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阖眼小憩的殷沉树听到声音后,渐渐睁开双眼,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微微挡住刺眼的阳光,一只毛发雪白,蓝黄异瞳色的小猫在巨大的桂花树枝丫上矜贵的抬头睥睨殷沉树。
“呵,”殷沉树慢慢放下手,直起身子轻笑一声,“你就是父皇送来的小猫吗?”
“喵~”小猫灵活的一跃而下,优雅的站在殷沉树面前的石桌上,挑了挑一双漂亮的异瞳,“我叫久久,以后多多关照啦!”
“久久?”殷沉树看着久久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殷沉树,多多关照。”
鸿蒙时代,混沌初开,人妖鬼共存,开了灵智的事物很常见,殷沉树自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走吧,这边没我们什么事了。”陆知归坐在房顶上看着这一人一猫,更加相信殊晚所说的隐情了,此时的殷久久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开了灵智的小猫,那么她究竟是如何成为九命猫妖的?
“嗯。”殊晚平淡的看了殷沉树和殷久久一眼,站起身轻便的跳出千帆殿。
陆知归自然是很快跟上殊晚的身影。
“那灵主大人,咱现在去哪儿啊?”陆知归自顾自开始发言。
殊晚瞥了陆知归一眼,淡淡开口,“谁跟你咱了?”
“好好好,灵主大人说的都对。”陆知归耸了耸肩,不在意殊晚的话。
“去看看黎辙说的殷王。”殊晚平视前方,眼眸中极快闪过一丝暗沉。
“微臣参见陛下。”来人一身洁净白衣,面容苍白,气质出尘,对着殷王也只是微微屈身,恭敬不显谄媚。
“国师来了。”已经半百的殷王没了年少时的恣意,声音也带上了几许衰老,但仍是相貌不凡,一双锐利的眼睛显出当年风采,坐在华丽的王座上瞥了国师一眼,慵懒开口,“免礼吧。”
“谢陛下,陛下可安心,长生阵微臣已准备好。”国师直起身,不卑不亢的回视帝王。
“好,”殷王收回目光,“国师办事,孤一向放心。”
“陛下看重,乃微臣之幸。”国师再次拱手行礼。
“算了吧,”殷王摆了摆手,“孤本就不喜这些虚礼,国师无需如此。”
国师闻此言,只是抬头不语。
“国师啊,”殷王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猫我已经送去了,你现在可以说原因了吗?”
“陛下多心了,”国师一袭白衣,着实是气质非凡,朗润的声音与有些苍老的殷王形成鲜明对比,“久久只是我族普通的灵猫,近日即将化形,微臣将其带来沾沾人气而已。”
“呵,”殷王轻笑一声,“当真如此?”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好了,”殷王似乎有些不耐烦,微合上眼睛,再次摆了摆手,“猫送来了,退下吧。”
“微臣遵命。”国师闻言,规规矩矩行礼告退。
然而在国师退下后,殷王睁开眼睛,眼底一丝暗沉飞速闪过,然后再次闭上眼睛。
“这个殷王倒是没有我想象中暴君身上的戾气啊,”陆知归的声音中似乎有些感慨,“而且那个国师应该是妖吧。”
陆知归看向殊晚,鸿蒙时代人妖鬼混合,陆知归确实没有办法察觉到国师身上的妖气,但是据国师自己所言,他与殷久久同族。所以,向殊晚寻求答案,他感觉不出来,殊晚这个妖族灵主还是可以的。
“嗯。”殊晚点头,然后平静的看向高高王位上阖眼休息的殷王。
“长生阵便是那些恶灵的来源吧,”陆知归啧啧两声,有些惋惜的看着殷王,“人无论年轻时有多大抱负能力,但终归是怕死啊,而且你看看这殷王和国师应该是认识很久了,国师依旧风光霁月,但是殷王却渐渐衰老,两者一向对比,更何况,殷王一代帝王,也是难怪啊!”
“那你呢?”殊晚转头看向感叹着的陆知归,“你不也是人吗?你也会老,也会死。”
“额……”陆知归停了停,歪了歪头,仿佛是很认真在思考殊晚的问题,“这个问题它实是个问题啊,不过说老实话,我肯定怕啊,谁不怕死?不过……”
陆知归摸了摸下巴,笑了笑,“在下毕竟还年轻,这些问题暂时还困扰不了我,而且我也没有长生阵可设啊。”
“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摆长生阵的机会?”殊晚收回目光,淡然开口,“鸿蒙时代万物皆初,妖族与鬼族的实力都还在累计阶段,没有领头人又在内部争斗,才给了人族依靠数量优势的机会,你放到现在试试?”
陆知归讪讪,举了举手,“灵主英明。”
二人不再言语,跟着退出去的国师身后一起离开了。
“嘿?”陆知归规规矩矩的跟了国师没一会儿,便笑嘻嘻的凑到面容冷傲,仙风道骨的国师面前,伸出手在那晃啊晃,晃完更加忍不住大笑,“哎呀,这感觉真是非常舒服啊!”
殊晚对陆知归如此幼稚的行为不予置评。
“难怪这么多人好奇幻灵蝶,织梦的能力确实厉害啊!”陆知归玩够了,也就渐渐放慢脚步和殊晚齐平。
“弱点也很明显。”
“也是,”陆知归赞同,“幻术虽强也终归是幻术,织梦个人实力确实堪忧。”
“安静。”殊晚看到国师停下脚步,抬手冷声开口。
“好。”陆知归也看到了国师的动作,安静下来盯着国师。
“国师。”宏伟空旷的殿门前,一排训练有素的士兵对着国师行礼。
“起来吧。”国师目不转睛踏进宫殿,士兵恭敬的低着头,在其进入宫殿后才慢慢起身,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立。
殊晚和陆知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长生阵。
两人继续跟着国师进入未成形的长生阵,此时两人心中都是同样的凝重,他们都感觉出来了这个阵法的邪气,可谓是前所未有。
真正进入后两人更是暗暗心惊。
国师闭眼站立在阵中心,似乎是在感知这个阵法。
一袭仙气干净的仿佛不入世俗的白衣在阴沉幽暗的阵法中格格不入却又好似天生日程。充满矛盾的和谐。
“这个……”陆知归难得正色,“国师将自己作为了阵眼,可真是……”
恐怖。
血肉之躯支撑如此庞大的一个邪阵,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国师在想什么了。而且很明显,这个阵法不可能对殷王产生任何所谓的长生效应。
可问题就是,如此明显的邪气,殷王是当真没有发现还是装作没有发现?可如果真是装的,他又是为什么如此。
真是搞不明白殷王在想什么啊。
殊晚在原地伸出手感知了一下,“还没有血气,邪气目前只是阵法本身的原因,但是看这个国师的样子离献祭不远了。”
两个人都是见过那庞大的恶灵的,经过千年,并且还有殷久久的应劫,两人所见恶灵已经很可怖了,那么,在这个时代最初的怨气又会有多么恐怖,这个浑身散发邪气的阵法又献祭了多少生命?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太过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