少能给我点儿分儿吧……”
两人走到秋大附老师的临时休息点时,发现众人都已经散去吃饭,准备下午的英语考试,唯独金泽明单膝跪在赵从理老师和孙建国老师面前,低着头,默然无语。
赵从理老师蹲在金泽明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低声细语地宽慰道:
“没事儿,都考完了。下午不还有科儿英语呢吗?好好发挥就行……你要中午不愿意回家,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温笃行见状,走过去小声问站在一旁愁眉不展的孙建国老师:
“孙老师,金泽明这是咋了?”
孙建国老师看看温笃行和柳依依,摇了摇头,他将两人带到一边,悄声解释道:
“听说是刚才考文综的时候拉肚子了,卷子没答完。”
温笃行却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
“金泽明就算没答完也差不了几分吧,反正秋阳985和211的学校那么多,总有一款适合他。我们中考的时候有人物理没填答题卡,最后照样儿上了市重点。”
柳依依埋怨地瞪了温笃行一眼,毫不客气地制止道:
“你快少说两句吧!”
“柳依依说得对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孙建国老师也皱眉看着温笃行,道。
温笃行自知失言,便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下午,自我感觉良好的温笃行在考点的复习大军中和赵从理老师谈笑风生,丝毫不愿再多看英语复习资料一眼。
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温笃行和其他人照例在赵从理老师催促下收拾东西准备进场,这时,温笃行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自己忘带手表进考点了。
在得知这一紧急情况后,赵从理老师焦急地询问温笃行:
“你家长现在在外面等着呢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从理老师第一时间提出了解决方案:
“我们老师身上一般只带一两套备用的笔袋,不带多余的手表。你现在赶紧联系一下你家长,让你家长在外面管其他家长借一下。”
温笃行从书包里翻出手机,一边等着开机,一边心乱如麻地不住跺着脚。
此时,柳依依却拎着一只手表来到温笃行面前,不等温笃行开口,柳依依就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解释道:
“这是金泽明借给你的,他正好多出来一只。”
温笃行颇为感激地望向金泽明,而金泽明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作回应。
借到手表的温笃行乘兴来到董晓倩身边,祝她英语考试顺利。然而,董晓倩却并没有像温笃行预想的那样报以热情的回应,只是冷若冰霜地看了他一眼。董晓倩的这一举动令温笃行有些耿耿于怀,甚至在英语考试刚开始的时候影响了他阅读文章的速度
2019年6月8日下午4:55,离高考最后一科考试英语的结束还剩五分钟,温笃行刚写完最后一篇英语作文。在此前的二十五分钟里,温笃行不惜放弃了英语D篇阅读,将两篇英语作文顶格写满。此时,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准备破釜沉舟花几十秒随便蒙上阅读D篇的四个选项交卷了事的温笃行惊喜地发现,自己在困境中被激发出的惊人的爆发力促使他提前超额完成了本该需要至少四十分钟才能写完的英语作文。在此等锦鲤好运的加持下,温笃行有如神助地花三分钟就解决了往常令他头疼无比的D篇阅读,甚至有余力抽出两分钟反过头来检查前面的完形填空。温笃行先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重读了完形填空的文章,然后在百般纠结下修改了两个问题的选项。
当温笃行在网上出答案后得知自己在改对了一个选项后又改错了一个选项时,他不禁感叹起身为凡人,在命运之神面前的渺小与无助。
当然,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对当时的温笃行而言,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温笃行脑海中有关学姐不停笔被举报的故事仿佛思想钢印一样,迫使他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圆珠笔如烫手山芋般丢到了桌上。从那一刻起,属于温笃行的繁梦漫天的季节,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出了考场,温笃行和柳依依看见秋大附的临时休息点附近围满了班里的同学,两人挤进去一看,发现原来是赵从理老师和孙建国老师正一起抱着一个大箱子,在给众人发小盒装的巴根达斯冰淇淋。
温笃行在混乱中勉强拿到了一盒冰淇淋后,还跟柳依依抱怨说:
“当年我们中考的时候,第一天考完了有冰镇的冰红茶喝,第二天是冰冰凉凉的冰绿茶,第三天还有矿泉水,结果到了高考的时候,就剩最后一天能吃上巴根达斯了。”
柳依依却显然没和温笃行产生丝毫共鸣,她叼起塑料勺子,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有就不错了,还搁这儿挑三拣四的,不稀罕给我!”
温笃行却将冰淇淋拿得远远的,昂起头,桀骜地说: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呢!化用《老友记》的一句话就是,Kevin doesn’t share food!”
后来,由于箱子里的冰淇淋比班里的人数还多,所以在众人合照过后,温笃行通过积极响应赵从理老师勤俭节约的号召,顺利地多拿了一盒冰淇淋。
就在温笃行捧着两盒冰淇淋准备上车大快朵颐一番时,他在考点门口撞见了高考第一天就打过照面的小学同学许雨涵。
温笃行看了看许雨涵,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两盒冰淇淋,他毫不吝惜地将其中一盒递给许雨涵,并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祝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在温笃行身后,柳依依的妈妈将一大捧鲜花亲手放到了自己女儿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