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皑的山脉之上,日光空注,云龙盘山,缠绕弥漫在山腰上。透过层层白沙,依稀可见几个人,在缓慢的爬行着,就像几粒尘埃,玷污了诸神的画布。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这里便是时钟塔发现的秘境么?”为首的老者向同行的人解说着。那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有着飘然的白发与红色的眼眸,虽说眼中无光无神,但其漠然的气势浩荡,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阿哈德大人哟。先前考古学科一脉的人来科考时发现了这个秘境。疑似是从神代遗留下来的,极有可能是类似『阿瓦隆』这样的幻想之地,魔力浓度应该会达到神代的程度,估计只有人造人的能承受的住了。所以我们魔术协会第一时间联系了作为人造人家族的爱因兹贝伦。不过没想到您会孤身一人来访,真是在下的荣幸啊。也对,毕竟那叫圣杯战争的过家家游戏也快开始了。”跟在老者身后胖得有些臃肿的“中年”绅士怪声怪调道。
魔术协会的人大多看不起圣杯战争这一仪式。毕竟只是一个名头上掌握了[第三魔法]的家族,甚至说他们的第三法只是个幌子的也大有人在。召唤英灵怎么可能只需要那么简单的仪式呢,天时地利人和,少一样召唤出来的就会有偏差,极有可能会召唤出驴头不对马嘴的残破使魔。你小小的圣杯战争怎么可能召唤的出英灵作为的使魔奴役呢,顶多也就是些孤魂野鬼或是名不见经传的妖精罢了。还来寻什么圣遗物,寻到了这昆仑山,多半是装装样子给外人看的,实则是来分油水的吧。
阿哈德和“中年”绅士一行人顶着寒风与冰雪,来到了山头顶峰,天已经入了夜。这么高的山,按理说山顶应该陡似笔尖,可眼前的却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上面长着浅浅的一层杂草,从白色的残雪间挤出。奇怪的是远处还有些许杉木挺立,有些不自然。
“这里有人布置了结界,应该是神代的魔术,想必那秘境就在这吧。仅凭我们,想要进去还是有些难度的,势必会有伤亡,到时候我不好交代,不如回去再请些人来。”老者捻着胡须,面无表情道。其他同行的人也都赞许着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打算下山时,一个身着黄色制服的骑手骑着电动车徐徐驶来。正当阿哈德一行人不理解这山上为什么会有人时,那黄衣小哥冷冷道:“让开让开,别浪费我的配送时间!”
在这小哥正前方的胖绅士不由自主的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只见那黄衣小哥骑着电动车直直的冲向前方的悬崖,正当大家以为他要掉下去时,那小哥竟然驾车破入了虚空之中,空中划开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口子。中年执事和时钟塔的其余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然后都齐齐看向那仍是一脸从容淡定的阿哈德。后者示意跟着他,便先走一步,进入了那黄衣小哥消失的“破口”处。其余的人见老者已经率先进去了,也不甘示弱,怕好东西都被那老者夺取,便也强着进去了。
胖绅士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因为他实力是除了阿哈德以外最高的,所以由他断后,以防不测。还有一个原因,他对那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老头的判断有些不信任,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眼看“门”就要合上,已经开始变得徐晃且不真实了,胖子绅士赶忙一股脑冲了进去。他一开始仿佛进入了个像隧道的地方,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正前方有一点光芒,他有些害怕了,打算掉头退出。可,让他绝望的是当他调头打算离开时,眼前仍然是只有一点光芒,他又转过身看身后,也是只有一点光芒。后来他发现了,不管自己如何调转方向,那一点光芒永远会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而无论自己如何后退,那光芒也不见变远。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当他走入光芒时,眼前突然一亮,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色让人难以置信还在那昆仑山之中。鸟语花香,可是积雪却一点都不少,厚实实的给这片秘境披上了见白狐裘,就是魔力有些浓郁过了,让人难以呼吸。他现在身后的景色实在是太过于超出常识了,一座颠倒的昆仑山脉,就像极光一样垂于天上,熠熠发光,环绕着这片天地。可这都没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正前方的景物更加让他不敢相信,这里真的存在于现实中么?
无数大大小小五彩斑斓的星辰浮立于天边,他的前方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天门筑楼,其后方则为一座道观,说是道馆,其辉丽程度绝不亚于皇宫,妥实是琳琅满目。那道观的“行宫”零零散散座落在空中的星辰上,有的甚至直接凌驾于虚空之中。只要是那道观所布及之地,都化作为黑白,不见其本色,宛若诸神的行宫。刹那间,混沌弥漫,那道观渐渐模糊不清,最终还是消失在了胖子绅士的眼中。
回归现实的绅士,晃了晃脑袋,揉眼看了看,没什么嘛,就一个破败的道观,这门楼都塌了,哪里比得上那天门啊。刚才多半是自己眼花了吧。
“戈尔德鲁夫·穆吉克先生?你怎么在我们前面进来了,不是说好的你断后吗?”一个魔术协会的年轻探员十分不满道。
“我……咳咳,没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走的快些罢了,阿哈德呢?”胖绅士闭眼咳嗽了两声,回道。那探员指了指坍塌门楼后面,便和胖绅士一起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破道观出现在了门楼废墟的后方。有些腐朽的木门前趴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深紫色的长发散乱的披着,乍一看就像一头秀丽的黑发,与其说是紫得发黑,倒不如说是由黑入紫,来得更好些。他头顶有根呆毛,正在以一个诡异的速度不停的蠕动着。那年轻人趴在道观门前的阶梯上,头朝下,狗吃屎,实在是看不到脸。他左手在前,只伸出了一根食指,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趴在地上,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想高呼“不要停下来啊!”之类的,感觉就像是充满了希望的“希望之花”。
那木门半掩半开,里面有个少女扒着门框,一脸好奇的盯着趴在地上饿得不行的哥哥。她一袭黑发宛若天坠,她穿着一件黑色蕾丝裙,窈窕起伏的身姿若隐若现,少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孩童般纯洁清澈,最是牵动人心。美,实在是太美了!那是一种美到模糊的状态,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美”这个概念。一瞬间就能将所有人迷住,到了这种级别,简直男女通杀啊。可惜,门外的人都没能见着她。
阿哈德就站在门楼废墟后面,他注视着前方。那黄衣小哥推着电瓶车,走到道观阶梯前,蹲了下来,说道:“您好,您的镁团外卖到了~”
只见年轻人听到这话后,呆毛一个激灵,然后挺得笔直,邦邦硬。他抬起头,看了看黄衣小哥,年轻人满脸欢喜,可随后又一脸哀愁,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排出九文大钱,还差二十块。年轻人随后又看着黄衣小哥憨憨笑道:“要不先欠在账上…?”
“还有二十块钱!”黄衣小哥冷漠道。
“这…这可咋整啊!要不这样,我这儿有个宝贝,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女娲补天之日,吸天地精华,取……”年轻人忽悠着黄衣小哥。
可那小哥无动于衷,仍是反复悼念着“二十块钱!”
年轻人只好起身一屁股坐在阶梯上苦思冥想,忽然发觉小哥后面还跟着几个陌生人,看样子应该不是镁团的人,那么……
一眨眼,少年便突然出现在了中年胖绅士面前,把他吓得肥肉颤颤,怪叫一声。
“这位健硕的先生,我看你骨骼惊奇,我是百年难遇的练气奇才,维护世界核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一块与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女娲采石补天之日就已经大成,后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由八位大师静心雕琢,严选荷兰进口小牛皮擦拭的……这块青铜碎片!我见与你有缘,二十块卖给你了!”年轻人说着说着解开了裤腰带,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青铜碎片,递给了胖绅士。
胖绅士阴沉着脸,随后激动道:“你……你!”
“怎么啦……绅士老哥,货不满意?虽说我还有块玉佩,但那姬老头特地关照我不能卖掉……所以对不起啦~”年轻人贼兮兮道,眼睛转了转,本来极其滑稽的表情,但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因为他的眼睛太邪门了,一只全黑,一只纯白——天生阴阳眼。
“你……你刚才叫我绅士了吧!叫了吧?!二十块给你,这个青铜块,戈尔德鲁夫我,买了!”这胖子有些激动过度了,也许是第一次有人称他为绅士,给他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洒,还不忘搂着年轻人,拍拍他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随后他又检查过了青铜碎片,虽然没什么特殊的,但上面却有着许多神代残留的魔力,回时钟塔后,兴许可以拍卖给研究神代的魔术师们。
“嘿嘿,又成了一笔,多谢老哥了。”年轻人毫不在意旁人眼光,一脸猥琐,不过在别人眼里多半不会是猥琐青年,而是面目狰狞的恶鬼。
年轻人掸了掸黑色的道袍,把二十块钱给了黄衣小哥,打发走黄衣小哥后,就提着外卖走向道观。阿哈德见状急忙道:“小友请留步!敢问这是何处,那名黄衣男子究竟是何人物,竟然能破开这神代的禁锢随意出入。”
那年轻人回首微抬四十五度,斜眼看向白袍老者,眯起那双阴阳眼,左眼黑雾混沌弥散,右眼虚无光辉盈溢。他豪不介意紫发掩住其阴柔俊美的面容,任其随风飘扬,白色道袍也跟着掀动,袍子后背的两仪八卦图于光与影中上下浮动,犹如双鱼嬉戏。他气势如虹,压得在场除了胖绅士以外的人心中微惊。年轻人双臂自然下垂,又昂了昂首戏谑道:“你这老头很没教养嘛,竟然打扰本座吃饭。不知道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吗?!”年轻人硬生生用着冰冷刺骨的声音讲出了这番话,差点没气死白袍老者。
“额…这是我不好,不过还请小友解惑。”阿哈德仍然面无表情,致歉道。
那年轻人把外卖递给门内未曾露面的绝美少女,捏了捏脖子,仰面抱怨道:“新房四十五度可真累啊,以后再也不作这个了,尬死我了……”
年轻人满脸厌烦的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他们走,又不耐烦道:“这里是昆仑山上灵虚观。至于那家伙嘛……”年轻人坏笑着摸了摸下巴,故意卖了个关子,闭上了眼转过了身子。
“小友还请解惑,我等自会报答小友的。”阿哈德无奈道。没办法这小子太不厚道了,这关子卖的也忒久了,都有一刻钟了,还在那儿背对他们沉默不语。问题是他背负的右手一直在做小动作,用大拇指来回摩挲食指肚与中指肚,正大光明地向老者要钱…哦不,依据他的说法,那叫情报费。
“咳咳,既然老头你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他们是镁团,一个神秘的组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他们的宗旨是:不管路有多远,不管路有多么崎岖,不管有没有路,他们一定会将每份外卖送到顾客手里…”年轻人背负双手,放眼望着远处的昆仑山倒像,满脸惆怅,好似举世无敌的那般寂寞。
在他独自一人不知为何哀愁时,他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瞟上几眼老者与众人。随后暗送秋波,弱弱道:“不好奇我是什么人么?”
“一时大意,竟然忘了这些基本礼仪,在下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叫我阿哈德就行了。”老者瓮声瓮气道。其他人也一一简绍了自己,可年轻人却迟迟不肯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嗯…不知小友如何称呼?”阿哈德少有的不耐烦,面色有些难看。
见老者那么主动的询问了姓名,年轻人转过了身,笑道:“昆仑山上灵虚观,灵虚观中万虚君。本座乃灵虚观,万虚道君——曹筠洲!”
“你们说,这个万虚道君,他,厉害吗?”一个魔术协会的年轻探员对着另外一个女性探员道。
“他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
阿哈德闭上了眼,若有所思,随后睁眼冰冷道:“练气士,昆仑遗族?”
“你还挺厉害的嘛老头,快赶上老李头了啊。没错,这里确实是一个昆仑遗族的地盘,但我并不是他们的族人,只是他们族里身为卫道者的一个老头儿收养的孩子。不过练气士倒是真的。”年轻人先是捧腹大笑,随后又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眼睛微红,气场有些冷寂。
“我会报答你的,你似乎有些窘迫,价钱随便开,但是我需要你……”老者伸出手,笑道。
“什…什么?!价钱随便开???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正好缺份兼职,这破道观没一点香火钱。来吧,用金钱肆意地蹂躏我吧~”年轻人一听到数目,一瞬间就道了阿哈德面前,双手握住了他的手,一脸猥琐…
“但是我想要你代替我的家族,参加一场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老者向一个劲点头说“好的,没问题”的年轻人详细介绍着圣杯战争。
之后那年轻人变本加厉,更过分了。他两眼呆滞的放着光,咧着嘴傻笑,还流下了口水……他头上的呆毛也在不停的蠕动。
“咳咳!圣杯可以实现愿望,但我的家族不需要,你是家族雇佣的,所以获胜后,你可以随意处置圣杯,只要让它成功实现一个愿望就行。”阿哈德还在耐心解释着。
那年轻人总算回过神来了,他解释道:“啊,我忘记你们还在这了。抱歉抱歉,我刚才通过呆毛上网百度了一下圣杯战争,还有假如有了钱应该怎么用。”
“感情你发呆那是在上网啊?别糊弄我们了!”一个年轻探员道。
“嗯,没错啊。我刚才用神识链接到了网络,这不就是上网吗?”
“那感情你的呆毛是信号接收器啊!”
“嗯呐~”
“……”
“咳咳。”阿哈德咳嗽了两声,严肃道:“曹道长,既然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你就和我走吧。”
“嗯……那个,容我考虑一下,再等等,再等等。”年轻人似乎有了些犹豫,他说完这番话,便转身闪到了道观内。
“唔,哥哥……”少女乖巧的蹲在门内,正扒着门缝窥视的她被年轻人吓了一跳。因为年轻人是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随即,年轻人一把拎起少女的后颈,他本打算向拎猫一样,将妹妹拎起来,但当他拎起时才发现,他妹妹站了起来。
原来妹妹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啊。
“哥哥你打算干嘛……”少女无语的看着这个内心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哥哥,无语道。但她似乎并不讨厌这样有趣的哥哥。
“不干嘛。也对哦,毕竟快十二年了啊……”他低声嘀咕着什么,少女并没有听清。
“仙羽,哥哥我要走了哦,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年轻人摸了摸少女的头,眼中尽是宠爱,语气也不像先前那样吊儿郎当的,温和了许多。
“不要走。”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哭丧着脸道。
“明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哥给你个惊喜。哦,对了,哥答应给你带兰花,院子里就差个兰,四君子就齐了。”年轻人伸手捻了捻少女柔顺的发丝,他就这样痴痴的望着已是十八岁的少女。
少女脸上划过一抹娇羞,但很快就缓了过来,轻声说道:“路上小心。”
“仙羽,冬天天气冷,多喝热水。”
“知道了。哥哥你记得多喝热水。”
“嫌累就别打扫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了。”
“知道了。哥哥不要忘记带兰花。”
“后山那片桃林来年就要熟了,记得采。”
“知道了。我等哥哥回来一起采。”
“……”
少女学他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安慰着他,让他不哭。
年轻人抱了抱少女,有些不舍,他抱得更紧了,他多想就这么一直下去。可少女哭得是梨花带雨,他还得反过来安慰一番。他怕再次失去,他怕到时候自己承受不起。不知不觉泪洒相思,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那年,爷爷兼师父的老李头把她带上了山,桃花香溢虚境九州,各州均占一分,仅三界未沾。此后,后山的桃花六年开一次花,开的很盛。他第一次有了妹妹,他始终记得,羽字取六划,六年盛开一次桃花,六年轮回一次劫难。不是她遇劫,就是她至亲之人顶劫。六年前,老李头便……
灵虚观外,他驻足不行,凝视破败坍塌的天门,想起那羽化登仙的姬老头,倒骑着匹青牛,由天门踏入星空之中。他又回头看了眼简陋的道观,对着门缝里偷哭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笑了笑。
他提起腰间桃木剑,飞掷插在门前台阶上,硬说入土三分。低垂着脸,这次,他故意以发掩面,掩住黑白双瞳,掩住痛苦的狰狞面容,冷声斥道:“不允许出门。”
门内,自木剑入地,便不再窥看的少女,背倚着门框,泣不成声。
秘境外,天已破晓,曙光为世界披上一层层白霜。少女的身体逐渐透亮,转入透明,化作混沌。即使这样,她也依然呢喃着回答道:“知道了。”
昆仑遗族,顾名思义,被遗留下来的昆仑族人,便是遗族。中国神代结束,魔力浓度与神秘度大幅下降,早已不适合昆仑族人,所以他们举族搬入了昆仑虚境,一个环境与神代如出一辙的异空间,那儿连接着地球内海,大抵和阿瓦隆理想乡是差不多的异世界吧。遗留下来或是负责守护虚境入口的族人则被称作遗族或者卫道者,一般卫道者会亲自下山挑选孤儿当作下一代卫道者。因为外界魔力大源早已枯竭,神秘度全无,所以遗族的寿命一代不如一代,被后世称作遭天谴的一族。所以像老李头这样长寿的遗族并不多见,几乎可以说是逆天之举了,这还都是因为老李头常年住在道观里。他曾与误入山门的女子坠入情网,倒是在她离世后才得知他留有子嗣,只是因为道观中的一天,便抵得上外界一年。他的子嗣大多寿命不长,不仅一代比一代短,还会伴有遗族与寻常人私通所招来的劫难。过去了许多许多年,他终于在被黑色之泥所“引燃”的城市里,寻出了一名幼女,那年她六岁。
而妹妹姬仙羽这一代纯粹昆仑遗族的寿命极限……
是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