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
这句话是今日梦境的钥匙,舟岑没有刻意进入思云,只是合眼休息,却不想那句话让她回到了有他的最初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给她的感觉总是雨后,阳光明媚,温暖潮湿。
她好像看见了当年“金泽”的模样,比起如今的他没那么惊艳,但依旧干净帅气,尤其是那双没有办法掩饰的眸子,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的模样清晰地展现在回忆里,舟岑蓦然想起了当初那种深刻的而且经久不息的情感,到现在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真切地走进了她的心里,想起来还是会莫名悸动的男孩。
那时的他除了篮球好像就没有什么爱好了,当时学校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很多,他虽然艳压群芳却也不足以因此走进舟岑的内心,毕竟他们的距离形同普通人和喜欢的明星的距离,甚至还无法想起他就能看到他的容颜,他也不优秀,那段时间的他甚至什么都很糟糕的样子,成绩不好,甚至常常能见到老师在责备他。总是在放学的时候看见他和一帮抽烟喝酒约架混夜场的男生在一起,不同的可能是他总是打理得很干净,也没有那种烟草味混着汗臭的味道,虽然走在一起,他却总是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手里没有夹着香烟。
或许被他吸引是必然的,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那种在人群中也没有丢了自己的样子,像是一直以来的舟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浅淡地社交,跟谁都可以聊天,却不会为了合群,让自己坠入深渊,能够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有能力应付人群中的你来我往。或许,他们都一样,从未真正打开心扉,用好相处的伪装保护着真实的模样。
可是两人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过任何联系了,舟岑很清楚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她变了,变得沉默,果决,甚至有些什么都不在意了,这颗心坚如磐石,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打开了。
“这是我的梦吗?还是梦境连上了?”禹炀的声音传了过来,舟岑分不清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梦境串联。
“岑岑,你还在听吗?我刚刚有听到你的心声,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痴心妄想,还是真的串联了。”
“我刚刚梦到了初中的你和我。”
“真的是梦境串联了。”眼前的“金泽”慢慢变成了清晰的禹炀,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他还是帅得这样惊心动魄。
“对不起,无意听到了你的真心话。”禹炀走近了舟岑,霎那间,舟岑像是一个驾驶员,坐在梦境主人公的脑海里,看着似远非远的禹炀,“那段时间,我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没接受过普通教育,虽然能很快跟上,但好像没人相信我是自己做的题,好学生们好像都对我充满了恶意,反倒是那些校霸极力拉我入伙,他们很友好,我便浑浑噩噩地加入了他们,每次考试都乱答,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我的成绩,很煎熬,不敢给家里打电话,一边庆幸着我走了他们便轻松了,一边抑郁着家里没人记得我,慢慢地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人记得我,我不参加他们的活动,只能疯狂的学习如何社交,每天伪装着笑容,只有自己知道眼睛里是没有光芒的,嗓子里也总是梗着一口气的。”
舟岑不知道怎么了,眼眶湿润了,心念一动,便走上前抱住了他,触感不同于现实,却很温暖很有安全感,禹炀愣了愣神,心跳加速,然后也紧紧抱住她。
“不过好在,我进学校后很快就发现了你,虽然你那时从没有看到过我,但也感到温暖和幸福,见过你排球赛失手时哭鼻子被同学嘲笑,看见你一个人搬两个椅子上楼,有些笨笨的,有些可爱,有些故作坚强,看见你去合唱团唱歌,看见你慢慢有了固定的朋友。
然后就是第一次我们俩眼神对上的时候,那时的我开心坏了,但又生怕是我自己的臆想,后来越来越多地撞上视线,才开始窃喜,这算是念念不忘,终有回响了吧。有一次我被他们推撞在你身上,你深吸了一口气,我那晚都没睡着,你就像驱散我世界里阴霾的阳光,很想触碰,但又怯缩了。
中考的时候,我想跟你在一起上高中,想了下你的成绩,考了应该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志愿,却还是不小心失之交臂了。再后来我便彻底丢了那份记忆,再也没能想起你和那段日子。”他描述着那段日子,却好像有些慌乱,他的表述和言语能力都好像变得稚嫩低下。
舟岑静静地靠在禹炀怀中,奇怪的是并没有异常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也很契合,她脆弱的安全感就这样得到了满足,甚至摒弃了杂念,听着他陈述那段日子,苦涩中带着属于二人小心翼翼的甜蜜。
“其实今天这个共通梦境应该是必然的,他说他找到了我们俩的记忆,想要还给我们赎罪。”找回了一些理智的他终于让语气恢复了正常。
“那个孩子一样的思魂?”
“嗯。”
“真好呀~”舟岑的声音变得绵软模糊,她并没有从梦中抽离出去,只是趴在他胸前,沉沉睡去,安心又自然。
禹炀看着怀里的女孩,好像心脏涨满了什么,她真的是他一生所求的阳光,抱在怀中并不灼热,却慢慢地将温暖传遍他的全身。
他没有做什么,只是靠着意念,悬浮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然后自己也合眼睡去。
两人合眼后,梦境世界发生了无声的异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梦境变换,原本简单的梦境世界突然如同破茧之蝶,重获新生,最终场景停留在夕阳下的麦穗田中,而两人稳稳的躺在正中央结满云朵的树上。
苏醒后的舟岑,只看了一眼周遭就明白了这个梦境以及梦境里的他们发生了什么,仿佛冥冥中这些认知化作了一种指引,进入了她的脑海,将这些认知思维存储进去,成为了她习以为常的认同思维。
或许是她心中关于他的自缚的情感茧子破开了,她冥思者的思魂也就能够顺势打开一些封印。
不一会儿他也睁开眼睛,眼里的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左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胸口,睁着眼睛,却没有焦点,像是在思考。
思魂的苏醒是必然的结果,禹炀也感受到舟岑的破茧成蝶,她的眼中充斥着智慧的光芒,嘴角扬着微笑,或许不久之后她就能接受他作为她亲密的爱人了,是思维的不再局限,将会让她更加地包容情感的入侵。
“我们是时候开始修炼了。”舟岑翻身撑起身体,伏撑着面对禹炀,嘴角的弧度,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真的如同阳光,熠熠生辉。
禹炀缓缓睁开眼睛,已经自动离开了共通梦境,他深吸一口气,一会儿就要见到她了,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他们之间应该是变得不一样了吧。
———
实训课正常进行,虽然舟岑在一旁,但禹炀的能量依旧盖过了刚苏醒的冥思者的能量,组里的成员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禹炀,眼中是向往和爱慕。
舟岑坐在禹炀的正对面,眼中含笑,面容却假装冷淡,纵使今天根本没人看她,她却习惯性地伪装自己。
禹炀淡淡的朝同学们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只是站起来,将材料分发给在坐的组员,他单独申请的实验室,有分区,有分间,发完材料他便走进分间。
舟岑看了看他给的材料,发现他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规划和详尽的专业指导方案,一瞬间,那种油然而生的倾佩便从心而生。
“学长之后将会加入我们,这份材料大家好好研究,先把任务一完成然后把材料提交一下,下课之前检查。”言简意赅,是她屡次挫败之后总结出来的独属于她的管理风格。
她看着大家仍存迷惑的眼神,霎那间竟然明白了这些无声的迷惑中传达出来的含义,好像本来就具备这样的能力,很容易就能读懂别人的眼神。
“实验室可以随意坐,不要进里头那间分间就好了。”外头的人明白了做什么怎么做,却仍旧回不过神,里头的人不敢出来,像只可怜巴巴的狗狗,看着门缝出神,现在的他们,还是无法自由地使用意念传声,毕竟连概念都不明白,就无法自由操控。
门开了,禹炀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就这样直直的闯进舟岑的目光里。
“学长?”
“岑岑,那个…”
她明白他想说的大概是什么,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下意识地就想敷衍过去,亦或者不叫敷衍,她只是,知道不一样了,却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说实话,她的内心封闭太久,连她自己都很久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了,她已经不再能够清楚地了解她的想法了。
禹炀看到她直视着他的双眼,然后弯起嘴角,眨了眨眼睛,他知道,也许对于她来说,还不是时候吧。
“我们来讲讲项目未来的规划吧。”
“嗯。”
看来彼此的意思都很好的传达给了对方,两人也默契的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