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是两进的小院子。主屋有三间,东西各有一间厢房。
林朝木从第一眼见到鳯逸轩起表现得就有些奇怪。白岩的眼里则更多是欣喜。
从矿洞开始,到买房安家鳯逸轩就一直在忙前忙后。虽然鳯逸轩的态度始终淡淡的,但看月若语的眼神时,那股柔情却没有逃过白岩的眼睛。
白岩将月若语叫到跟前,“小语,你和鳯公子......”话还没有开始说,月若语就打断道:“娘您在想什么呢!我跟他就是普通的师兄妹。”
白岩不信,“真没有别的关系?那我怎么看他对你不一样啊?”
“您之前见过他吗?没有。既然没有,那您怎么知道他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您真的是想多了。”
这一连串的话如珠子一般快速地砸过来,白岩有些应接不暇,愣了半晌才道:“那你喜欢他吗?”
月若语赶紧摇摇头。开玩笑,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已经够了,她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在另一个世界,她就是拗不过师父才答应与楚云成亲。可是最后呢?在成亲当天,楚云选择了她的妹妹。
这个世界的鳯逸轩虽然既不姓楚,也不是萧云的转世。可他们更加不可能啊!萧云还好,她与鳯逸轩可是隔了一条人命啊!
如今鳯逸轩暂时失忆,他们还能和平相处。而一旦他想起前尘往事,只怕到时候他们只能刀刃相向。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就算明知以后会是仇敌,月若语依旧忍不住对他产生一种眷念之情。毕竟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一直把鳯逸轩当作是最好的朋友。
回程时,月若语和鳯逸轩顺道去看了江流。
到这里发现,院子里有一个老妪。他们到时,老妇人正拿着扫帚在那里打扫。
老妇人的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但她身旁小女孩的气息却十分怪异。说被夺舍也不准确,这具身体里毕竟还有一丝小女孩的魂魄。但若说没被夺舍,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又已经不是原本的魂魄了。
小女孩看起来十分怕生,见到月若语和鳯逸轩本能地就往老妇人的身后躲。月若语在脑海里思索半天,一时间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转头看向鳯逸轩,只他也面露疑惑似乎也没有看出来。
见有人到访,老妇人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鳯逸轩的目光始锁定在小女孩身上,手覆上剑柄随时准备出手。
月若语拉住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然后对老妇人轻轻一笑,“老人家,您是新搬来这里的吗?”
老妇人点点头。
月若语又问:“那这里原来的主人呢?”
见月若语果真如江流所说,是个极其漂亮而又温柔的人,而鳯逸轩也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再想到他们的村子,老妇人扑通一声就跪下去。口中道:“请两位仙人救救我们村子吧!”
老妇人突然跪下,小女孩没了遮挡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是这一退,月若语和鳯逸轩才终于看清小女孩身体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旧魂虽在,但新魂却与身体完美融合。应该是小女孩的魂魄在弥留之际被另一魂捕获,还机缘巧合与另一魂完美融合。
严格意义上说,这也算一种夺舍。不过,不同于夺活人舍,这是在夺死人舍。这说明原本的小女孩已死,就算这具身体里还残存着小女孩的一丝魂魄,但这个人也不再是原来的小女孩。
况且,这具身体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僵化的现象。看样子,她是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所以才对月若语和鳯逸轩二人如此恐惧。
存在即合理,于月若语来讲众生平等。自然,她也不会一见到妖魔鬼怪就欲除之而后快。
她将老妇人扶起,然后走到小女孩面前,轻轻一笑,道:“小妹妹,你怎么了,姐姐很可怕吗?”
见月若语不仅没有立即答应,还欲将这事茬过去,老妇人想要再跪却发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她心里着急,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在此时,江流突然从外面回来。见月若语和鳯逸轩到了,他欣喜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若语姐姐,逸轩哥哥你们终于舍得过来看我了,我都想死你们了!”
江流比之前白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岁小孩的样子了。不知为何,鳯逸轩明明冷着一张脸,但江流却非常喜欢和他亲近。
鳯逸轩似乎很不习惯这种亲近,但又不好拒绝。看着鳯逸轩那种为难的模样,月若语憋笑憋得脸颊通红连双肩也在不停颤抖。
见月若语这副模样,鳯逸轩却突然释然。他摸了摸江流的脑袋,“前段时间忙。”
短短五个字,算是回应了为何迟迟没有过来。
见鳯逸轩真的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江流欢喜得跳了起来。看到一旁的老妇人,这才开始介绍这对祖孙的来历。
原来前几天江流出去时,恰巧看见这个老妇人和小女孩晕倒在他家院子门口。他找来邻居将她们搬进了屋子,还找来医师替她们诊治了一番。她们醒来后,知道她们没有地方住所以就让她们暂时住了下来。
老妇人家在西南一个非常偏远的山村。半年前,原本平静的山村突然爆发了一场奇怪的瘟疫。
老妇人和她的孙女逃了出来,他们原本是来投亲的,谁知那个亲戚已经不在了。她们没了盘缠这才饿晕在江流的门口。
至于那场瘟疫到底是什么,老妇人说得不清不楚月若语无法判断。
小女孩此时体内的魂魄肯定知道些什么。月若语看向鳯逸轩,鳯逸轩点点头,找了个理由将江流和老妇人支走。
屋子里就瞬间只剩他们三人。小女孩了看向鳯逸轩,显得急促不安。
鳯逸轩坐在桌子前,神情冰冷。月若语本就生得倾国倾城,加上她目光柔和看上去有一股很强的亲和力。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小女孩看一眼月若语,又看一眼鳯逸轩才道:“铁岭村本是山里的一个普通山村,虽然不富裕,但也饿不死人。半年前,我听说他们村里突然有人得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刚开始还只是手脚僵硬,到后来竟蔓延至整个身体,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石头。”
“变成石头的人并没有死,人们经常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阵阵呻吟声。这种声音通常会持续六到七天才会消失。”
“他们都说这是一场瘟疫。可是,我知道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有人在炼制一种邪器。”
阴魂器?
月若语和鳯逸轩对视一眼,差点惊呼出声。
身体慢慢僵硬,直至被彻底石化?这是炼制阴魂器独有的现象啊!
炼制阴魂器时,生魂被一点一点抽离身体。抽离的过程,身体就会慢慢石化。
待生魂被彻底抽离之后,身体彻底石化之后,炼器之人又会将抽出来的生魂再放回去。
按理说魂魄归体应该让身体重新焕发生机,只是身体此时已经彻底石化,魂魄根本不能再与身体融合。而魂魄归体后,他们能感觉到痛,能感觉到饥饿。
只是他们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做任何事,只能静静的等死。最后,这些人通常都是会被活活给饿死。所以人们才会隐隐听到有石头发出呻吟声。
阴魂器要凑足一万个生魂。生魂怨念越大,最后炼制出来的阴魂器威力也就越强。所以,炼器之人通常会竭尽所能让那些生魂痛苦,然后产生强烈的怨念。
小女孩继续道:“我叫铁英,原本是当地的一名散修。听说这件事后,仗着艺高胆大独自去了铁岭村。”
“谁知,我法力低微竟然在刚刚进村时就被一个黑衣道人所杀。黑衣道人杀了我后,原本是是要将我的魂魄一起消灭。可碰巧的是,那个黑衣人好像突然有一件更着急的事,所以我的魂魄才得以逃脱。”
“铁岭村四周设置有聚魂阵,阵眼就在那棵老槐树下。所以,里面的魂魄才会不由自主的朝老槐树聚集。”
“就在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恰巧看到小女孩最后一丝魂魄离体,于是我趁机躲进了小女孩的身体。这具身体因为有了魂魄的滋养,所以并没有彻底石化。”
“后来,我随那个老奶奶逃难逃了出来。我们走的时候,小女孩的父母还没有完全石化。就是他们给我们争得了一丝生机让我们逃了出来。老奶奶并不知道她的孙女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告诉过她。我怕她知道自己最后的亲人也没有留住会疯掉,所以......”
听到这里,月若语保证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说的,对吧?”她看向鳯逸轩,鳯逸轩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月若语歪头想了想,道:“你既然要作为小女孩生活下去,那你这副样子肯定不行。之前也是你运气好,不然早被人替天行道了。这样,你将手给我。”
铁英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她的话把手伸了出来。月若语将手覆了上去,刹那间一股澎湃的生命之气顺着她的手渡了过去。
有了生命之气的滋养,铁英的身体几乎在瞬间修复。感受到身体里重新出现的生命之气,铁英激动得无以言表,对着月若语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