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本就泥泞的路再加上光线暗就更加难行。宿音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南烛,这个时候它定是失血过多没有多少精神,不然平日里就算是下再大的雨它也会跟他玩得不亦乐乎。
“嘶……”
宿音将食指咬破,忍着疼把手指举到了南烛的跟前,南烛抬起头吐了吐信子,又将头缩了回去。
“南烛,听话,不喝你会死的。”
“阿音,你失血过多也会死的。”
破天有些无奈的看着宿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小主子会是这般模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没事,我的血多,再说我不是还有师父吗,师父不会看着我失血过多而死的。”
宿音继续用手指戳着南烛的头,最后南烛终于张开了嘴,宿音抬起头笑着看向破天。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破天有些疑惑,这孩子不会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整他吧?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疼,下边多了一个葫芦,自己的血正一滴快似一滴的往葫芦里滴着。
“阿音,人与蛇的血是……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就算你把血给它也是没多大用处的。”
“哦,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给它喝点。”
一旁的玄衣直接看愣了,从来没有人敢对师父这般无礼,而师父看上去却一点脾气也没有。难道说师父看上这个小师妹了?师父的年纪都可以当师妹的父亲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可能师父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也说不准。
“玄衣师兄,该你了!”
宿音冲着玄衣一笑,玄衣打了一个冷战本能的往后躲了躲,却还是乖乖的将手伸了过去。师父这哪是收了个徒弟,明明是找了一个小祖宗回来,连师父都这么惯着她,以后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师父……”
玄衣委屈地看着破天,破天无奈的笑了笑,自己都被放血了又怎么能保得了他?
“多谢师父师兄!”
手被松开,玄衣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
“不想死的话赶紧把手拿出来,刚才我摸你手了,我手上有南烛的毒。”
玄衣有些木,倚靠在马车壁上不敢动弹。
“放心,没事的。”
说完宿音将尚未愈合的伤口露了出来,用力一挤便有血流了出来,伸进了玄衣的嘴里。
“放心喝,我的血百毒不侵。”
玄衣听罢吮吸了一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不怕死可是想活。宿音将手指伸到了破天跟前,破天摇了摇头。
“哦,忘了,我的手指刚才塞进南烛嘴里过,又伸进玄衣师兄嘴里过,师父这么喝也行。”
宿音将血挤进葫芦递给了破天,明明出谷前没瞧见他带多少东西,怎么做一个小葫芦又一个小葫芦的。破天接过小葫芦,那里头的血腥便扑鼻而来,自己竟然在喝人血。
马车的车速慢了下来,刚打算询问情况外边便有人出了声。
“师兄,前边是古道了路有些不太好走,得放慢速度。”
“好,知道了!”
玄衣冲着外头喊了一声,雨势已大不如刚才,此刻只能算得上是小雨。宿音常年待在谷里很少出来走动,此刻打开窗户往外瞧着,只见四周奇石林立,悬崖峭壁如刀削精磨过一般,这般险境竟然有好多名贵草药。
一看到宿音脸上的笑容玄衣咽了口唾沫,他这个初次见面便跟他毫不客气的小师妹这一笑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停车!”
果然,玄衣还未想出来怎么应对宿音便将让人停了下来。
“阿音,你要做什么?”
破天见宿音抬腿打算下车,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角,看上去竟然像个孩童卑微的祈求别人留下来。
“师父放心,我只是去看位故人!”
故人?阿音在这古道能有什么故人?再说这古道常年无人敢逗留,都是火速前行或者索性绕过,这次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了这条路。
下了马车,宿音顾不得打伞便一抬腿跳到了附近的峭壁上,南烛乖乖的盘在宿音身上,宿音则手脚并用往上攀去。玄衣见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让他出去,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被折腾成什么样。
“师父!”
玄衣有气无力的瘫坐在那儿,那模样就像是被鞭挞得快要死了一样。
“何事?”
破天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威严,吓得玄衣赶忙坐正,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变脸比变天还快,小师妹的特权自己是无福消受的,看来自己还是乖乖的吧。
“无事!”
“嗯,无事就好。玄衣,以后阿音便会留在灵峪,以后你们要和平相处。其实她本性并不坏,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别人相处罢了,你作为大师兄要对她多加维护。”
玄衣嗯了一声,只要她不欺负他们便是好事,自己怎么敢去找她的麻烦,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师父,要是师妹自己作死,我们又帮不上忙该怎么办?”
玄衣瞅着马车外,破天发现异样赶忙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阿音,跳下来,快!”
“我不,师父,这小东西我认识,我一定能驯服它的!”
宿音倔强的拒绝着,一只手攀着石头,另一只手跟眼前的狸猫缠斗着。身上的南烛本来昏沉沉的,在听到声音后也抬起头加入了斗争。
玄衣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了师父的一侧,指着宿音说道:“师父,师妹的故人竟然是只狸猫。不过要是墨衣在的话一定会更容易驯服那只狸猫,她对付小动物可有的是办法。”
话音刚落一个墨色的身影从众人眼前飘过,不一会儿便有一人抱着狸猫稳稳落地,前后不过一刹那,就连宿音也是呆在了那里。
“阿音,还不赶紧下来!”
听见师父唤那位悬崖上的人为阿音,抱着狸猫的墨色衣衫女子低声喊了声“师父,师兄”。
宿音一蹬脚下的石头落在了墨衣的身侧,打量着墨衣怀里的狸猫。刚才还凶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竟然温顺的趴在那儿,使得宿音很是好奇。
“这位定是墨衣师兄了,我是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