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盛会是以团队形式参加,一队五人,五人分别负责诗赋,内政,军事,典籍及时事方面。
其中以历史典籍最令人叹服,因为你很难想象那么长的一段,有人竟能分毫不差地背出来,你会深深体会到挫败的感觉。你感觉你可能是凑数的。
当然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诗赋,毕竟诗赋是学子们都能够插上几句嘴的,有人靠意境取胜,有人靠主题取胜,有人靠美感取胜,所以诗赋的获胜者很难决择。
这时候就要靠来观战的学子来决定了,诸位学子分别为自己喜欢的诗拉票,最后所有人投票决定,山长及教授共三十位,学子九十人,一共一百二十票。得票多者获胜。
时事是这里面最有新意的,每年时事的内容皆会有变化,且变化巨大,且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比如去年的问题便是嫡长子继承制度的优劣。
堂而皇之的议论这种问题,普天之下,也就书院能做到了,书院屹立不倒三十年,其积累的人脉及势力算是比较庞大的,这也是朝廷不动书院的原因。
军事是对于诸位学子最没用的,当然只是就现阶段来说,但是获胜者往往被投以最崇拜的目光。
金戈铁马,狼烟烽火,这是刻在每一位男儿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军事这场比赛往往是最激动人的。
内政是最实用的一门,以后当官从政,必备的一项基本技能,内政更多体现出一个人的思维方式。
比如有一次,有位学子便是因为明确提出了户籍对朝廷治理的关键性,并且独创一种户籍管理制度而夺魁。
后来,经过推广,运用到了全国各地,虽然中间经历了诸多曲折,但是当然,最后的结果,是相当令人满意的。
每一项都考验学子的素质。
晏明与江闻便这样交谈到了中午,下午众人逛了繁华的街道。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赶往颍川,终于,在这天下午到达了颍川,在交了众人的进城费后,众人进入到颍川城内。
晏明等人停了下来,不知该往哪里走。
江闻略带期待地看向晏明,而后纠结道:“晏弟,我朋友定为我等在客栈留好了房间,我们一同前往吧。”
晏明看着江闻湿漉漉的小眼神,心想,这位长得其实不错,清峻,带有文人那种风骨,像一节节竹子似的,又带有文人特有的敏感,多情。
晏明咬牙切齿地想,最主要是他比我高那么五六厘米,而且我身为女生,骨架子肯定要小些,这样一来显得我弱不禁风一样。
晏明心想,在颍川父亲有特设的暗哨,而此时该让让暗卫一和七去接管了,所以跟在江兄身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至少不会有坏人看我弱不禁风而下手。
晏明这么一想,便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们走吧。”
然后便转过头来,对暗卫一和七说:“你们去吧。”
暗卫一和七互相望了望,顿时明白了晏明的意思而说道:“是”便离开了。
晏明和小莲等人穿过热闹的街市跟着江闻来到了净心客栈。
客栈的小二见晏明等人穿着不似寻常人家,连忙来迎接,但是面带歉意:”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住店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们的房间已经满了。
江闻:“我叫江闻,我朋友让我来这的。”
小二一听这话,当即便不犹豫了,脸上堆起笑容来,对江闻说:“我带您上去,您朋友让我一听到您的名字便赶忙通知他。”
小二带着江闻和晏明向楼上走去,晏明和江闻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晏明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她想能和江闻这个厉害的人物成为挚友,几句话便让江闻挑战书院,这个人该有多么厉害啊。
一想到这里,晏明竟隐隐有些激动,是那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虽然江闻也很厉害,但是可能第一面……实在太破坏他的形象,晏明始终无法拿他当对手看。
晏明这么想着,便听到了小二说:“江公子,您的朋友就住在这间。”
晏明随手替江闻给了那个小二一些碎银子。小二感激地谢了谢晏明二人,便离开了。
江闻:“晏弟,我挚友虽然性格不是特别友善,但是他还是蛮好相处的,希望你们能相处融洽。”
江闻说完这段话,嘴角还上扬着,就像是憋着笑一样。
晏明嘴角抽了抽,内心疯狂吐槽:“我好像交友不慎,江闻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这个时候才说他朋友的性格,我怎么没看出来,江闻这小子,心是黑的啊。”
虽然晏明内心戏十足,但是他表面十分淡定地说,“承你吉言。”当然晏明心里已将江闻骂上几千回了。
江闻当然也猜到晏明的想法了,于是他假装正经起来:“我们进去吧。”
晏明看着缓缓打开的房门连忙整理好表情。
房间里的这位男子正在读着书,听到脚步声放下了书,抬起头来,望见江闻,皱了皱眉,“你来得有些晚。”
江闻本来想给友人一个拥抱的心情被这句话给弄没了,自己的经历也不是一俩句话就能说完的,便敷衍道:“嗯,路上有些意外。”
那个男子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而后他的目光移到晏明身上,注视了片刻。
晏明见状,直直地回望过去,不卑不亢,声音清亮有力,行了一个大礼“在下晏明,秭归人士,见过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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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颍川书院门口格外热闹,许是七日后,便是盛会,不仅会场人来人往,就连书院也是别有一番场景。
学子们的朗读声似乎也格外响亮,而以往不认真读书的也临时抱佛脚。
这场景极为和谐,于是在这和谐当中的不和谐便极为显眼。
比如那个在现任山长徐秉,徐温之的课堂上睡的那位,在他旁边的同学已经叫醒他若干次,但是每次都是清醒了,再去睡,他旁边的同学都见怪不怪了。
是的,这位就是书院有名的洛周。说起书院的名人,那当属书院七子及洛周。书院七子不用说,自是以许顺康为首的比较有才华的七个人。
而洛周为什么能和他们齐名呢,当然确实也是因为洛周有才。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洛周贪玩,爱睡,但是一是他是孙仁普老先生的义子,孙老先生见他顽劣,却也什么都没说,没管,那书院的老师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是因为洛周的确年龄不过十四岁,相比于书院清一色的十七,十八岁,的确年龄比较小,所以书院的学子也都拿洛周当弟弟来看,犯了什么错,学子们也都帮着求情什么的。
于是洛周便备受宠爱,有着书院吉祥物之称。
而在徐秉上完课后,大家都散了,当然吉祥物洛周还在睡,没有醒。
当洛周正睡得沉沉的,便感觉好像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便发现是许康顺,洛周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哑,“师兄,怎么了?”而后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徐山长授课结束了吗?”
许康顺将拍洛周的手收了回来,身体站得笔直,看着洛周一板一眼地答道:“迎战队伍要求五人,其余三人指名要你来,你来吗?”
而后,面有不快地道,“还有,不尊师长,授课途中入睡,罚你抄书院规诫俩遍。”
洛周一下便清醒了,极为不情愿,看着站在旁边的师兄,眨了眨眼睛,带着几丝请求,“师兄,你亲自来找我,我肯定来啊,那,能不能不抄规诫啊?”
“不能。”
“……”洛周苦兮兮地想,完了,又落到师兄手中了。诫规俩遍是少不了了。
于是洛周摆摆手,“师兄,我知道了,你走吧。”
许康顺什么也没有说,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洛周一想到自己要抄俩遍诫规便不开心,既然不开心,洛周想,要让自己开心点,于是又去会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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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因为晏明的话突然就寂静了下来。
陈勋眼神冷冷地扫向江闻。吓得江闻急忙摆摆手,大喊冤枉,“我可从来没说过你的名字。”
陈勋此时站了起来,走到晏明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晏明,好名,不过这个姓,不是那么常见啊。”
说完,看了看晏明身旁的江闻,假装疑惑地问道,“柱国将军也姓晏,可没听说他有嫡亲儿子。我说的可对?”
晏明淡淡一笑,面容平静,“世子,何必呢,你开心了吗?”
陈勋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压下自己的情绪。
他的确并没有因为嘲讽晏明而开心,反而更加失落。
陈勋虽是风光无限的七世子,但是因为母亲性格温软和善,而又体弱多病,所以很早就去世了。
他便在姨娘身边长大,自小受到姨娘孩子的欺负,再加上大元王朝本就嫡庶之见颇深。所以陈勋对庶子没有什么好感。
因为陈勋极为了解自己的友人的性格,所以江闻出发时,陈勋派人护送他,当然除了危及生命的时候,是不会露面的。
而当江闻与晏明同行时,陈勋自然就去调查了晏明,而这调查不知什么原因十分迅速,就像有人故意把他的信息暴露出来一样。
陈勋知道了晏明身份背后,就不免有偏见,即便晏明此人坦坦荡荡,光风霁月。
陈勋想到此处便不免有些理亏。
江闻见俩人气氛缓和了点,便上前去,拉了拉陈勋的衣袖,示意他说些软话,一边面露歉意对晏明说,“世子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怠慢了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晏明知道今天这事自己也有错,自己明明知道世子的痛处在哪里,却仍挑人家的最痛处。
不过,晏明又忿忿地想,谁叫他摆世子的架子,对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但是晏明想了想还是得和世子道歉,晏明苦笑,暗暗劝诫自己,“好胜人,耻闻过,骋辩给,炫聪明,厉威严,恣强愎,此六者,君子之弊也。今日,我便犯了三者。”
晏明想到这里,便朝世子道歉,“今日有所冒犯,望世子不要计较。”
陈勋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知自己有些失态,却仍拉不下面子去道歉,但言语间语气也缓和下来。
之后在双方各退一步的情况下,俩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