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了,今年顾听风十八岁了。这三年里日子普通,一晃而过。
“朗月!”顾听风雪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红得通透的玛瑙珠子将手越发衬得雪白,此时手里正拿着眉笔描着长眉。“把我那件月华裙拿来。”
朗月闻言拿来了裙子道:“今日小姐去江小姐的婚宴,穿白的怕是不合适吧?”
顾听风画了眉心花,正点绛唇闻言稍愣了一下点头:“拿那件露华浓吧。”
朗月拿来衣裳服侍顾听风穿上道:“果真是这样清雅而不清寂的颜色适合小姐。”
莲青色和桃花色的下裙上绣着浓淡正宜的带露荷花,走起路来衣缟飘飘。加之今日长眉淡然,眉目舒展,当真便是荷花成神下凡了一般。
“走吧。”顾听风伸手推开朱红的门,迎着阳光粲然笑道:“别让**姐等久了。”
刚刚走到门口便见丫头迎了过来,将顾听风引到内庭。按北齐的规矩,内庭最喜植桂花。江府更是种了一院子。此时正值花开的时节,暗香浮动,衣香鬓影里的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不断。虽说是秋日了,这院子里端的是一派春光明媚。
北齐风俗新娘拜堂之后新郎当场掀盖头,之后新娘子是要蒙着半遮脸的红纱来招待来宾的。江婉便蒙了纱来见了顾听风。
“**姐今日大千之喜,妹妹无甚厚礼,只有一对东珠赠姐姐。”顾听风微微招手,朗月捧出一个檀木盒子。顾听风接过,打开了盒子。里面硕大的东珠流光溢彩,光辉夺目。
江婉接过来道:“妹妹的珠子我收了。姐姐是知道你的,日后尽管来找姐姐玩儿。”
顾听风点头应了,江婉和她说说笑笑便到了内厅入了座。
“今日江姑娘大千之喜,各位都献什么礼呀?”众人都入座了,便有喜气洋洋的喜娘招呼着了。
“我这百年灵芝祝江姑娘青春永驻。”来客于是有人高声道。
等男客们络绎不绝的把礼物献完,这边女客的表演就开始了。跳舞的,吟诗作画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众女客也都快表演完时,门外来一男子,白衣胜雪,墨发似染。他点头致歉道:“路远,沈某来迟了。”
竟然是他,顾听风心下微微吃惊。这三年来她不是没听说过沈沉渊的名头。沈沉渊是这北齐最好的琴师,亦是暗薇门最年轻的尊主。三年未见,倒是越发的丰神俊朗、面目平和了。
沈家虽非什么名门世家,但好像和沈沉渊是远房,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意思。
“沈公子琴音最好,既然承认来迟了,那便奏一曲抵好了。”男客里有人好音律着拍手叫到。
“是。”沈沉渊倒也欣然接受。
摆琴坐下,有微风徐来,撩起衣袍和发丝。沈沉渊头微微偏了偏便见顾听风眉目舒展宛若仙子不染凡尘。指尖琴声响起,若月下松涛,石上清泉,又如江南碧波潋滟里采莲女轻轻划开水面拨开荷叶,更似风过竹林万丈,隐隐似有幽香。
一曲终了,众人掌声连天。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子问道:“在下未闻尊主以前奏过此曲。想来是尊上新谱之曲罢?是何名?”
“听风。”沈沉渊缓缓答到。
“这可就应了我们顾阁主的名字了。”听罢那男子叹道,“可真是名符其实了!”
“顾阁主?”沈沉渊微微一笑问到。
顾听风站起来道:“在下玄机阁阁主,顾听风。”
“好说好说。”沈沉渊笑道。
宴后众人散去。大厅内只剩下顾听风和沈沉渊。
“沈尊主。”顾听风行礼道。
沈沉渊点头微笑道:“不必多礼。刚才的曲子便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那多谢尊主了。”
沈沉渊点头离开。顾听风便也带着朗月走出了那道朱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