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很大,犹如一个巨型的广场。穹顶很高,上面刻有一座繁复的阵法。整座大殿庄严而肃穆,林清瑶在下面走着,仿佛回到了神界。
林清瑶的前世是冰雪神国里的公主,阜阳。虽然转世到这个世界,但她的记忆却从未被封存。因为嫉妒月若语,所以她才会三番五次想要置月若语转世投胎的林清阳于死地。
一百多年前,听闻鳯逸轩将会在这里转世轮回。阜阳爱慕他,所以偷偷跟了过来。
在神界,神君的伴侣不分男女都统称君后。西神国的君后,也就是鳯逸轩的父亲有一个妹妹。这个妹妹便是冰雪神国的君后,也就是阜阳的母亲。
这样算起来,阜阳其实还是鳯逸轩的表妹。但实际上,阜阳与鳯逸轩的关系并不亲近。
传言,这里面牵涉了三万六千多年前的一桩秘史。听说,那件事之后,西神国乃至整个神界西神国君后的名字都成了禁语。至于那件事具体是什么,除了五大神君外大概就没人知道了。
大殿很空只有正中央有立着一尊白玉做成的女子雕像。女子眉眼如画,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女子目光平和的凝视着前方,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期盼,似乎在等待归人。
“竟然是你!”
突然,大殿里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仔细听,可以发现声音是从这尊女子雕像里传出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阜阳的神情忽然放松下来。不久前,她和楚云一起过来,最后楚云不知所踪,只有她来到了大殿。
楚云是鳯逸轩的转世,而这座神殿是雷神殿,雕像里更是有一缕鳯峦的神识。虎毒不食子,鳯峦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所以楚云肯定没事。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一改先前平和的语气,责备道:“你来做什么?”
阜阳继续上前,施礼道:“儿媳见过母亲!”
听到“儿媳”这两个字,玉像的面容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微微上翘的嘴角突然被烫平,紧接着白玉开始龟裂。洁白的玉石簌簌向下脱落。待玉石落尽,鳯峦的神识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只是一个神识,但雷神君那种气势却十足。她每走一步,便有一道白色的光圈如水纹一般向外扩散。
白光散发着神圣的气息,仿佛能洗去世间的一切污秽。那些陷入幻境而不能自拔的修士在接触白光的一刹那便消失不见。
鳯峦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阜阳,眼里露出一丝怜悯之色,“不是你的,便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的,就算你机关算尽,又岂能算过天意?”
使用替魂术将自己变成月若语的样子和楚云成亲,就算楚云自始至终都只是将自己当成她,但他们确实成亲了啊!就算没有得到他的心,至少已经得到他的人了啊!没算过天意是什么意思?
强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安,阜阳诚恳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我与逸轩情投意合,并且已经成亲。您就算再不接受我又能怎样呢?”
“情投意合?”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鳯峦轻蔑地笑了几声。笑过,她从头到脚再次将阜阳了一番,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情投意合,你又何必幻化成月若语的样子?
做月若语替代品这件事一直是阜阳心中不可言说的痛。不过,这件事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一百多年前,阜阳追逐鳯逸轩的脚步来到这个正在封锁的气泡空间。不曾想,还没有找到鳯逸轩,这里就遭受了一场巨变。阜阳的身体在那场巨变中受损,不得已只能在这里转世。
转世时,阜阳碰到了月若语的魂魄。那时候月若语好像失去了记忆,谁都不认识。见机不可失,阜阳利用转魂术吞噬了她的魂魄,然后将自己的魂魄转化成她魂魄的样子然后转世重生。
不料,最终失败了。她没能吞噬掉月若语的魂魄,只是将她的魂魄气息和容貌夺了过来。最后她们两人还以双胞胎的形式转世来到了这里。所以,这也是小时候为何她会多次想要杀死自己胞姐的原因。只有将月若语杀死才能真正守住那个秘密。
阜阳一直高傲地扬着头,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掩饰那份心虚。
看着阜阳脸上那坚定的神情,鳯峦的心里突然对她生出了一丝同情。阜阳现在对楚云的感情越深,那么一旦她得知真相后就越痛苦。鳯峦淡淡道:“楚云并非轩儿的转世。自始至终,轩儿从未转世。”
自以为得到了一切,却发现到头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骗局。阜阳歇斯底里地吼道:“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逸轩的转世啊!难道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认了吗?”
冷眼看着阜阳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鳯峦冷笑一声,“我不想认自己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轩儿从小性子清冷?还是说,你以为区区一次转世就能让他性情大变?作为水神君的女儿,你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这些话字字如针狠狠的扎在阜阳的心上,她的身子突然一软瘫坐在地上。
正如鳯峦所说,虽然楚云的神魂和外貌都与鳯逸轩一模一样,可是他们的性情却截然相反。鳯逸轩沉默寡言气质清冷,让人难以靠近。而楚云却任何时候都温文尔雅的模样。
这十年里阜阳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从来不敢深究罢了。
只是,外貌易改,这魂魄的气息又要如何伪装呢?要知道转魂术可是只有五大神君及其后人才会的神术啊!
想到此处,阜阳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相信鳯峦的理由,大声道:“我用转魂术也只是夺走了她的大部分气息和外貌。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转魂术更高明的神术?”
没有吗?只是世人不知道罢了!鳯峦的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半晌她才继续说道:“轩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他的神魂我又怎会认错?如今,那具身体里哪里还有轩儿完整的魂魄?”
这句话的意思是那具身体里本来有鳯逸轩的魂魄,只是现在已经不在了。难道鳯逸轩已经遭遇了不测,可看鳯峦的样子并没有那么伤心难过,难道他没事?阜阳猛地抬起头,急切道:“那逸轩在哪里?”
鳯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道:“将一个人的神魂彻底吞噬,以此来实现替代这个人的手段,我将它称作噬魂!”
阜阳:“那......现在那具身体里的魂魄究竟是谁?”
鳯峦淡淡道:“外表看起来谦谦君子而又对月若语一往情深的,在神界你觉得还能有谁?”
“萧云?怎么可能......不可能......他一个飞升神界的普通神人怎么可能会那种神术?”
确实,萧云不是土生土长的神人。准确来说,整个柳月阁都不是土生土长的神人。他们都是从小世界里一步一步修炼飞升至神界的神人。
想到脑海中那个温柔的笑容,鳯峦的心脏再次抽痛。她的眼神变得漠然,“该说的我都说了,好了!出去吧,我倦了!”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朝阜阳袭去。阜阳被这股力量击中,瞬间从大殿里消失。
等阜阳彻底消失后,西面的石壁上忽然浮现出一副巨大的法阵。鳯峦走向法阵,法阵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