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帆灰色身影一阵颤巍然后继续道:“我一进入湖水之中便感到一股热流自地底传来,接着身边的湖水瞬间干涸,我的肉身和元婴,也蒸发成了虚无,三魂七魄四下飞散,那恶魔却是在湖水干涸的瞬间升腾到了高空,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的一魂六魄在空中不久就湮灭了,余下这两魂浑浑噩噩,随风飘荡,偶然之下撞到了一对年轻夫妇身上,得他们身体温度一暖,瞬间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遭遇大劫,即将灰飞烟灭,心中害怕,就此魂飞魄散恐怕连传说中的轮回之道都不能入。这对夫妇我是认识的,乃是萧氏兄弟中的老二夫妇,这萧氏兄弟幼时常到我的课堂听课,大了二人娶妻还凑在同一天摆酒,当时还邀请了我,不久前兄弟俩又同一天喜得龙凤,是时这兄弟妯娌四人正聚在一起为这两孩子取名字伤脑筋,丝毫不知大祸临头了。
正当我想用魂念之力提醒萧老二时,村尾一阵哀嚎,数人拼命往这奔跑,边跑边发出恐怖的叫声,在他们身后满天的雾霾正缓缓追来,有那跑在后面的沾着便倒地哀嚎致死,萧氏兄弟妯娌见这满天雾霾和这可怖景象,吓得魂不附体,抱起婴儿便往村口跑,等跑到村口两棵桐树下的井边时回头一看,后面的村民尽皆遭难,死相惨不忍睹,再看那漫天雾霾铺天盖地而来,其速度似缓实急,四人知道在劫难逃,崩溃绝望下又不愿像后面的那些村民一般惨死,便生出投井之意。
我知他们一死我这两残魂便将飞散,便出言提点萧老二可藏身井底遮盖井口待时过境迁再行出来,萧老二闻言以为苍天有眼留有一线生机,激动地和兄弟妻嫂说出藏身井底的想法。萧老大闻言立即赞同,表示让老二带着媳妇抱着小孩先下去,自己拉住绳索,然后盖住井口再下去。
萧老大的媳妇眼中含泪,深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她哪还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当下也表示和萧老大一起拉住绳索让老二夫妻下去,萧老二也不傻知道他们要牺牲自己,兄弟情深也不愿下去,四人纠结了一会谁也不愿意独活,但是无人在上面谁也不能下到井底盖住井口。最后四人决意共赴黄泉,只是不忍心新生的孩儿也同遭死难,于是将两个婴儿放入打水的木盆中用绳索绑住,这边捆在桐树干上,绕过四人身躯吊入井中,期冀苍天安排人来解救。四人则两两相拥依着桐树闭目待死。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这周遭不知有多少人遭受苦难皆因赤髯而起。上仙你说他算不算魔头?”
凡杰冷冷地道:“你说他是魔头就是因此吗?”心中却想到:“原来此场浩劫不单单是只因赤髯仙尊,你也有份。”
易帆道:“不止如此,当时萧氏兄弟因为家里并不富裕,所以萧老二就用桃木做了一对玉佩模样的配饰,想着等到两家孩子出世便做护身符让他们佩戴于身。萧老二在放婴儿下井之时一人身上放了一木佩,我知他们要死便乘此机会将两残魂附身木佩之上,心想他们兄弟妯娌也算我的恩人,也没什么报答的,他们到死也没给这两孩子取名,我便给这两个孩子取个名字,用魂力刻在木佩之上也算了却他们的一个小心愿。
我依照当时情景由一首宫体诗中给他二人分别取名萧桐凤和萧桐乌,男的叫萧桐乌,女的叫萧桐凤,上仙如今所见便是我藏身于萧桐乌身上木佩之中的残魂。”
凡杰其实已经听过赤髯仙尊的版本了,对易帆所言并无多大兴趣,反而觉得他啰嗦,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不过又觉得赤髯仙尊既然撒了谎那么此事必有曲折,便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易帆得到鼓励继续道:“我和两个婴儿在井中待了一会儿,井口就被一束红光掀开,这红光我见过知道是先前进入天池的那人,当下紧摄神魂于木佩当中不敢有丝毫动静,那红光只在井口一晃便将两个木盆摄到空中,那红光中人就是外面那赤髯魔头。那魔头心狠手辣,禽兽不如,一将两个婴儿摄到手中便直接侵占萧桐乌的身躯,将这无辜婴儿扼杀在木盆中。”
凡杰惊道:“什么!他竟有这事?”
易帆不知道凡杰听过赤髯仙尊的版本,发现不同才惊讶出声,以为凡杰也是痛恨赤髯仙尊干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附和道:“没错,他竟然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要知道我们修成元婴的修道之人最痛恨对婴儿下毒手的人了,他自己也是元婴之体竟然狠心如此,其心性可见一斑了。”
凡杰道:“你当时为何不阻止他呢?”
易帆道:“上仙您说笑了,我只剩一缕残魂莫说他是有元婴之体的修士,就是一普通的三岁小孩我也不能奈何得了他,若是三魂七魄聚在一起或许还能和他拼一拼魂力。”
凡杰闻言心中宽了些,心中想到:“你既然连三岁小孩都奈何不了我就不用怕你了。”继而口气一缓冲易帆问道:“这么说来你亲眼见他杀了萧桐乌了,那刚才那爻位中的尸体是谁的,那块刻着萧桐乌名字供你容身的木佩为何会在那里?”
易帆道:“上仙明鉴,赤髯老魔乃是元婴之体,若无依附不能存生,故而占用萧桐乌的躯体供其吸纳元气,刚才那爻位当中就是赤髯老魔用了几百年的身躯了。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存于木佩当中戴在他身边,不敢窥探分豪,好在他为了取得萧桐凤的信任也一直未曾扔掉木佩,这些年来亏他修炼之时聚拢元气,无意之间反而助我温养凝实了残魂。”
凡杰闻言双眼微眯道:“你现在既然魂魄凝实了,便可以与他一斗了,为何还说出去是自寻死路,会落入他的掌中呢?”
易帆忙道:“上仙垂怜,小道只是一缕残魂再凝实也不能与人争斗,只是暂保不湮灭而已。”
凡杰闻言放下心来道:“你既说他元婴之体若无依附不能存身,那他为何舍弃这几百年的躯体于那爻位当中,而现在以元婴之体存在也好好的?”
易帆闻言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凡杰见到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哪里说错急忙补充道:“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了你就可以进入我的宝石当中修养了。”
果然,易帆被他说的话吸引了注意,一躬身道:“多谢上仙,那赤髯老魔占了萧桐乌的身躯其修为再不能寸进,必须先吸纳元气充盈肉身,改善体质,而这期间躯体会对他的元婴有一定的排斥,这是便需要血亲才能化解,这也是赤髯老魔留下萧桐凤的原因之一,因为我有另一个残魂在萧桐凤身上故而每每与萧桐凤靠近之时便能相互之间生出感应,以我猜测这魔头不仅把萧桐凤当成血液供应者,而且还打算实施一种邪术,打算到萧桐凤元婴初成之时吞噬其元婴,这样彻底解决其躯体排斥元婴的问题。”
凡杰道:“他此时以元婴之体出现,其躯体腐烂于那爻位当中显然是没有得逞,既然如此那萧桐凤并没有遭他毒手,此时却又在何处呢?”
易帆洋洋得意道:“萧桐凤乃是我的得意弟子岂会轻易着了他的道。”
凡杰呀然道:“哦?萧桐凤是你的弟子?此话怎讲?”
易帆道:“我那分魂得萧桐凤助益,也未消散,那娃娃天资聪慧凡事一点就通,我岂会错过这样的好徒弟,一开始她对堪舆之术不胜了解所以不曾重视,后来被赤髯魔头用禁制阵法困住,小道略施小计便即破阵,她便心悦诚服地拜我那分魂为师了。”
凡杰又问道:“那她此时身在何处呢?”
易帆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与另一分魂最后一次感应是在连山归藏阵的出口通道之中,想必她将赤髯老魔骗进阵中困住,自己则没有进来,那赤髯老魔在阵中几百年没有血亲血液的调剂,躯体排斥元婴终于舍弃了躯体,我的残魂得不到温养也渐渐变弱,不过看他现在样子元婴凝实似乎是练成了精元婴身。上仙与他同行还请小心为上,据我所知此魔头手段通天,诡计多端,城府极深。”
凡杰道:“宝石就在我的腰间包里,你自行进去吧。”
易帆道:“多谢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