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去了。”没有主语，夏惊雁看了一眼徐至琛，张了张嘴，又有些懊恼地一呼气，最后也没叫他，转身便往书房去了。
倒是胡依在后头笑着推推徐至琛：“阿琛，去吧，等会儿阿姨给你们切些水果，就搁桌上，想吃就吃哈。”
徐至琛“嗯嗯”两声，从书包里一堆皱皱巴巴的试卷里掏出来一本相对整洁不少的册子，又和胡依说了一声，便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门口。
夏惊雁已经进去了，不过并没有把门关紧，徐至琛轻轻推开，叫了一声“雁雁姐”，见夏惊雁抬头朝他点了点，便往书桌边走去，顺带着把一边的凳子拖了过来，在夏惊雁身边坐着。
夏惊雁桌子上有些乱，层层叠叠堆了不少习题册。两人把纸笔摆上桌子，便显得有些拥挤了。夏惊雁又站起身来，十分随便地把桌上的书摞成一摞，往边上一推，十几秒就将桌上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
徐至琛又叫了一声：“雁雁姐？”
夏惊雁坐下来，“嗯？”了一声。
徐至琛这才好像放下心来，笑了一下，把带过来的自己整理的那份习题册翻开，朝夏惊雁那边推了推。
夏惊雁接过来，也不废话，拿过来一张草稿纸便开始算起来。
徐至琛自己也带了作业，先前被叠成小方块夹在习题册里面，此时已经被他展开，也摊在了桌子上。徐至琛做一会儿题，就偏头看一眼夏惊雁的解题过程，顺便把他观察到的问题随手记在草稿纸上。
胡依端着两盘水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俩孩子正安静地各自做着题。她也没打扰，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便又静悄悄地出去了。
等徐至琛把自己那张题做完，夏惊雁也已经做了挺多道题——只不过都卡在了后半途，很少有能完全做到最后一步的。
见徐至琛停了笔，一直看着自己这边，夏惊雁领会到意思，把眼下这道题勉强算了算，便也停了笔。
其实夏惊雁成绩算挺不错了，但略有些偏科，数学一直是她很头疼的一个科目，更何况徐至琛带来了这个习题册还是专门针对她的弱项题型整理出来的，这么久没做到崩溃，已经是很冷静了。
徐至琛教人做题很有一套。
班上同学知道他数学牛，但是一般都不会来问他题。一方面确实是不太熟，另一方面，徐至琛步骤跳得太快，听完了也迷迷糊糊的，和没问差别也并不太大。
但是给夏惊雁讲题的时候，他就稳得不得了。
他先是把自己观察到的问题给夏惊雁简单地说了一下，而后就着其中某一道典型例题给她讲解了一番。等夏惊雁理解之后，又引导着她自己理了一遍题型的基本套路。
没皮也没闹，就是很认真地给她讲着题，只是隔得有些近了，夏惊雁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
不过徐至琛讲完，便马上退开了，手中握着的笔习惯性地在指尖一转：“就对着这个套路，再做下一题，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再把套路补充补充。”
却没等到夏惊雁的回答，徐至琛抬头看她，发现她正对着刚才做出来的那道题发呆。他便笑了，又叫她一声：“雁雁姐。”鼓励道，“不难嘛，这不是就做出来了。”
夏惊雁听到他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哦哦”了一阵，停了几秒，继续开始准备做下一道题。
徐至琛却又叫了她一声：“雁雁姐。”见夏惊雁动作一顿，看向他，等着听他要说什么。他看着桌面上被他划得乱糟糟的草稿纸，低声问了一句：“这样行吗？”
夏惊雁皱着眉头看他，一时没说话，像是没理解他的意思。
他长舒口气，解释道：“我不去你们班找你了，看见了就打声招呼，没看见我也不刻意叫住你了。”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也不老是往你家跑了，但是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问我。我不乱开玩笑，认真给你讲。”他拿起手机摇了摇，问她，“这样行吗？”
夏惊雁看着徐至琛，从他一双眼睛里看到些委屈来，但更多的是认真。她连忙低下头，又掩饰性地去看面前的题，抿了抿嘴唇，才小声说了一句：“哦。”
就算是答应了。
徐至琛见她这副模样，立马又想得寸进尺地提些要求，但最后忍住了，只是看了看接下来的那道题，提醒道：“前面做得有点复杂了，不过思路没问题。”
他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带过来的作业也做完了，此时要么继续看着夏惊雁做题，要么就要提前回家了。
……那还是先随便找点什么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吧。便站起身来，往搁了水果的桌边走去。
他随手端了一盘，又走回桌边，举起一块苹果，原本是下意识是想喂给夏惊雁的，但举到一半拐了个弯，送进了自己嘴里，又把水果往夏惊雁面前送了送，示意她吃一些：“还挺甜的。”
夏惊雁说了谢谢，右手坚持着把笔下这个算式算完了，左手则抬起去拿水果。
吃了几块，夏惊雁说先不吃了，徐至琛便又把果盘放回了桌子上，目光一转，落在了墙边的书架上，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式。
得了允许，徐至琛便从书架里挑出了本书，捧着到一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了起来。
挑这本不是因为标题看着感兴趣，而是相比起其他的书来，这一本似乎格外旧一些，像是被主人翻阅过很多次，书脊都有一些被磨破了的迹象。
徐至琛翻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这书好像有些眼熟。
他先前是直接从中间翻开了看的，此时才又从第一页看起。扉页后的空白页上果然写了一行字，字迹眼熟：“雁雁姐生日快乐，祝天天开心！”后面还接了一个丑丑的小脸。
是他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徐至琛看向夏惊雁的背影，夏惊雁正认真做着题，大约是又卡了思路，正拿着笔头轻轻戳着自己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