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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建一座土楼

方云山在永春住了两晚,第三日回到了德化山前村。

次日,晨练完毕,方云山坐在茶桌前呷了一口茶,跟阿玲和陆文龙俩人谈起了永春的见闻和遭遇。

“要不是林建家的土楼坚固,那几十个村民怕是要遭殃了。”方云山感叹道。

“真佩服姑姑那边的乡亲那般齐心戮力!”阿玲有感而发。

“能建一座那么大的土楼,实属不易啊。”陆文龙赞叹着。

方云山继续给他们介绍林建和妹夫林富的家业营生,建议阿玲有机会也和文龙一起去姑姑家走走看看,开开眼界。

“阿爸,你不是有打算盖一座土楼?”阿玲很向往有一个稳固安全的宅院。

“我这次去你姑姑那边,就是要察访那边的土楼,在土楼住了一晚,让我下了更大的决心,我们也要盖一座土楼……“方云山对阿玲讲述近来的斟酌。

“好啊,太好了!”阿玲没等阿爸说完,就双手合掌高兴得拍了一下。

“我们虽有些积蓄,但和林建这种大户人家还是相形见绌,我们要就地取材,力求简朴,这样,我们还能建一座小一些的两层土楼。”方云山继续道,“况且,你们以后还要寻个能奋展的营生,到时,也是处处要花销的。”

陆文龙很赞成岳父大人的见地,俗话说“安居乐业”,盖楼,花掉的银两就是消费掉了,只有发展经营,才是开源拓展,才能发达!

“盖一座土楼好啊,起码多几个房间出来,来跟我们学拳的孩子们也可以住下了……遇到土匪,我们会更安全,更有底气气!”陆文龙表示赞成,“阿爸,我这边还有二十多两银子,是最近得的打虎的赏银,看看能不能添补些砖瓦。”陆文龙已经改口跟阿玲叫阿爸了。

“阿龙,你留着吧,平时买些笔墨书册都会用得上,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请个家塾,将来也好考个县学。”方云山很支持文龙的学业。

陆文龙颔首表示感激。陆文龙年少时家穷,没能进入社学读书,如今,要想考入县学,还是要努力下一番功夫。他有着前生积累的见闻和底蕴,面对当下的学业,文龙的内心还是自信满满,心里总有一股劲。

方云山要营建土楼,妹妹云芳和妹夫林富,慷慨解囊,资助二百两白银。

二百两白银,是一笔不小的帮助,林富果然财大气粗。虽然早年林富起步时,方云山也帮过妹妹,但这回,林富算是出手大方,涌泉相报。

妹妹的助力让方云山轻松了不少,他开始找地,设计土楼的图稿。

阿玲和陆文龙也参与到土楼的设计当中,一家人出谋划策,各自提出自己的见地和建议。

方云山画出了大致图稿,又请了泥匠和木匠来参与定夺。最终,方云山请了一个族老考量了方位。“吉人自有天相”,方云山采纳了族老的建议,和族亲置换了部分山园,最终选择在一处地势略高的平地上盖楼。土楼的大门朝南,夏日会有南风送爽,冬日,土楼后方的小山,会遮挡凛冽的寒风。

开始兴修土木了。

方云山四处请来泥匠和石匠,开始陆续采买石灰、砂石、石料等等,开始营建自己的新家。

接下来,因木料要风干,故要提前购买木料。木料,都产自内山,在戴云山去往文殊院的一处岔口,有一家经营木料的木行。

这天,方云山和陆文龙雇了一辆驴车,轻车熟路地外出寻找木料。一个时辰不到,就看见一处写有“许记木行”的木屋。

方云山和陆文龙跳下驴车,只见木屋外是两堆木料,口径有碗口粗到一尺不等,杉材挺直,是一些上等的木料。

木行的掌柜是个长得眉目刁钻的中年男子。掌柜拿着方云山递给的木料清单,看了好一会儿。

“买这么多的木料一般是建寺或是架桥,客官是?”掌柜好奇地问道。

“不是建寺,也不是架桥,我是要盖座土楼,上下两层,故木料用得较多。”方云山微笑着回答。

两人讲了一通,掌柜得知是山前村的人家,早年在泉州经营医馆,如今回乡开设武馆,收徒授拳。掌柜略微一愣,神色有些异样,接着就上下打量了方云山和陆文龙两人。

殊不知,这家木行,竟是山中占山为王的土匪“许虎”的营生。他们霸占山林,砍伐林木,据在这南北交通要冲上,做的是些看人要价、强买强卖的生意。那射在方云山老屋木门上的竹箭,就是这面相刁钻的掌柜射出的。那回下了“黑单”,换来的竟是三发利箭。掌柜微微咬了一下牙根。

“按照目前的行情,客官要这几百根木料,至少也要七十两银子……”木行掌柜抬眼看了看方云山。

“怎么要这么贵呢,我们有问过行情的啊?”陆文龙觉得价格比市价起码贵了三成。

“行情不同了,水涨船高,内山来的木料都在我们这,价格已经到这了。”掌柜斜瞥了陆文龙一眼,只顾看着停在路旁的驴子。

价格没有谈拢,方云山和陆文龙先坐上驴车回家再做打算。路上,车夫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这是‘许虎’的黑店,北边来的木料都被他把持了,有的图就近省事,不得不贵贵地跟他买。”车夫一边赶着驴子,一边道。

“‘许虎’是谁?”陆文龙问道。

“就是山里边的土匪,到处搜刮钱财,打家劫舍!”车夫说完,甩了一下皮鞭,继续赶路。

一听说是土匪的黑店,方云山神色一敛,不禁又想起方才那木行掌柜异样的神色。

“难道是冤家路窄?”方云山心中微微一颤。

“不会是冤家路窄吧?!”陆文龙抬起头看了方云山一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方云山见陆文龙不约而同道出了预感,竟笑了一声。

驴车一路小跑。路过一座跨江的廊桥,这是一座始建于宋代的木桥,江波如练,古桥飞架在东江上,廊屋盖梁,上有屋瓦遮挡风雨。方云山让车夫停下来小憩片刻。

“方师傅,你看那桥墩下的松木,沉在水里有几百年了,就是不烂。”车夫指着清澈的水底,让方云山观看。

“真是奇迹!”陆文龙也趴在桥上的木围栏上,看得渍渍称奇。

桥上正好有两个木匠在修补廊桥,方云山向他们打听,哪里可以采购大宗的木料。木匠告诉他,永春就有木行,那里的木料,比本地的便宜。

“到永春就有杉木,那里不用和土匪做买卖!”木匠的话印证了车夫述说的情况。

不管怎样,方云山决定不再往北采买木料,转而到永春,或是绕道邻县仙游去寻找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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