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阴尸心中愤恨不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这位小兄弟当真是天纵之才啊,短短三四年间竟然能修炼成如此神通,真是羡煞旁人啊!这位小姑娘你呢?你修炼了多久?”
田静心中奇怪,此时对方还大占上风,为何会态度大反转,她不知道木阴尸也是被困在森林木阵中,之所以木阴尸能启动阵法,是因为这个阵法本身就是针对木阴尸的。
木阴尸老老实实待在阵中这座森林木阵就只是一座森林,若是木阴尸还像从前那般破坏森林的系统那么这座森林木阵便会启动,使得阵中的动植物都变得强大,让木阴尸不但不能掠夺元气反而会受制于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一不小心便会被这座森林灭杀。
木阴尸说凡亦杰二人路过到了这里便离死不远了,一半是自己想掠夺二人的元气,一半便是因为这里本就是一处绝地。
面对木阴尸的问话田静冷哼一声,便不予理睬,自顾自地盘膝坐下,闭目冥想,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参悟这这座森林木阵。
凡亦杰见田静如此,尴尬笑道:“前辈莫要见怪,这位姑娘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心地还是蛮好的,前辈您修炼了多少年呢?”
木阴尸本意探听二人虚实,见田静不给面子心中恼怒,不过自己也是打算争取点时间好布置下一个手段,一时不便发作,面对凡亦杰这个憨憨也只有强笑道:“这位姑娘自视甚高,定是神通不凡了,承蒙不弃,被你称一声前辈,也就在年岁上虚长一些,枉自修炼上千年,却及不上小兄弟数年的修为。”
凡亦杰闻言心中颇为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奇妙,随随便便遇见一个便修炼了上千年,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前辈您是一直在这阴窟林中修炼了上千年还是后来来到这阴窟林的?”
木阴尸道:“我自出生便在此阴窟林,以此为家,即便是出去游历也不用多久便会回来。”
凡亦杰喜道:“太好了,那前辈一定知道这附近有一位名为云灵子的前辈吧?”
木阴尸眉头一皱没有立刻回答,稍微思索一下道:“嗯,是有一位名叫云灵子的,和我还是旧交,不知道你们找他有何事?”
凡亦杰道:“太好了,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想找他帮忙,请问前辈可否带我们前去呢?”
木阴尸道:“带你们前去可以,只不过…”
凡亦杰见木阴尸迟疑心下纳闷,环顾一下四周,见木阴尸的其他三具冰尸分身仍旧手持白幡伫立在三方,不觉心生警惕,道:“前辈,晚辈二人来此绝无恶意,前辈能带晚辈二人去见云灵子前辈,那晚辈必当铭记于心,若是前辈不愿,请前辈宽宏大量,允许我二人从此借道而过。”
木阴尸听完了这一段通白后狞笑一声,声音粗糙至极,周围三具冰尸也是狞笑一声,三面白幡上寒气逼人,瞬间蔓延,将地面冻成冰面,周围的树木杂草由于体型巨大冰霜过处,一座巨大的冰雕森林映入眼帘,银装素裹,靓丽已极。
凡亦杰和田静二人所在的苔藓草地也变成了一片冰草地,那些巨大尸鳖一个个变成了巨大的冰鳖,斑竹变成了冰柱,山花变成了冰花,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变成了一股股的寒气,墨绿色护罩变成了一个长满刺的冰球,凡亦杰呆在里面却感觉不到寒冷,不过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了。
田静道:“你不用出手,待在护罩里面是安全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田静事先告知凡亦杰,以免他又突然出手,打断了自己。
凡亦杰道:“好的,全凭田姑娘做主。”凡亦杰也不是傻子,那木阴尸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就施展神通把这一片变成冰天雪地,他自然知道多说无益,对方刚刚明显是拖延时间施展法术。
木阴尸狞笑一声后便和其余三具冰尸一同融入地下冰面,不见了踪影。接着从苔藓草地边缘处地面上冒出半个头,其嘴巴刚好在地面上,一张嘴地面冰霜犹如液体一般开始荡漾起来,无数条白色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然后进入那半个头的嘴中。
凡亦杰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墨绿色光罩上的白色冰层上也出现了白色线条,这些线条向下面苔藓草地地面汇聚,最终也进入到了那半个头的嘴里,随着这些线条的流动,墨绿色光罩开始慢慢变淡然后逐渐缩小,而周围的竹篱笆变成冰雕之后也出现了白色线条,这些线条流动之后竹篱笆慢慢变矮,然后消失,近处的山花变成冰花后也有白色线条,这些线条就像是吸管一样把这些冰花吸干了,变得枯萎,化为乌有。附近所有被冰冻住的动植物身上都出现了白色线条,好在这片森林变大了,木阴尸冰冻住的面积相对整片森林来说非常渺小,不过是几株大树的范围,否则照白线流动的速度用不了多久这片森林都会被木阴尸吸完。
凡亦杰看着眼前的一切冰雕都在快速消融,然后顺着白色线条流动到木阴尸那露出地面的大嘴里,心中开始着急起来,看了看仍旧坐着闭目冥想的田静,想开口叫醒她又想起她先前叫自己待着不动全有她处置的话,脑海中还得安抚凡杰,叫他不要出手,一时间就只有眼看着木阴尸吸纳一切。
木阴尸越吸越快,心中畅快之极,它已经好久都没有这种猛吸元气的感觉了,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之后会引来这座森林报复性的自我修复,但是为了眼前这两个极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凡亦杰眼看着墨绿色护罩越来越小,田静还是一动不动,不由得心急如焚,忽然灵光一闪,想道:“对了,田姑娘懂得阵法之道,她此时定然是在寻找这座森林木阵的破解之法,面对木阴尸如此施法她都没有反应应该是找到了关键之处,不行,我得帮她拖延一下时间。”
凡亦杰想到了拖延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办,田静事先警告过自己不要出手,不能动手那就只有动嘴了。
凡亦杰大声质问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无故攻击我们?”凡亦杰给木阴尸来了个明知故问。
木阴尸此时胜劵在握,得意忘形,一边胡吸海喝,一边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乖乖地听我的话,念在你叫我一声前辈的份上,我让你死个痛快,哈哈哈!”
凡亦杰装作怒不可谒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你非要取我性命,你当真是丧心病狂。”
木阴尸道:“哼!我丧心病狂?你若是像我一样修炼,你恐怕比我更丧心病狂。”
凡亦杰道:“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我若是修炼了一千年我早就有了一颗圣人之心了,哪会像你一般做出这等事情!”
木阴尸道:“哼,你们人类仗着自己拥有的天赋,对这大自然的破坏比任何生灵都大,你有脸在这说圣人之心?”
凡亦杰见对方和自己答话时吸纳白色线条的速度果然变慢了,说起来更有劲了,道:“人类的天赋?我们人类凭借的是自强不息精神,历经了多少磨难才在大自然面前有了一席之地,作为天生之灵,人类有资格在这世间生存,谈不上破坏。”
木阴尸道:“你们经历磨难?你们天生体质优越,上天待你们不薄,你们天生就有的灵智,我们得修炼多少年才能开启,你们修炼起来如鱼得水,我们修炼起来却难如登天,你们不用经历三灾六劫便能改变身体,我们诞生就不容易,改变身体更是难如登天。”
凡亦杰道:“我今天面对着你便是灾劫,你能修炼一千年,我如果十年内修炼无成便终生无望,百年之后便会长眠,在选择修炼上我是幸运儿,还有好多人一生都不可能接触到修炼这个层次,我就算接触了修仙的门槛我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修炼的功法,历练的危险,正义和邪恶的争斗,还有各种各样的诱惑,贪婪,欲望,爱情,理想,仇恨,道心,任何一个都可能断送我的一生。”
木阴尸听得聚精会神,良久之后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
凡亦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做人也未必好过做一个木阴尸,做一个木阴尸也未必好过做一个人,谁也不必羡慕谁,我们有句俗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木阴尸思考间更放慢了吸纳的速度,眼神里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虽然木阴尸已经有了不低的灵智,但是凡亦杰的这一番话还是超出了它的理解范围,它本来妒火中烧烧坏了心智,此时被动摇了根本,不觉重新审视自己的三观。
就在木阴尸思考人生的时候,田静终于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