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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眼神

开学不到一个月,原定于十一假期之后的月考提前进行。月考之后的运动会,班里同学被考试摧残得萎靡不振,不像前一年那样兴致勃勃。

秦雪薇拉着张榕离开看台,去操场另一边看跳远比赛,张榕一脸不情愿的跟着,秦雪薇絮絮叨叨的说着,“别这么勉强嘛,去看帅哥心情就好了,咱们去给孙明凯和刘奕坤加油啊……一直坐着,坐得我腿都麻了……”

走到跳远场地,张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赵昱铭,他侧着头正在和刘奕坤说着什么,孙明凯聚精会神的看着其他同学比赛。

秦雪薇还在小声的絮叨着,“那是二班的体育委员,长得很帅吧……你看那边,六班的班草,听说学习也很好呢,还有那个……”

张榕心不在焉的附和着,随意看一眼秦雪薇口中的各位帅哥,她总是不经意的把视线转移到赵昱铭身上,赵昱铭认真的关注着比赛情况,并没有看到她。

直到比赛结束,秦雪薇挽着张榕的手臂往回走,张榕还没回过神来,秦雪薇神采飞扬,有些激动,“孙明凯第一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张榕平静的反驳了一句:“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秦雪薇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她凑到张榕身边,手搭在张榕肩膀上,“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赵昱铭了?”

张榕一下子脸红了,她刚想否认,秦雪薇又说:“别不承认啊,刚才我都看出来了。比赛你都没看,光顾着看赵昱铭了。”张榕说不出话来反驳,害羞的低着头。

秦雪薇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张榕的额头,凑到张榕耳边说,“没事啊,喜欢就大胆追啊,我帮你。”

张榕连忙摇头,秦雪薇笑了,“你看孙璐和周斌不是挺好的?你和赵昱铭要是在一起了,浓情蜜意,难舍难分……”张榕抬手去打秦雪薇,秦雪薇跳着躲开。

“前面的同学,注意赛场秩序!”

张榕和秦雪薇停止打闹,顺着声音源头,朝身后看去。孙明凯、刘奕坤、赵昱铭并排走着,在她们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

刘奕坤又喊了一句,“秦雪薇,禁止在比赛场地嬉笑打闹,知不知道?”

秦雪薇哼了一声,“比赛场地还禁止喧哗呢,你吆喝什么!再说,我可没打闹,是张榕打我,还不允许我躲啊?”

刘奕坤故作惊讶,“张榕打你?张榕还会打人?肯定是你先惹了张榕。”

秦雪薇又笑了,张榕从她的笑容里感觉到了阴险,果然,秦雪薇说:“我只不过是说,赛场上那么多帅哥,张榕可以找一个当男朋友,郎才女貌、花前月下什么的……”

三个男生不约而同一起看向张榕,对上赵昱铭略带笑意的眼神,张榕心里一下子慌了,她赶紧转过身,脚步慌乱的离开。

刘奕坤开玩笑问秦雪薇:“是不是觉得我最帅?你们可别看上我啊,我年纪还小,还没成就一番大事业,怎么能儿女情长?”

秦雪薇撇了撇嘴,“别自恋过头了啊,你看你们仨里面,就你长得丑,还好意思说自己帅!”

秦雪薇说完就转过身,跑着去追张榕了。

三个男生看着前方,秦雪薇追上张榕,拉着张榕的胳膊说着什么,张榕好像点了点头,秦雪薇又凑到张榕耳边说悄悄话,然后拉着张榕小步跑着。

刘奕坤笑着感慨,“女生的小心思还真是奇怪。”赵昱铭轻声附和,“嗯。”孙明凯还是沉默着没说话。

赵昱铭的比赛项目依旧是400米和800米,400米的比赛前一天已经结束,赵昱铭是第三名。

伴随着一声枪响,800米比赛开始,张榕安静的坐着,目光始终锁定在赵昱铭的身上,秦雪薇坐在她的左侧,和班里十几个女同学一起高声喊着加油。

秦雪薇激动万分,手不停的拍在大腿上,比赛结束时,她才安静下来,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张榕,疑惑不解,“你怎么无动于衷呢?一点都不激动。好像喜欢赵昱铭的不是你,是我。”

张榕连忙伸手捂住秦雪薇的嘴,脸又迅速的红了,她瞪着眼看着秦雪薇。

秦雪薇和张榕对视了几秒,张榕把手拿开,不理会秦雪薇调侃取笑的眼神,转过身继续看着跑道,跑道上准备比赛的学生已经换成了女生,过了一会,赵昱铭跟在顾泽身后回到7班所在的位置,赵昱铭的座位在最上面,他经过张榕身边时看了张榕一眼,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对张榕身后的路杰说:“换个座位,累了,走不动了。”张榕没敢回头,只是听到身后有人起身离开,然后有人坐下。

秦雪薇碰了碰张榕的胳膊,张榕没有搭理,她心里已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回头看赵昱铭一眼又不敢。倒是秦雪薇转过头去和赵昱铭说话了,“赵昱铭,我记得去年800米你就是第一吧,今年又是第一,厉害啊!”

张榕没有听到赵昱铭的回答,她转过身朝赵昱铭看去,正好与赵昱铭的目光相遇,赵昱铭浅浅的笑着,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对视几秒后,张榕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再抬起头,发现赵昱铭还在看着她,张榕立刻转过身坐好。

秦雪薇看着张榕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的举动,心里着急得很,她想当神助攻,无奈张榕不给她机会,还没等她推波助澜,张榕已经偃旗息鼓、缴械投降了。

运动会在中午结束,下午在教室自习,月考成绩出来了,顾泽再一次把成绩单贴在墙上。

顾泽刚刚走到座位坐下,成绩单前已经站了十几个同学。一声声惊叹和小声的议论传入耳中,秦雪薇趴在课桌上,苦着脸说:“你看顾泽的脸色,完了,这次我们班肯定考得不好。”张榕右臂支撑在课桌上,手托着脸,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秦雪薇坐直身体,拉着张榕去看成绩。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张榕的脸有些苍白。孙明凯第一,林莹第二,袁晓玉第三,张榕第四,陈燕第五,顾泽第六,林晓晴第七,路杰第八……秦雪薇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第一次没有考进班里前十名。

回到座位,秦雪薇又趴到课桌上,整个人都蔫了。张榕呆愣了几分钟后,拿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做题。

杨超也去看了成绩,刚刚坐到座位上,看到张榕丝毫不受影响,他伸手敲了敲张榕的课桌,张榕停下笔,转头看过去。杨超说:“这个时候你还能专心做题?”张榕还没说话,顾泽拿笔敲了一下杨超的头,“张榕又没考砸,不像你,退步了十几名当然着急了。”

这时赵昱铭也回到座位,杨超小声的反驳顾泽,“我是觉得难以接受,咱们班前三名就这么让新来的占了俩位置?你还想考前三名,这次前五都没进,唉……”顾泽又要拿笔敲杨超,杨超趴到课桌上躲过去了,刚起身坐好,就接收到赵昱铭冰冷的目光,赵昱铭蹙着眉头,语气低沉,“管好你自己,别瞎操心。”

杨超注意到张榕失落沮丧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他说话太直,成绩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对于张榕、顾泽他们就不一样了。杨超收敛情绪,趴到课桌上闭目养神。

苏老师总结了这次月考的成绩,班里总成绩和各科成绩差不多都在前五名,除了物理,十四个理科班,7班的物理考了第八名。班里前十名除了孙明凯和袁晓玉,物理成绩都在拖后腿。这是高一时的遗留问题。对于理科生来说,物理很重要,希望同学们多向孙明凯和袁晓玉学习,把物理成绩提高上去。

林川说:“把物理老师换了,成绩就提高上去了。”

苏老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自习课结束后,十一假期终于到来。

张榕一脸沮丧的回到家。如往常一样,李文惠已经准备好晚饭,正等着张榕回来。

饭桌上,李文惠问了几句张榕在学校的生活,张榕简单的回答。李文惠看出张榕心情失落,没再问什么。

张榕主动开口,对李文惠说了考试情况,“月考我考了第四,年级第27名。分班后新来的两个同学考进了前三名,我和陈燕考了第四、第五,他们在以前的班里也是前三名,物理成绩好。”

李文惠面色平静,语气温柔的安慰张榕,“没事,你尽力了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张宗利听了立即火冒三丈,他站起身,把碗摔在餐桌上,“考试考不好还有理了?到时候考不上好大学,给老子丢脸!干脆别念书了,去找个工作挣钱!老子没闲钱供你念书!”

张榕把手里的筷子放到餐桌上,缓缓的站起身,回了她和张梅的房间。

张榕趴在床上,泪水瞬间流下,浸湿了枕头。

客厅里李文惠和张宗利又一次吵起来了,隔着房门和墙壁,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有盘子碗筷等各种物件摔落到墙上、地上的声音,那么清晰,像是一个个耳光,重重的打在张榕脸上。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打开了,张榕没有回身去看是谁进来了,那人很快又把房门关上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坐在了对面张梅的床上。

“姐,你别这么玻璃心,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你不用理会。”

张榕坐起身,看着对面坐着的张梅,心里五味杂陈,“你不懂,你那么优秀,你怎么会懂呢?”

张梅摇了摇头,“你也很优秀,是你把自己看低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拿我和你相比,我也不喜欢。人无完人,谁都有缺点,怎么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没必要太难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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