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在地上的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的。他一把抓起施语阳的胳膊大声嚷嚷起来:
“你赔我!你赔我符篆。”
施语阳被晃了两下,余光瞄到了剑头直指过来,吓得冷汗直冒,转身指着身后说:“道友!道友!快躲开。”她朝前滚去,眼前倒过一片剑光。灰袍子的散修嗷嗷直叫,夹着墙避开了原焕的一击。
他指着原焕臭骂:“你再来,小心我不客气了...哎呀!”说完,就被护卫的斩风决打中,刚好割到他一片袖子。另一头,原焕皱着脸阴森森的说:
“下次就是你的脑袋了”
他跟散修缠斗起来。施语阳摔倒在地。她心惊肉跳生怕散修一死,原焕就来要自己的命了。
可看了两人打斗,她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灰衣人看着副不靠谱的样子。却躲过了他十几招。原焕的家里颇丰,手中的丹药迷药毒药从来没停过。却只击中他的衣袍,两人在空中过了近百招,灰衣人滚在地上嗷嗷直叫。让原焕恼怒起来。他持剑朝他劈过来:
“臭要饭的!”
“嘻嘻。”
那个灰衣人拔腿就跑,施语阳见他脸上慢慢发白,心里暗想:恐怕他支撑不住了,我得帮他。她捡起地上漏下来的符篆,朝原焕砸去。这是一个土墙咒。符篆炸开,地上陡然升起数仗土墙,将她隔绝在外。
趁着二人纠缠在一团,她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时候正好走人。可是那个灰衣人不就完蛋了!
她犹豫不决,突然见灰衣人回头,一双蹭亮的眼睛眨了眨。他推开原焕双腿蹬开土墙,灰尘四溅,卷起一片黄沙灰土。他手指掐了个法决,瞬间狂风大作。赵掌事捂住眼睛惊叫起来。“啊呀!他放毒了!”他刚喊完。那两个护卫纷纷解下披风护在原焕面前:
“小宗主,小心!”
原焕心里觉得奇怪,但也顾忌颇多没有再追,等风平浪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回过头,先狠狠给了赵掌事一耳光,还是用了灵气。打的他脸歪到了一边。
“甲一乙一,把他给我绑起来。”甲乙就是身旁万岳弟子称号,统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称呼。
“是,公子!”
二人齐声说道。其中甲一尤其恨他,边用绳索绑起来阴测测的说:“原来该是她去当药童,不过现在跑了,小宗主的气还没平,看来就给把你拿去给小宗主当药童了。”说完,不管他如何苦苦哀求,甲一直接抬手用术法封住了他的嘴。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瞳孔涣散,转眼就没了知觉.....
“小宗主,赵掌事吓昏了。”乙一为难的开口。
“咦?”原焕走过去,踢了两脚。“装的没气?还真昏了?”
他突然大笑起来:“把我们耍了一通,这人也该死。不过听说御荒的渡紫峰最不缺人了。你们速速离开,半个时辰,我要把刚才那个女的和臭要饭的找到。”他还在想药童的事情,张口就吩咐起来。这几个人最低筑基初期,三个巅峰,抓两个人轻而易举。
”是,小宗主。“
※
过了不到一炷香,跑了没多远的两人就被逮住。甲乙一人用捆锁灵绳绑着。又用香烟迷晕了人。这才妥帖将人带到了御荒宗门外一处灵府里去见原焕。这处都住着其他宗门贵客。山门重重。依山傍水,除去那副洞府,其余的位置都细细打点过。
洞府黑黝黝,墙壁上是阴冷的痕迹,爬满了绿色的苔藓,跟御荒其他贵宾住处不同,这里是特地为原焕准备的。
万岳本就是万兽群居,山中形势复杂,因此万岳弟子总是随身带有”迷烟,毒药来对付猛兽。门内药师也技艺精湛,就像是御荒的炼丹师声名远扬。
此刻,山洞内点燃了熏香。一男子正站在水镜面前展开双臂。癸垂首战在一旁,身边有弟子进来禀报:“人已经抓回来了。”
“先扔到洞里去,我此时没工夫搭理他们。”原焕淡淡的说,一边问弟子:“我这身蟒蛟皮制成的衣衫可好看?”说着还原地转圈,显得十分认真。金色的细纹在暗色的布料上隐隐如同银鱼在游动。
癸脸色发白:“小宗主...您,您穿的都好看。”
身旁壬也凑上来:“宗主真是英俊潇洒,就这穿戴,放眼望去,那御荒宗的群古板道士谁也比不上您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啊。”说的就被一脚踹出了洞府。不满的声音飘出来,男子扯了扯了领口:
“你说的是什么玩意,拿那帮老东西跟我比。”
癸心里都在滴血,可是明明凌霄宗主曾经是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啊。
“今日跟...沈..沈姑娘去赴宴。听说朱华宗女修都爱男子清俊相貌。想来...”她哆哆嗦嗦的拿出一件月白色长衫半跪下:“这件应该不错。”她低着头不敢出声,也不敢多说。过了不知道多久,头顶传来句赞许。
“这件倒是还不错。你的眼神总算是有所长进。”。
提起眼神,癸倒是愣了愣,她记得上个说眼神好使的女人,不知道被小宗主用了什么法子给弄瞎了。顿时吓得发白。低着头替原焕换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衫。又见他扔了一把钥匙。
“让甲乙先给他们上一道”菜“待我回来,再收拾。”她接过钥匙,见原焕已经风度翩翩前去赴宴。
除了道家正统的御荒宗,其他道家宗门没有带拂尘的习惯,他自己则是习惯用剑。那柄剑随着他的步子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剑柄是铸造师模仿蛇头,两只眼睛上镶着黑漆漆的曜石。只有在暗处才折射出冷冰冰的光芒。
看到蛇眸,癸慌忙低下头。手里紧了紧。
※
月上柳梢,漆黑的洞府上还有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滴滴....滴。”
“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在深不见底的金属围栏里。一只呜咽的兽类凝视头顶的水滴。它像人,可以口吐人言,却不是什么稀罕的高阶灵兽。从她的眼神里,还能看到属于人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