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早晨我骤然睁开双眼,血液太过于稀薄,难以汇聚到眼睛,只能看见一片昏黑。眼神涣散,意识不清。萎靡的精神和虚弱的身体几乎打垮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疯狂的索取着氧气,急促的呼吸,促进着血液的循环。不安,彷徨和虚无的漂浮感萦绕着在我的心中,仿佛沉溺于深海之中,看不清,感知不到,只有一片漆黑,幽寂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孤独与死寂让我害怕得颤抖,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拜托了,谁来救救我……
温暖,炽热而又柔和,带来希望,驱逐开不安与彷徨,冰冷的身体逐渐恢复。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啊……多么怀念,在冰天雪地里,谁会将我救赎,谁会来守护我,[冬之圣女]是你吗?可我却无力挽救你,反倒让你来救赎我吗?哈,真是……真是令人既心痛又无奈呢。我会去救你的,以我新的身份去为你报仇,去将你拯救……
我控制不住地颤抖,逐渐平复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新血液在流淌,后背的脊骨与血肉在不断滋生。恍惚间,我的眼中好像映入一袭红衣……
上午,阳光撒满屋内,我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冬木市逐渐入冬,天气也转凉了。我躺在卧铺上,不由得裹了裹洁白无暇棉被,哈了口白雾,又提着棉被掩住冻得有些红的鼻子,依偎在被子里。“唔…看来我还没死,咦?这里是……”我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用那又有了光泽的血色瞳孔扫视着房间。
这是间典型的日式卧室,没有多余的装饰,空荡荡的,窗外有透过树叶的阳光撒入卧室,带来了些许暖意。屋子里除了一席卧铺,就剩一张靠墙的矮小方桌,上面摆有一盆兰花,是不久前栽上的,香气还未弥散开来。我努力钻出被子,嗅了嗅冰冷的空气,勉强能闻到兰花淡淡的香气。也不知道是谁栽的……
我身上穿着一件睡衣,那枚玉佩居然没有破损,还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奇怪,它是不是色泽变亮了许多……算了吧,不要这样这些细节。这身睡衣空荡荡的,有点大,明显是临时给我凑合着穿的,嗯,很贴心,卧铺旁还塞了件外套。检查一下身体吧,我褪去睡衣,身上缠满了绷带,上面还渗着血斑,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我急忙拆掉绷带,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就连之前被摩丝托破开的后背,都没有一点伤痕,只有一些残留的血迹。不可能,我当时决对是死了,后背不仅被掀掉,脊骨也被拔去五块,甚至还被放了血。我怎么可能还活着,甚至连一丝伤痕都没留下,我是在做梦么?但这血迹不是假的,这血迹就像…就像原来有着巨大的伤口一样,愈合的极其不自然。魔术么,呵,能做到起死回生这种程度,估计得要魔法的级别吧,那岂不是离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第三魔法——【圣杯】,相当的接近?。就算有这种魔术,怎么可能用在我身上呢。呼,不想了。
“等一下,这是…令咒?!”我惊愕地看向手臂,那三道鲜红的符文决对是令咒,没错,我被选中并成为了御主。难道……难道是我的从者救治了我?不可能,我还没召唤呢,顶多是被选中了。
此时,后院传来声音。我套上外套,寻声找去。后院里有人在耕地,点缀用的花卉三三两两,才栽上去。耕地的前半段早已翻好了土,想必是已经播下种子,也不知种的是什么。
那耕地的人是个穿着红黑色裙子的少女,裙子上缕着蕾丝,她的下半身穿着黑色的丝袜,但被裙子遮掩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套衣服实在是不适合干活儿,倒像是参加宴会的公主殿下,我不禁想到。
她似乎耕好了地,直了直腰,额头上有几滴汗水,她迎着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汗水闪耀着成了少女的绝妙点缀。她的手轻拂着脸边雾鬓云鬟的青丝,露出了美的动人心魄的脸。美,她美得不似人间凡物,我从未见过美得这么出尘的人。她纤细的手拄着锄头,端庄优雅,就是有些违和。但少女似乎不觉得,她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就好似这冬天独有的含蓄阳光,虽不灼热,但却能给严冬带来一丝暖意。
我的心也似乎暖了些。我转身打算离开了,有这般闲情逸致,也不设任何防备的少女,应该不大可能是敌人。我走的极轻极慢,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另一方面我并不想打扰沉醉其中的少女。但我还是被发现了……
“啊,上午好御主。您的伤势好些了吗?”她看向走廊上的我,脸上仍带着甜美的笑容,实在是美得让人窒息。
“嗯,上午好,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等等……御主?!”我有些惊愕。她是我的从者?我不是还没召唤从者么??想必就是她救的我,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日式府邸啊,再说,能在这儿“胡作非为”的人,不应该是府邸的主人么?难道她在骗我?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啊。让我缓缓,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唔…”我满脸疑惑地看向那少女,但她人已经不见,而是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身上独特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让我的大脑一再放空,实在是太近了,我尴尬的不知双眼该放哪儿。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人造人以外的女性接触。她却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仍然保持着微笑,轻声说道:“没有错的,你是我的御主,我是你的从者。我的名字是是刘秀,字文叔,阶职是Saber。”她看我还是有点楞楞的,她嫣然一笑,搀扶着我回到了卧室。
“我是琼斯·冯·爱因兹贝伦。我已经确认过了,陛下确实是我的从者。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我也成功召唤从者…”我抱着试探的心理回答道。对于我这种二流的魔术师而言,与从者之间搞好关系是很重要的,毕竟对方可是一位皇帝啊。
她一直保持着微笑,这让我很安心,也许对方是个温和皇帝也说不定。但当她听到“陛下”二字时,笑容似乎僵了僵,神情略微有些苦恼,她低了低眼眸,似乎有些无奈,她又轻声道:“麻烦御主不要称呼我为[陛下]或是[皇帝]之类的,那样我会很苦恼……”她看了看我的双眼,我根本不敢与她对视,有些慌张的避开了她投来的视线。接着她又嗤笑道:“谢谢了御主,以后就称呼我为Saber吧。”
“嗯唔……好的Saber。这盆花是你栽的吗?”我指了指墙角的兰花道。呼,看来刘秀殿下是位贤明的君主呢。不过…大名鼎鼎的皇帝竟然是位出色的女性,而且就这么端庄的坐在我的床铺旁,确实有些梦幻呢。
Saber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有些害羞又有些骄傲的复杂表情,好似拾起飞盘的狗狗,满脸期待的等待主人的称赞。这次该轮到她不敢直视我了。第一次见这表情的我有些不解,只好接着道:“谢谢你的花,很香,屋子里已经磬透了。”啊…第一次和女性人类交流,果然是不行啊。
Saber她的脸红了,但还是满足的笑着,她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嗯……花是我栽的,后院的田也是…也是我种的。我种了有萝卜和青菜之类的平常蔬菜,都是冬天好种的……冬天煮萝卜和青菜,很好吃的…唔。”嗯,果然是害羞大于骄傲吗,我不禁被Saber逗乐了。
“你懂得可真多,不过谢谢了,Saber。”我鬼使神差的摸了摸Saber的头。
“御主……!”Saber一脸娇羞的埋怨道,眼中确实有了些许幽怨,接着又生气道;“御主!我好歹是一国之主,你这么能这么无理,如果我的御主是这么一个轻浮的人,会让我很困惑的……”
“啊啊,抱歉了Saber,我……我想起了我的妹妹,我以前都是这么哄她的。”我稍微有些感伤,她或许真的改变了我许多。
“怎么能这样,我可比御主您大多了,怎么会让你回想起妹妹……”随后Saber伤感的看了看胸前,确实比我的…妹妹壮观许多,但也算不上波涛汹涌。
“哈哈,是这样吗,Saber原来比我大很多啊…真的不像呢,反倒像是一位少女…啊啊,我不是在说Saber你显得稚嫩,是年轻哦,是在夸赞Saber你的美貌嘛……”求生欲极强的我只能靠着尬笑和打马虎眼让Saber饶过我。我看了看Saber,她似乎缓了过来,脸没有先前那么红了,她也抬起了头,眼中洋溢着感动和欣慰,甚至还有泪水在打着转。我只好缓和一下气氛,装作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说道:“萝卜和青菜嘛…应该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出来吧,不过后院的花应该会早些开呢。我看花儿应该有玫瑰丛和……”不好,有什么来着,我不认识啊怎么办。
“余知道,余知道,是桃花的树和梅花的树!”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人推开门,脸上满是玩味的看着卧铺上的我和有些娇羞的Saber。那人有着橙红色的长发,一身衣裳也和其发色一样,同样是一个美人儿,丝毫不输于Saber,只不过是气质不同,Saber稳重端庄,贤惠优雅,而眼前的美人儿傲气凌然,圣洁高贵。而那美人儿的身后则跟着以为身着紫色礼服的年轻绅士,从苍白俊美的面容,到血红锐利的眼眸,再到尖刺般的虎牙,再加上他身处阴暗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吸血鬼,当然这应该是普通人的第一反应。而对我而言,他则更像是我们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毕竟他还留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就算他的神情不像一般的人造人那般木讷,但还是会让我当作人造人。
我还没来得及提问,对方那位美人儿就已经抢着说道:“余乃伟大的阿逾陀之王,罗摩!现以Archer阶职现界,膜拜余的光辉吧,凡人!这个看上去阴沉沉的卑鄙小人是我的御主。”唔,看来是位高傲的王呢,我不禁同情起了那位年轻绅士,有这么一位头疼的从者,一定经常胃痛吧……
“罗摩,不得无礼!小心我扣你的伙食。这是我们今后的同伴,我们都是一样的,缺了谁都不行。您好,我是Ruler——埃德蒙·唐泰斯,因为一些变故,我召唤出了Archer。”那位绅士先是呵斥了…哦不,是威胁了名叫罗摩的Archer。然后向我做起了简绍,他的礼节与其气质实在是无可挑剔。
我一时间没忍住,一脸疑惑道:“Ruler,这次圣杯战争怎么会有Ruler?没想到你还召唤了从者啊,从者召唤从者……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何况还是维持秩序的Ruler呢,难道真的是有什么隐情吗?”不用猜都知道了,在我昏迷期间,Saber多半是与偶遇的Ruler他们暂时结盟了,这栋府邸应该也是他们的。Ruler吗……看来这次圣杯战争有些不寻常,如果说先前[猎狗]将我杀害是因为这次圣杯”战争的异常的话,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猎狗]多半是受了什么影响才来杀我的,不然以他以前在伦敦的手段,我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神父…对,神父!他说是神父指引他来杀我的,圣堂教会也要来趟这趟浑水么……
“嗯,确实另有隐情。人类的历史史被异星神漂白了。如果放任不管,我们终将化为空白,异星神创造了七个异闻带来吞噬其他世界,但阻止异星神的任务已经交给了名为迦勒底的组织去处理。圣杯战争已经被异星神完全掌控住了,这儿的圣杯战争已经成为异星神选拔适者的仪式,我的任务就是驱逐异星神,维持此次圣杯战争,并保护这个世界,留作迦勒底的最后一层防线。这么解释你可能不清楚,但造成你伤势的便是异星神一侧的。”埃德蒙全心全意的向诉说着原有,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听课一样。我只想知道,圣杯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圣杯呢?!圣杯还能正常使用吧!”我急促的问到。
埃德蒙好像发出了咦的一声,像是惊讶,又好似悬着的心放下了,总之就是高兴了许多,他故意抑扬顿挫地回答道:“哦~圣杯啊,如果被异星神所掌控…圣杯多半是不能正常使用的吧。但我能打包票,圣杯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驱逐了异星神,并且在剩下的战争中获胜,多半是能用的。当然如果你愿意作为我的第一位盟友协助我,我倒是可以帮许诺帮你一些小忙…”说到这儿俊俏绅士顿了顿,随即邪魅一笑,眼神轻浮道:“…以Ruler的身份,出手协助一两次也没什么。击退异星神时我们当主力,你和Saber则可以用于支援,我是不会故意让你们送死的。当然,如果你拒绝我仍然可以在这里养伤,但我可不敢保证罗摩不会对你们出手。”
“余才不会像你一样呢!卑鄙无耻的家伙。放心吧,余会罩着你们的。”罗摩自我陶醉道。
“啧,怎么样,拒绝或是接受。你要知道,我大可不必向你求助,其他的御主也都是很好的选择,再说了,我本来就打算与多骑结盟。事后我只会协助最配合我的人,若非你的从者过于特殊,我是不会让步到这个份上的,知道吗,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绅士说话时飘然超脱的气质无话可说,但是其特有的骇人眼神着实让我有些胆怯。怎么办,答应吗,我的目的是得到圣杯,怎么会牵扯到这么多事…
我向着Saber投去求助的眼光,毕竟陷入这种局面有着她一半的功劳,我现在就像是把别人东西弄坏的孩子的家长,尴尬且于情于理都改赔偿。而她正在安抚着因无人搭理而气愤的罗摩,她先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避我的目光,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故作镇定地回应了我的期许,对我说道:“御主,我已经确认过了,唐泰斯先生确实是Ruler没有错,而且异星神的事也是真的,等到异星神降临,这个世界多半会直接消失吧。你就算取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也有很大风险无法正常使用圣杯,倒不如协助他们来的稳妥。嗯,虽然也有我个人原因……”
“嗯,有道理。叫我琼斯吧,琼斯·冯·爱因兹贝伦。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勉强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我是多久没有和别人好好相处了,多久没有真正的笑了。哼,微笑都这么难吗,也不知道Saber是怎么做到的,一直保持迷人的笑容都不累。
“唐泰斯先生,有水么,话说我这是昏迷了多久,是谁救的我?”我询问道。
“罗摩去把热好的咖啡端来。”埃德蒙吩咐道。罗摩哼了一声,祂昂了昂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傲然转身,去拿咖啡了。我估摸着,我大概是在场的人当中,罗摩陛下唯一能欺负的动的人了……
目送罗摩离开的埃德蒙瞥开了眼睛,神情略有歉意地说道:“抱歉,并不是我们救的你,而是…自由骑的Berserker,他对你使用了宝具之类的,救治了你,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估计也也只有他知道了。你的从者也是他帮你召唤的,可惜的是他牺牲了,感激他吧,年轻人!你的第二生是他给你的,他的遗志便是希望你去复仇并且驱逐异星神,这点Saber也可以证明。”绅士挥动拐杖,就像戏剧演员一般发表着言论,最后他将拐杖指向Saber,似乎有些不悦。
Saber闭上眼,点了点头,恬静道:“嗯,没错,确实是弗拉德三世殿下的遗志。”
“遗志嘛…”我若有所思道。呵,死了都不肯放弃的愿望吗……可恶!如果有这种愿望的话就应该自己去实现啊,你这家伙居然会为了救我而死,你怎么能甘心就这么死了呢!呼,还得我来帮你,明明我们都没见过面……
罗摩推开房门,端来了咖啡,很不情愿的俯身递给了我咖啡和一块三明治。
“谢谢,罗摩…陛下!”差点喊错了,真不知道喊错了会是什么下场。
“呀,你可真是……”罗摩似乎有些惊讶,但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反倒显得有些郁闷。是因为自己御主的原因吗,王啊什么的,可真是难懂啊。
我低头饮啜一口咖啡。嗯,好喝,我虽然不是太懂咖啡,但还是分的出好坏的。没有太多奶和糖,不像我平常那样加了很多方糖。嘶…微苦中带着甘冽,酸涩感刺激着口腔,不断分泌着唾液,味道就会被冲淡许多,叫人想接着不停的喝,同时也激发了食欲。可惜才泡的咖啡还有些烫,但在冬天,这点真的一点都不讨厌。三明治也毫不逊色,火腿薄厚刚好,咸鲜适中,蔬菜很爽口,还带着一些芳香,大抵是才采摘的吧。酱料是塔塔酱,量也刚刚好,刚好到铺满整个三明治,从头吃到尾都会有酱料,不会太咸,也不会寡淡。一口咬下,清脆爽口的蔬菜,肉感十足的火腿,香甜厚重的酱汁,再加上柔软绵密的吐司…等等,吐司去了皮,只有中间柔软的白色部分,这让三明治的口感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这才是关键。多么完美的搭配,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美妙的东西,等我复活了她,一定也要让她尝尝。
“呼,多谢款待。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简单而又美味的食物。”我心情十分愉悦,多半是因为食物的美味吧。就是不太饱…不过没关系,饿久了第一顿不能吃太饱嘛。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军粮什么的,果然越简单就越好。”Saber淡淡的说道。
“嗯,你们喜欢就行。琼斯…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埃德蒙礼貌性的问道,我也不介意,便点了点头。“你应该能行动了吧?如你所见,我根本没有时间将这府邸装修好,这儿还没装暖气,怎么样,和我一起去商店街吧。毕竟我对现代的家具家电还是不太了解的,靠你了。放心,价格无所谓。Saber小姐,放心将琼斯托付给我吧。”绅士的眼神和语气柔和了许多。真是的,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却常常有着难以言喻的冰冷,这也是我对伯爵先生他的评价,虽说他有时确实过于刁钻……
“嗯,确实,没有暖气的冬天有些难过呢。”我微笑着答道。没过多久,我便和名为埃德蒙·唐泰斯的绅士出门了。
黄昏,商店街。我与埃德蒙两人正买完东西,打算回家。
“果然,在冬木还是装室内空调来装更方便,多亏了冬木地下的灵脉,导致冬木的冬天不会特别冷,当然被炉也是不可少的。这样一来也省了不少钱…”我向埃德蒙分析着。
“唔,有道理。虽然我不太在意这个。呐,你…为什么想要圣杯呢?”埃德蒙向我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犹豫了一下,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他。他却在我之前,意味深长地说道:“没关系,我没有揭别人伤疤的喜好,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罢了。但还请你记住,你终将拔掉原先龙的牙齿,把狮子踩在脚下!”他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我,破天荒的笑了笑。高傲而又轻蔑,但那绝不是嘲笑,而是他的激励。就像是前辈关心后辈一般。
我低下头,心情有些沉闷,郁郁道:“曾经,有个女孩,她救了被抛弃的我。我本该是监视她的机械,她却义无反顾的关照我,她让我成为了一个[人],而非人造人。可是她终是不敌命运的作弄,摆脱不了,也躲不过。我痛恨自己的羸弱,恨家族的冷漠。我本该痛恨这个…这个害她惨死的该死仪式,讽刺的是,我现在却依赖着它,希望靠着圣杯来来复活那个女孩儿……我的痛苦,你们大概是无法体会的。”
埃德蒙面无表情道:“我的朋友,我还有一点疑虑——你是不是因为太懦弱了,才这样以炫耀自己的痛苦来作为自己的骄傲?别理会那些陈归俗套,它们只会使优柔寡断的人延迟建立他们的未来。在你决定为你自己复仇的那一刻起,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心’挖出来?我曾经也像你这般迷茫过,但我想通了一个道理。申冤在我,我必报应!而我,则会化身为神罚的代行者。从那时起,我便不再是我,直至复仇结束……”
埃德蒙的话语让茅塞顿开我,我所希冀的复仇不就是如此么?为了抵达目标不择手段的我,神于人间的代行者,又怎会因为区区的形式而动摇。
“唐泰斯先生……”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夕阳拉长了我们两人的身影,本该温和的夕阳,却有些刺眼。
突然,唐泰斯先生压低帽檐,神色冷峻地拉着我跑入一个狭小的巷子,他对我到;“有人来了!”
巷尾处徐徐走来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他相貌并不出众,只是一身黑色的西服显得他有些威武雄壮。
男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沉声道:“哟。我们的少爷将我抛下,至今行踪不明,但我总算查到了,少爷昨天去过你的屋子,和你见过面。是还是不是?”说罢,男人打了个响指,十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巷子的出入口。
“怎么样?虽说我们要尽量隐匿行事,但对方都找上门了,我倒是不介意杀个干净。”埃德蒙笑道,眼中说不尽的杀意。
“他是昨晚绑我的[猎狗]手下的仆人-佛雷斯,同时也是他们家族的旁系。虽说名头不太好听,但实力确实是不错的,甚至有人觉得,他有能跻身Lord(君主)的实力。当然,他也眼馋于拜拉希恩家主的位置。”少年以只有埃德蒙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道。
“哦?还想动手,那么,少爷他的失踪,多半和你们有关系咯?摩丝托明明对你恩遇有加,你却下如此黑手,摩丝托多半是真的……噢哦,这可不能说。捉住他们,别放跑了,我要亲手宰了杀害当代家主的人,这样一来我就能……人造人留活口,他还有点用。要不是爱因兹贝仑提供的协助,不然我还找不到你呢。”男人下达了命令,所有黑衣人都蜂蛹而上。
“爱因兹贝伦,爱因兹贝伦……爱因兹贝伦!又是你们,你们究竟要怎样?!”少年呐喊着,瞪大了血色的瞳孔,好似血潮涌动,血光溢满了双眼。少年忽然明晰了什么,惊恐道:“难道,难道是你让摩丝托变成那样的?!”
男人背身点了支烟,冷漠道:“没错,你要记住,卑贱的人造人,你不过是只被爱因兹贝仑抛弃流浪狗而已,你以为在伦敦有摩丝托保你就有用了?他还不是以一副疯子的模样惨死了么,听说他连自己的手都啃没了,看来是真的疯了呢。哈哈,放心你吠不了多久就又会被送到到爱因兹贝仑的,多亏了他们的计策,我才能登上家主的宝座,多亏了他们,才能让那个蠢材下位。”男人吐了口白烟,又转过身来,刺耳的笑声回荡在巷中。
“我,神于人间的代行者!宣告汝等的死亡!”
少年狰狞的笑道,血光晕染于其身。夕阳褪去,黑夜笼罩了上来。少年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开来,猛然间出现在了男人身后,遏制住男人的反抗,将他的四肢扯断,提起男人的头。男人的耳边响起少年冷漠的声音:“神的代行者是公正的,我不会饶恕你们的,贱命!”
说罢,无数根血色的木桩于地上凸起,一个个刺入黑衣人的身体中,从跨间贯穿至头部,一具具骇人的尸体被串在血桩上,林立于小巷中。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具尸体都干瘪如柴,一缕缕鲜血从尸体中透析而出,全都汇聚于天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球,不停翻涌着。
少年一口咬在男人脖子的动脉上,大口饮啜着鲜血。嗯,这么快就干涸了吗?我还以为魔术师的血能多么美味呢。少年这般想着,随手将男人干瘪的尸体抛在一旁,意念牵动着天上涌动的血球融入他的体内,充沛的力量和满足感涌上心头。
“我饱了,多谢款待”第一次使用这股禁忌力量的少年感叹道。
一旁的埃德蒙·唐泰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他血色的瞳孔露出一丝杀意,癫狂的笑道:“哼哼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还能再见识一次这种怪物!没想到你会是这般复活的,琼斯·冯·爱因兹贝伦!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不对,你…还是我的朋友,琼斯·冯·爱因兹贝伦么?!”
那一日,因为英灵传承而死徒化的少年,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血脉,成为了『第二十八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