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和刀客的养子一起来到山谷口,在抵达前我们已经通过一系列调查侧面了解了这次所谓的比武夺帅,扬名立万很可能是个骗局,刀客养子心急如焚的赶来,刚到谷口我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息。
“江湖中人,奔走半生,所为无非名利二字,刀客虽然是个好人,但也终究逃不过名誉这个巨大诱惑。”我在心中默道,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边上的少年。少年颤抖着走进山谷,在巨大华丽的擂台上,在一堆武林人士的尸体堆下,翻出了老刀客……
的尸体。“父亲...”看到哭的肝肠寸断的少年,我不禁也在片刻间陷入血缘与恩仇间的迷思,像这样两个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个体,经过十多年的交往,却可以达成比血缘更为亲密的联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纽带,究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吃饭时不断唠叨数落我的母亲的身影,显然在她的角度看来,这是个给我教训,给我劝解的良好时机,如果不这么做,年少轻狂的我还会在未来不断犯下类似这次裸辞一样的不明智错误。这是一个母亲基于血缘这种强关联纽带在近乎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正当行为。
这样的行为导致我离家出外晃荡的结局,当然我有告知她自己会出外较长时间散心,但不排除她会通过各种渠道向我的同学朋友打听我在外游荡的情况,如果各种渠道都得不到回应,她或许还会为此焦急,焦虑...如果一向沉着的我的父亲无法及时安抚她的这种情绪的话。
于是我几乎立刻决定在预定的一个月游戏期满后先回家看看,如果母亲的情绪没什么问题再另外找机会到杨叔这儿抑或别的什么地方散心。就这段时间这段虚拟世界的经历而言,我自己感觉还不能完全派遣精神上积攒的让自己抑郁的因素。
但问题又立刻浮现了,我依然被困在刀客行世界,强无敌的大金按钮让我可以纵横四海,却同时构成了一个枷锁,让我无法穿破现实和虚拟世界的界限,我暂时只能继续按照虚拟人物的方式生活,等待一个月期满,期待杨叔能过来发现我的异常。
“这样会不会太被动了……”我自言自语,虽然以目前的状态继续在刀客世界行走比较符合我的性格,但这种类似被囚禁的状态毕竟在人生中较少遇到,我的生命本能似乎在默默敦促潜意识去寻找些办法摆脱困境。
“哎,先不多想了,再玩一阵。”我皱着眉头回到游戏世界,这次没有再去寻找新的剧情和任务,只是单纯的杀戮,路过的,副本里的,看不顺眼的npc一茬一茬倒下,还有几个长得有点诡异的玩家也不幸在这过程中被我顺手击杀……我在事后回想才隐隐检讨道:“像这样就偶尔杀几个人不会再惹怒那些玩家们吧……或许...但愿...”
我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再次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对任何玩家随意出手了。“绝对的权力确实会导致绝对的任性啊……”我挠头道。
再次洗劫了一个百人副本后,我看着面前琳琅满目各种珍奇战利品,心中全无波澜,只剩厌倦,这些普通玩家需要忙活大半年的装备材料宝物在我这却是连捡都懒得捡的无用之物。我回想起年少时玩游戏的情景,当一个深刻的游戏被我从头到尾细细咀嚼完之后,剩下的就是这种厌倦,还有多人联线游戏,当我无比深入参与体验后,剩下的也是这种厌倦。
“还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再玩几天呢……”我又嘀咕起来,眼角不自主的瞥向上方两角,那诡异的错误代码仍在那跳个不停,丝毫没有好转迹象。“也不知怎么才能出去...我想出去啊……”我在副本中长吁短叹,反正这是属于我个人的私密空间,不怕别人听到。然后我的眼前就开始发黑,整个人似要腾云驾雾一般,和之前脚踏实地的感觉截然不同。
“不会吧……真有人听见我的话了?”我一脸难以置信,旋即,我想到,如果有人能听见我的话,那个人,必定是...
杨叔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一蹦就来到他跟前,掏出口袋里卡壳的大金按钮,不好意思道:“杨叔,您给的玩意儿,卡住了...我的系统界面出了点儿问题,得麻烦您处理一下啦……这玩意儿还真好用,可能是我没用对,也不知咋的卡住了……”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说话能救命的熟人,我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的絮叨起来。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杨叔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似乎对看见我有那么一丝...诧异。我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大的类似高级会议室的空间内,和杨叔站在一角,会议室中间是个巨大的中心镂空的木制圆桌,已经有好几个人坐在桌前,似在闲聊。
我吸了口凉气,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杨叔,你...不是专门来救我的?”杨叔一脸无奈的道:“不是。”我把大金按钮递给他,他前前后后端详了一下,放到墙上,用手掌“啪啪”,拍了几下,只见那大金按钮,就这么恢复了弹力,复原了,好了……
就这么好了?在数据错误状态被困多时已经开始思考哲学的我不禁有点不淡定,我这才发现自己左右眼角的数据错误代码消失了,这意味着...我可以退出游戏了?我试着悄悄调出主菜单,只见那菜单和刀客世界的菜单大不相同,按钮呈古朴的灰黑色,无法按动,上面是晦涩难认的类似篆字的文字。
“新来的小兄弟,落座吧,就等你了。”圆桌正中类似会议主持人的一位白衣青年发出好听的男声,让我顿生好感,这就要走向圆桌。不料还没迈步我就被边上的杨叔一把拉住,我略感诧异的看向杨叔,只见他表情颇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