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音的两位师父第二日才到了无人居,想来为了节省修为医治阿音,两位并没有用最快的方法赶过来。
两位师父报了身份,江遂和清樱并无盘问,便立刻领着两位去看莲音了。
大师父将手搭在莲音的手腕上,闭眼在她体内探查,一时半刻竟未停歇。
小师父转首看到窗前案几上郝煜留下的字,竟笑着摇了摇头,提笔在下面又写了一行字:“我已经知道了。小师父留笔。”停了一会儿又觉不足,又填了一行字:“我也已经知道了。大师父留笔,小师父代笔。”
此时大师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小师父对着案几上的字饶有兴趣的一边嘻笑一边摇头,还填了字,也并不问什么,大概是对小师父这种无厘头的表现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师父回头看见大师父正在看自己,便赶忙问道,“阿音怎么样?”
一旁江遂和清樱才一起问道,“是阿,前辈,阿音怎么样?”
大师父却不答话,只是对小师父说道,“你看玉净瓶里是否还有魂魄剩余?”
小师父用灵符探视了一下,吃惊的说道,“一个也没有了?!”
大师父点点头才又说道,“是了,本来这颗魔丹受二十年神血药丹浸润,魔气已快耗尽,是以阿音才能以《离索》唤其魔魂离体,只可惜,功败垂成。最后一刻,阿音分了心神,这玉净瓶没有了阿音的灵力加持,竟让魔丹将瓶内的魂魄尽数蚕食,这魔魂反而又强大了一些。否则,以阿音的心性修为,不至于遏制住魔丹,自己便醒不过来。”
“世间怨灵何其多也,想必阿音担心自己稍有不慎,这魔丹便要再吸食怨灵强大自己,是以只敢紧紧盯着它,便顾不上自己的肉身了。”小师父喃喃的说。
“那么,两位师父,如今我们又该如何呢?”江遂又急急的问道。
大师父看向小师父,小师父便说道“那就照我们商议好的来吧。我先用《离索》将魔丹上的魔魂引出,我们再用灵力设立结界,将魔丹封印。”
大师父只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师父转身对江遂和清樱说道,“有没有僻静一点的房间,我们得闭关,五日之内,不要有人来打扰。”
“有!”江遂连忙答道,“我师父不喜打扰,以前住的静室在后面,十分幽静。”
“如此便好。”小师父说着还将竹笛在手里转了一圈。
“那个,小师父,莲音肯定会没事的对吗?”江遂又确认道。
小师父忍不住笑了,拍拍江遂的肩膀,说道,“江公子,你请放心,以我二人之力,封印这枚魔丹完全不在话下。”小师父眼珠一转,又接着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江遂果然着急的接着问道。
“哈哈,只不过,如此一来,魔丹是被封印了,可是小丫头的金丹也被封印了,从此后无异于常人,也不能再用灵力,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醒过来以后不知道要有多生气呢。”
“阿?!”江遂一边领着他们往静室走去,一边思忖着金丹被封印到底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尹家庄内一间书房里,尹天风和尹心殊相对而坐,只听尹心殊问道,“父亲,我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心远竟成了这个样子?他不认识我们也就罢了,可是竟完全丧失了心性,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毫不手软,我看家里的佣人都少了好些,要不是我和宗玄哥哥在,今日连您就要被他掐死了!”
尹天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唉。”
“父亲,当着宗玄哥哥的面我不好问您,只当是弟弟生了一场怪病,可是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您倒是赶紧说阿心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尹心殊继续追问。
“唉,你弟弟如今非人非魔,倒像是一具傀儡,不,傀儡尚能受人控制,他如今简直就是一具发狂的行尸走肉阿。”尹天风痛心疾首的说道。
“所以父亲,您就把他关在笼子里了?”尹心风心疼的问。
“我有什么办法,任由他这样下去,这庄子里就没有活人啦!他发起狂来,力大无比,修为能力竟比生病之前还要厉害,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尹天风徐徐的说道,似乎又有些神不守舍。
“可是,您带了玉魄回来,还有芙蓉岛的秘术,弟弟不是应该被治好吗?”尹心殊不解的问道。
尹天风连连摇头,“快别提那唤生术了,如果不是那唤生术,你弟弟何至于成为如今这样?哈哈,天要亡我阿,天要亡我阿。”
“这都是芙蓉岛害的。”尹心殊沉声说道,“都是芙蓉岛害的,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两个人一时不再说话,一个沉浸在无边的痛苦折磨当中,一个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仇恨里面。
过了半晌,尹心殊还是慢慢的将父亲走了之后,玉带山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陷害莲音的那一部分。只是尹天风始终心神不宁,一会儿说一句都怨我,一会儿说天要亡我,一会儿又呆呆的看着尹心殊流下两行浊泪来,无奈的说阿殊阿,尹家庄就只能靠你啦这样的话,反而并没有认真的听自己的女儿在说什么。
突然,后院里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伴随着某些物品与铁笼相撞发生的撞击声。尹心殊一听见立马紧张的站了起来,她征询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尹天风两眼空洞迷茫,只呆呆的看着她,喃喃的说道,“又发疯了,又发疯了,都怨我,都怨我。”
尹心殊最终不得不留下父亲,一个人急忙奔去后院。只见尹心远正在用力的撞击铁笼想要出来,毕竟肉体凡胎,此刻已是伤痕累累,尹家庄一众奴仆远远的站着,瑟瑟发抖无一人敢上前,只有沈寒在努力的叫他的名字,“阿远?阿远?”
尹心殊走上前,说道,“宗玄哥哥,别叫他了,没有用的。”
沈寒看着尹心殊绝望的眼神,觉得莫名的心疼,说道,“尹妹妹,我们再去寻大夫,肯定有办法的。”
“是有办法,就是这样。”说完,尹心殊抬起手,将灵力灌注在指端,隔空指向尹心远的后脑,尹心远便立时止住了狂暴,身体软软的瘫倒在笼子里。
随后尹心殊又看向众人,问道,“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又做了什么?”
只见一个人小声嗫嗫的说道,“小姐,还请小姐恕罪,小的刚才在杀鸡,想着到这后院的井边来比较方便,不曾想公子就发病了。”
“杀鸡?”尹心殊重复道。
“是的,小姐。”这时庄里的总管接着说道,“好像公子每一次发病都是见了血腥。”
“是这样吗?”尹心殊沉思着,又说,“等公子醒过来,过两天,再试一次,确定一下是否是血腥气引发了他的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