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大喊,周围的人都顿足看了过来。那一声大喊仿佛一道闸门瞬间拉开了围绕在月若语周围那道影响感官的屏障。
这段时间以来,作为天魔之子月若语的模样早已广为流传。现在,即使是三岁的稚子也能准确无误地将她认出来。
看到真的是天魔之子,街上的人群一下子围了上来。这些人将月若语牢牢地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各种谩骂和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与这些普通民众截然不同的是那些仙门修士,尤其是那些知道一点内幕的修士。这些人在听到那声大喊后,不但没有立即冲过去,即使之前就在街道上人也悄然退到人群后面。
这些人很清楚,天魔之子的强大并不在于她的修为有多高,而是她体内蕴含的蜃气。蜃气一旦沾身,即便是仙君也回天乏术。
因此,相比那些普通民众的勇敢,这些人的行为就显得谨小慎微。先前大喊的修士在看到人群围过来后,竟也悄然消失了。
看着这些普通民众,月若语很为难。这些人体内没有一丝灵力,若她贸然动用灵力蜃气也势必会随之一起,而这么近的距离她真的不敢保证不会牵连这里的众人。
不能动用灵力自然就无法御空飞行,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只能硬闯。这些人只是受人蛊惑,将她视为灭世之子,实际上与她并无冤仇。
月若语沉下脸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她冷冷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目光如刀,眸子里还射出一股无形的杀意。受这股杀意的影响,人群不自觉地往后退去。趁此机会,月若语上前几步想要快步从这里离去。
就在她刚要窃喜,人群后面飞来一块银子正好砸中她的后脑勺。一时间,刚才还喧闹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面对天魔之子,指责谩骂已经是这些人能做的极限,谁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直接动手。
没有灵力的攻击对月若语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她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敢砸她。她缓缓回头,只见竟是刚才还帮助过的少年。
少年恶狠狠地盯着她,似乎想将她生吞活剥。他的左手拽着一只钱袋,正是她之前送出去的那只,右手还拿着一锭没来得及扔出去的银子。
看到月若语回头,少年的母亲本能的将少年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惊恐的看着月若语。
月若语嘴唇微张,惊讶之余又有些茫然。于那个少年来说,自己不是他的恩人吗?为什么他会如此恩怨不分,甚至于恩将仇报?
是!月若语目前是不能自证清白,可就算这样也不是少年恩将仇报的理由啊!
月若语并不知道,影魂教的教众曾打着她的旗号在凡界作恶多端,令百姓深恶痛绝。那个少年的父亲就是被影魂教的教众害死,而这笔账自然也算到了月若语头上。
只是,这些事情月若语并不知道。那时候她尚在昏迷,而等她醒来后,鳯逸轩没有将这些糟心事一一告诉她。
再后来,她在云来客栈探听消息时,早已被层出不穷的仙君天罚各门派的新闻占据。因此,自始至终月若语都不知道曾有人如此败坏过她的名声。
许是被月若语冰冷的眼神吓住了,那少年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妇人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罢了!月若语自嘲一笑。连曾帮过的人都会在得知自己是天魔之子时倒戈相向,看来她这次是真的站到了世界的对立面。
各处的修士见月若语竟然没有还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更有甚者,竟利用起那些普通人对月若语发起了偷袭。
月若语对灵气的感知一向非常灵敏,那些偷袭的动作她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不要脸,竟拿这些普通人来威胁她。
这些偷袭的手段极其刁钻,一旦她全力避开,那么这些普通人就势必要受到牵连。
月若语嘲讽一笑,不是说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天魔之子吗?凭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在意这些普通人的性命?
虽然月若语对那些人的行为不齿,但也不得不说,他们确实赌对了。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死去,月若语确实做不到。
嗖的一声,一道寒光袭来,月若语侧身却只避开了致命的要害。一柄暗剑擦着她的心脏穿胸而过,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裳,她的心口像是开了一朵鲜红妖艳的彼岸花。
看到月若语受伤,这些民众自以为仙君终于来了,一个个神情激动不自觉地散开为仙君腾出了一片空地来。
看到这里,各处的修士暗骂一声:“蠢货!”
见身前终于留出了一片空地,月若语当机立断掐了一个飞行决瞬间飞离了这条街道。
因为蜃气与灵力融合,在飞行决成决的瞬间,月若语的周身布满了一层浓郁的蜃气。看到蜃气出现的瞬间,众人呆若木鸡,即使是躲在远处的修士,在那一刻也感觉到了灵魂都在颤栗。
月若语这次虽然全身而退,但她体内的蜃气却第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如今,不管她是否真的是天魔之子,她体内拥有毁灭之力这一点再也毋庸置疑。
回到小院时,鳯逸轩也刚好回来。看到鳯逸轩,月若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那口气一松,她的身体便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看到月若语如此模样,鳯逸轩顿时一阵惊慌失措。他瞬移过去将月若语接住,待确定她并无生命危险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鳯逸轩将月若语抱到榻上,为她处理伤口。左胸的伤口擦着心脏穿胸而过,虽然不致命但那个血洞看起来却惨不忍睹。看着这样的伤势,鳯逸轩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受伤?”鳯逸轩的声音有些颤抖。
鳯逸轩竟然不知道?不过,仔细一想月若语心里就自然明了。他们住在南街,离北街本就有一段距离。自身份暴露以来,月若语并没有在北街耽误太长的时间,消息没有传开也是自然。
没听到月若语的回答,鳯逸轩再次问道:“没听到吗?我问你,这个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月若语无所谓地笑了笑,将北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当得知她竟然为了那些普通人而自己撞上去后,鳯逸轩便怒不可遏。月若语有些心虚,记忆中,这是除了小荷仙死的那次,鳯逸轩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吧。
怎么办?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鳯逸轩解释,于是干脆假装晕。
看到月若语装晕,鳯逸轩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将怒气生生压下去,才道:“你父母的去向我已经查到了。”
“真的?”月若语突然睁眼,“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鳯逸轩看了她一眼,故意道:“既然你受伤了,那就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吧!”
月若语猛地坐起来,不想牵动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鳯逸轩有些心疼,“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告诉你?”
月若语知道是自己不对,她拉住鳯逸轩的手,撒娇道:“对不起,我错了。不过,我的伤真的不碍事,你就告诉我,我爹娘现在到底在何处吧!”
鳯逸轩拿她没有办法,“他们被关在影魂教昌夷山脉深处的总坛,我本想直接将他们救出来,奈何里面有一道我也无法破除的禁制。我猜,你体内的黑气或许能破除那道禁制。所以才会来和你商议。只是,你......”
月若语垂下头,神色有些黯然,“我又搞砸了吗?我明明是想帮忙的......”
不知道从何时起,月若语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被对方算计。那些人似乎对生命之神一族的特性格外了解,仿佛研究了成百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