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天道抵不过情劫,还没开始已然就是结局。
——《创世书》
待叶菁回到苏府时刚好看到站在院中的许佑和叶语,她的脚步一顿,讪讪的向他们问好:“许哥,姐,那个,你们也是来找苏庭的?”
叶语好笑的看着这个素来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难得的怂样:“对,听说这回苏霆在前线立了功,族里推举他为下任魔君的呼声也越来越大,这不,提前来拜访一下我们未来的魔君嘛。”叶语虽在微笑,话里话外也尽是调侃,但是她的眼底确是不化的寒冰。
叶语虽然在梦中一直接受着人族的教育,但其实不管是人族也好,魔族也好,叶语对他们都没有多大的感情,许佑只是个例外。很多时候叶语都是冷眼旁观魔族的暴政,她认为这只是世界秩序的一部分,只要不打乱这个秩序,那么不管是人族反抗,魔族虐杀,还是人魔两族和平共处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叶语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拥有造物者的视角却没有任何一个物种的基本心理的魔。她很喜欢那冥冥之中存在的世界运行的法则,她觉得只有那永恒不变的大道才能主宰这世间的变化万千,至于那种族之争、个人荣耀、世俗财富对她来说都不过是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罢了。
至于对许佑的感情是万千个意外当中她最不知所措的遇见,她还记得当初她和许佑打架,其实不仅仅是因为那几个人族,更多的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厌恶感,好像有人在她身上输入过一道事先编好的指令,让她对许佑凭空产生了毁灭欲。
虽然这种感觉在他们千万次同生共死后渐渐减弱,但偶尔还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尤其是在叶语醉酒意识不清时,叶语想到了她在庭院“影像球”中看到过的画面,不由又走神了,没有回应一旁与她说话的叶菁。
许佑看着叶语的样子,不由无奈的笑笑,轻柔地牵过少女的手将她引到石桌旁,让她坐下。而沉浸在回忆中的叶语只感觉到一抹熟悉的,令人信赖的气息,便乖乖的任由他牵着。
叶菁感受二人之间融洽的,插不进第三个人的氛围,便默默的离开,打算先去见见木姑娘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许佑也没在意叶菁的离开,只是深情的注视着叶语,他嘴角微微上挑。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叶语和除他以外的魔对话时,常常会走神的事,甚至心里还会有一丝丝甜蜜,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有一种,自己在叶语心中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感觉。
而叶语此时正在回忆那次奇怪的醉酒。
那是魔戒日之后,她偷偷跑出来与许佑在自己的院子中喝酒庆祝,许佑酒量素来很好,在魔族有千杯不醉的美誉,而她却从来没有试过喝酒。那一次许佑带来了他珍藏的猴儿酒,叶语第一次尝试就被这个酒的味道深深吸引,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然后就——断片了!
喝醉酒的叶语脸红红的抱着酒坛,乖乖的看着许佑:“阿佑,还要喝!”许佑看着叶语的模样,耳根略红,轻咳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便在叶语耳畔响起:“言言,这酒后劲很大的,你醉了。别喝了,不然明天起来就要头痛了。”
叶语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金光,忽而叶语挥拳向许佑揍了上去,许佑本想躲开,但想到叶语醉酒后可能会站不稳,便结结实实的接下了叶语这一拳,还顺势把叶语禁锢在怀中。
可叶语嘴角微勾,红光大盛,院中的防御法阵全开,招招对准许佑,招招致命。许佑,一边狼狈的躲开法阵,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人儿,一心二用之下没有注意到叶语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把匕首。
刚躲开一道攻击的许佑忽而感到腹部一震刺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腹部。叶语在触到血的一霎那,似乎酒醒了大半,忙拔出匕首贴了一道治疗符上去,许佑的伤口飞快地愈合了,但是叶语感觉自己头更晕了,不断回想着梦中孤独的自己,回想着那种要毁灭许佑的可怕感受,以及不知多少次的出生入死,最终叶语眸中的金光越来越淡,心中的毁灭欲也越来越小,只剩下那个阳光的午后少年傻笑的面孔。
于是,叶语晕晕乎乎的抱住了许佑:“你是我的,若有一天你负我,便就像今天一样,我定会亲手杀了你!”许佑似明白了叶语的不安,慢慢抱紧怀中的人:“言言,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也是我的,若有一天你负了我,我……”许佑突然说不下去了,杀了她吗?可是他怎么舍得啊,他的命早就是她的了,而她可是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许佑把头埋在叶语的脖颈处,喃喃道:“言言,这不公平,你这个小坏蛋……”说着,不自觉的在叶语脖子处狠狠地咬了一口。怀中的女子忍不住轻声痛呼,许佑回过神来,“言言,这回就先放过你……”
叶语面红耳赤的结束了回忆,看着一旁的许佑:“阿佑?我……嗯?叶菁呢?”许佑一顿,神识展开,缓缓说到:“在木梓峰那里。”
叶语诧异了一瞬:“木梓峰?那个人族的?”许佑点点头忽而想到什么:“言言要去看看吗?据说他可是人族和魔族友好相处的关键。”
叶语:“你知道苏霆这些年做的事了?你……没有想过阻止他吗?”
许佑轻笑:“言言你知道的我是最讨厌人族的,不过,我从不打无准备的战,苏霆啊……他必须死”说着他眼中染上了些许戾气,但目光触及叶语时又缓缓变得柔和起来。
许佑看着叶语蹙眉的样子,没了刚刚的气势,弱弱的说:“如果言言不想的话,那就,那就……”
叶语看着许佑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伸手想摸摸许佑的头,但伸到一半才发现许佑已经比自己高太多了。刚想收回手,便见许佑低头在她手心蹭了蹭,少年的头发光滑柔顺触感极佳,叶语摸了好几下才收回手:“苏霆先不要动他,好吗?”叶语隐隐觉得苏霆会是天道规则的一环,不想让他死,但许佑对人族的恨……便也只能暂时委屈他了。
叶语感到有些愧疚,轻轻抱住许佑:“阿佑,再等等,再给我点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