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吧,你先出联。”贾幻真轻声道,都没正眼看周一围。
这种轻蔑彻底激怒了周一围,周一围冷笑一声,道:“听好了,我这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这上联出的还是很厉害了,这上联七个字全都是同一偏旁部首,而且意境也在,楹联讲究的就是急智,若是旁人或许还真的会被难住,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贾幻真,周遭的人都等着贾幻真出丑,谁知道贾幻真微微一笑道:“听好了,我的下联是,梧桐朽枕枉相栖,如何?”周一围没想到根本没难住贾幻真,而且这下联对的完美无缺,“好,再听,我这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贾幻真没有丝毫停顿直接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又对上了,周遭的人不仅低呼出声,周一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再听,我这上联是,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擎酒碗,过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贾幻真依旧是直接对了上来,周一围的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水,“你,你再听,我这上联是烟沿艳檐烟燕眼。”又是一个刁钻的绝对,贾幻真微微一笑道:“我这下联是,雾捂鸟屋雾物无。如何?”周一围彻底败下了阵来,脸色铁青,就在周一围尴尬之时,身后走出来一人,伸手搭在了周一围的肩膀上,轻声道:“周兄莫慌,我来助你。”周一围回头看见那人惊喜道:“原来是侯兄,惭愧惭愧,我不敌他。”这人名叫侯庆白,江南人士,有举人功名,号称是江南第一才子。侯庆白走了出来,解了周一围的尴尬,周一围也就悄默声的退到了后面,“在下侯庆白,还请公子赐教。”侯庆白这一出来,周遭人立刻又欢实起来了,“大胆狂徒,侯公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子,你若是现在认输还可饶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能这就是古代的“键盘侠”吧。“哦?江南第一才子?说吧,比什么?”侯庆白长相不错,一席长衫,往哪里一站还有几分风度,“公子定夺吧,我都行。”侯庆白此话一出倒是让贾幻真高看一眼,这是有非常强烈的自信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侯庆白出身的侯家也是江南大族,侯庆白是族中嫡子,从小便聪慧,自己也肯用功,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号倒也是实质名归,这种出身好,有才学的人,不出意外科举必中,将来肯定也是入朝为官,但是侯庆白原本的命运改变了,因为他遇见了一个bug,“哦,我来出题?那好吧,比诗词吧,规则也简单,一炷香的时间看谁作的诗词更多,如何?”侯庆白倒是没想到贾幻真会这么说,自信满满道:“好,谁先来?”“你先来吧。”贾幻真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公子请听……”事实上贾幻真根本没有听,早就神游天外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概三十分钟左右,侯庆白一连作了七首诗词,贾幻真虽然没仔细听,但是看周遭人的反应向来是不错的,时间一到,侯庆白拱手道:“承让了。”这时那个“键盘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狂徒你可听清楚了,侯公子一连作了七首诗词,俱是上佳之作,还不赶紧认输。”“哪个卑鄙小人躲在背后说话不敢见人?滚出来!”这次贾幻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有话出来说,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贾幻真此话一出,那个“键盘侠”顿时又没了声音,也没有出来。“这就公羊小姐请来的“才子”?”贾幻真回头对公羊晴雨说道,才子二字贾幻真特意加重了语气。公羊晴雨被气的小脸通红,“侯兄一炷香作了七首诗词,那我便还你十四首,侯兄的第一首貌似是中秋的诗词,那我便也做一首咏月的诗词,你且挺好了。”贾幻真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贾幻真吟诵完,众人脸色的震惊无法掩藏。
“好词,好词啊,千古好词啊!”
“此词一出,再无中秋词!”
侯庆白也是满脸颓势,拱手道:“公子大才,我输了。”“哦?我这才作了一首,你就认输了?”贾幻真轻声道。“公子这一首词便已经顶的上千首万首,吾不及也。我认输。”不似周一围,这侯庆白倒是干脆利落,技不如人也没有那般纠结,“你这人还不错,别那个周什么的强多了。”贾幻真夸奖了一句。“呵呵,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贾幻真回过身走到安红蔻身边,揽着她就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轻声道:“记住,我叫贾幻真,临走再送你们一句话,尔等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无论为了什么,好好看看吧,尔等如今除了识些字,做些酸诗陈词还会些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呵呵。才子?”说完贾幻真便带着安红蔻离开了。今日的宴会是彻底被搅黄了,正主公羊晴雨红着脸,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正主都走了大家也都没有自讨没趣,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不一会,刚才人满为患的屋子就空了下来,只剩下江歌儿还待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贾幻真刚才所做的词。
街上,虽是夜里了,但是还有不少行人,贾幻真揽着安红蔻就这么走着,安红蔻也没有反抗,但是贾幻真通过手掌能感觉到,安红蔻整个人都很紧绷,很紧张的样子。就这么别扭的走了半天,安红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能不能松开?”既然人家开口了贾幻真也不好再装傻,嘿嘿一笑就把手松开了,“公羊晴雨经常组织这种宴会吗?”松开手的贾幻真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情况开口问道。安红蔻点了点头道:“一个月两三次吧。”“每次都会邀请你吗?”“那倒是没有,偶尔一两次吧,不过今日你闹过之后,估计她不会再弄了。”贾幻真闻言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安红蔻扭头看了一眼,见贾幻真还在没心没肺的笑,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还笑,那公羊晴雨乃是左相的孙女,这帝都没几个人敢招惹她,今日你惹恼了她,她这个人肯定会报复你的。”贾幻真满不在乎的说道:“报复?她小屁孩一个,我会怕她,再说了,今日我可是为你出头,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安红蔻自然也知道贾幻真是为自己出头,将头扭到一边,很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但是贾幻真还是听到了,回了句不客气。二人一路步行回到了安国公府,环儿此时正在门房等待着,见到二人回来赶忙了应了上去,贾幻真与环儿打了声招呼便先一步回到了墨轩阁,环儿跟安红蔻一起回到了后宅的闺房中,“小姐怎么与幻真公子一起回来的?”安红蔻也没隐瞒什么,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环儿有些吃惊的说道:“没想到幻真公子文采这么好,这些好了,估计以后公羊晴雨再不敢拿小姐开心了。”安红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环儿眼珠一转又道:“小姐,我看幻真公子人挺好的,文武双全,年纪也合适,而且你们已经……不如……”安红蔻没想到环儿会突然说这些,“你,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行了行了,我累了。我睡了,睡了。”说着就倒在了床上拿被子把头一蒙,环儿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今日京华楼之事,在帝都迅速的传开了,贾幻真的名字也迅速的传了出去,毕竟文采固然重要,但是这人居然敢搅了公羊晴雨的宴会,就这份勇气就值得让人敬佩,谁人不知那公羊晴雨乃是左相的孙女,被整个公羊家视为掌上明珠,你惹了她还有好果子吃,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公羊晴雨如何找回场子。
左相府后宅的一间闺房里,公羊晴雨坐在桌子前被气的咬牙切齿,长这么大根本没人敢如此对自己,公羊晴雨越想越气,一拍桌子道:“来人!”门外刷刷刷出现了几道身影,“小姐有何吩咐?”“你们去打探一下那贾幻真从何而来,有何背景,越详细越好!”“是!”刷刷刷人影瞬间消失。“贾幻真!看我怎么收拾你!”躺在墨轩阁的贾幻真突然打了个喷嚏。
皇城后宫存兰院内,冬儿手里拿着一张纸,快步走进屋,屋内杨碧儿正在绣花,见冬儿进来便放下了手,“怎么了,冬儿,看你急匆匆的,有何事?”“娘娘,有大皇子的消息。”说着冬儿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杨碧儿,然后说道:“今日公羊晴雨在京华楼举办宴会,邀请些青年才俊,还有京城第一花魁江歌儿,还有安国公的孙女安红蔻,大皇子就是跟安红蔻去的,宴会中公羊晴雨想借江歌儿琴技羞辱安红蔻,谁知被大皇子给教训了。娘娘这纸上的词就是大皇子所作,今夜只是怕是明日便能传遍帝都了。”杨碧儿一听跟自己儿子有关,立刻仔细看了看纸上的词,杨碧儿虽然是庶子,但是毕竟也是出自杨家,这诗词好坏一看便知,“没想到我儿还有如此文采。”杨碧儿欣喜的说道,“是啊,娘娘,大皇子真是文武双全。”冬儿赞许道。“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见我儿一面。”杨碧儿突然有些感伤的说道。冬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声道:“娘娘若是想见大皇子,我倒是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