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忽然毫无征兆地被树枝狠抽了一下，疼的他下意识跳了起来，“师父你……”
话还未说完，腿上又是没来由的一抽。
“上去。”谢婧肃然道。
洛天允哪里还敢懈怠，揉着屁股一脚踩了上去。
“天坤倒悬的诀窍，便是快。今日之训，只要你双脚踩在这木桩上超过一炷香时间，便算你过关。”
“这么简单？”洛天允做金鸡独立之状，一只脚稳稳踩在桩上，伸手挑了挑两鬓的发丝，得意道，“小爷我天资聪颖，稳一个时辰都不成问题——”
谢婧闻言一笑，淡然地蹲下身子，手上随意抓起一把石子。
洛天允洋洋洒洒的笑脸在触到谢婧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笑容之时，蓦地散去。
她此刻正把玩着手心的石子，挑了顺眼的一颗捏在指尖，眼神瞥向了洛天允，“站好了……”
手腕翻动间，那颗石子沿着预定轨迹飞了过来，精准地打在了洛天允独立的那只脚踝之上。
洛天允触不及防，一个没站稳摇摇晃晃倒了下去，投入了仙人球的怀抱中。
紧接着，是一道惨烈的痛呼声。
“起来。”谢婧半点都不心疼她这宝贝少爷，催促他起身。
洛天允的屁股算是彻底遭了殃，他将手探到身后，接连拔出两根针刺……
他将那针刺拎到眼前，啧啧几声，“要不要这么玩的……”
“继续。”
谢婧手中的石子扔完时，连半柱香的时间都还没过去。
“师父我算是琢磨出来了，你是反其道而行之，以这种折磨人式的练功方式，暗暗劝退我想习武的心。”洛天允背对着谢婧，视线在刚刚逃离的木桩阵上来回徘徊。
“毕竟是你亲徒弟……要不要这么狠的？”
洛天允猛然回身，左右两边脸上各扎着三五根刺，活脱脱像个成精的刺猬，谢婧见状不由笑了出声。
“还笑……”洛天允叉着腰，暗暗感叹自个儿怎么就糊涂一时呢。
十八年了谢婧都没有主动提过教自个儿武功这事，今日如此反常，必然是诈啊！
谢婧拍了拍手上石子留下的灰尘，几步靠近洛天允。她凝着他有些气呼的面容，小心替他拔下脸上的刺。
“好了，拔干净了。”
洛天允眨着眼睫，得寸进尺地将另外半边脸转向她，眉眼一挑，“还有这边。”
谢婧瞪了他一眼，那双眼眸中随即不自觉流露的，是温柔的宠溺。
从小看着长大的洛天允，她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真正的生死对决，哪是容许失误的？今日你脚下是带满刺的仙人球，来日便是深渊火海。”谢婧的指尖停留在洛天允脸上，瞳仁中闪过快光，“你若不好好练，也许哪天身后火海骤起，你就跑不掉了……”
洛天允虽不解，嘴角仍旧带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怕什么，我有师父在，有洛家在，谁敢在小爷身后放火！”
谢婧收回视线，闭目的瞬间神色恢复如常，“是是是，你是小霸王，谁敢欺负了你去——”
“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此吧。赶紧回去，免得太夫人发现你不在……”
“你教我武功这事儿，太奶奶不知道？”
“不知道啊。”谢婧诚实应道。
洛天允的眉头紧张得皱到了一块儿，随即又松开，冲着谢婧眨眨眼，“啧啧，师父你的胆儿也忒肥了……”
谢婧未与他做口舌之争，径自转身朝山下的路去。
若是她将眼下的局势告诉太夫人，她定会理解的。
只是……她不想让太夫人担心。
距离皇后的赏花宴又近了几日，御罗衣忙活了三天，总算是将各大贵女们定制的衣裙给赶制出了。
贵女们循着一早定好的日子，迫不及待地踏入御罗衣来取新衣裙。
也不是说御罗衣服务不够周到，原本是该派遣工人挨家挨户地给送到府上，只是那些贵女们好奇，都想瞧上一眼别家小姐的衣裙是何花样。
于是乎，心照不宣地涌了过来。
这一瞧，便瞧上了择妆阁内最显眼之处摆挂着的一件水芙色轻纱。
“这颜色可真好看，既不是庸俗的粉，也不是艳丽的深色，参加赏花宴既显得清新别致，也不会喧宾夺主，夺了皇后娘娘的风采。”
“你们看，这袖上，腰间，还有领口各处绣着的点缀花样，好美啊……”
“如此典雅非凡的纱裙，本小姐要了。”
“钟小姐，这衣裙的腰身极细，你恐怕……”某贵女刻意瞥了几眼钟家贵女的身材，摇了摇脑袋，“我看这纱裙尺寸呐，简直是替我量身定制。”
“李小姐是裁衣坊的工人吗，随随便便一眼就知道这尺寸跟你对上了？”钟贵女不服气，怼了回去。
“我堂堂尚书的女儿，穿过的衣裙数不胜数，区区尺寸，过眼便知。”李贵女一言不合就亮身份。
暗中观察着阁内贵女们一举一动的阿瑶，瞧着她们辩论的差不多了，咳了一嗓子隆重登场。
“各位小姐们，下午好啊——”阿瑶笑嘻嘻打着招呼。
“是你？”钟贵女忆起那日这绘稿师推脱替自己设计衣裙，面露不屑。
阿瑶的视线扫视着各贵女身旁的贴身丫头，人手一个御罗衣的衣裙精致包装盒，状若无意道，“各位小姐满载而归，看来是对设计出来的衣裙很是满意。不像我，设计了这件纱裙到现在还没人看上……”
“这衣裙是你设计的？”钟贵女再次打量了那纱裙一眼，望向阿瑶，“还没卖出去？”
阿瑶正欲点头，李贵女紧接着话道，“我买了，说吧，多少银子？”
“五百两——”
阿瑶正欲开口，不知何处冒出个什珲二爷抢了话。
得，看来此处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干脆闭嘴看戏吧。
李贵女闻言淡然一笑，“香儿，付账。”
钟贵女不乐意了，“我出七百两，这件纱裙我要了。”
“你不过是个侍郎的女儿，凭什么跟我争？”李贵女凝着傲然的眉眼，与她对视。
“买卖自然是价高者得，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钟贵女毫不示弱。
她钟家地位确实不如李家，但几百两银子就能换来的面子，她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