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曙雪看着他一秒进入学习状态，咬着笔盖嘴唇嗡动，像是在默念题目，思索思路。何曙雪哭笑不得，把桌上的水果盘又往沙发的方向挪了一些，好让徐至琛一伸手就能拿到，而后也没再打扰人家，自己钻进房间做自己的事去了。
徐至琛最后还是在颐生嘉园待到把整张试卷做完了才离开。何曙雪一开始还在问，是否要送徐至琛回家，徐至琛拒绝了，说是之前给家人发了消息，现在正在颐生嘉园外等着他。何曙雪便退而说送徐至琛下楼，待他上了家里的车才好放心回来。何宁斯则在家里待着。
何曙雪自觉和徐至琛并不怎么熟，下楼的时候其实觉得有些尴尬，便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至琛突然往她这边靠了靠，何曙雪察觉到，朝他往了一眼。
徐至琛撞上何曙雪的目光，笑了一下，又提到了之前那个话题：“我、我今天把那张试卷做完了。”他挠了挠头，“是想在别人问的时候，教一下别人怎么写。”
“嗯？”何曙雪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教别人怎么写，那对方是高二的学生？……那位学长……或者学姐被学弟教怎么写作业，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再一看徐至琛，嗯？脸红了？
……是灯光的问题吗？
送徐至琛上了车，又和他父母随口聊了几句，何曙雪便回家了。路上还一直觉得，一路上徐至琛好像一直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最后迈上车的时候，情绪好像比刚出门的时候低落了很多。
不过何曙雪也没多想什么，毕竟平时和徐至琛的交流实在少得很。
这几天临市的年味又更浓了不少，何宁斯还去买了幅对联，还有些红艳艳的小装饰品，看着就喜庆。
不过以前何宁斯很少注意过这些，何曙雪参加工作之后，基本上都是她在置办这些东西，这次见何宁斯早早地准备了这些，甚至在除夕那天还挺高兴地要拉着何曙雪一起去贴对联和摆装饰品，她才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嘴。
何宁斯看她看了许久，眼中流露出些不舍来，最后却又笑道：“我们小雪也快成家了，可不是喜庆么。”何曙雪和阮梓遥虽然还在慢慢磨合，但说起来也算是稳定得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正式谈婚论嫁了呢。
“爸！”何曙雪叫了一声，内心却因为何宁斯这句话复杂极了。
何宁斯又笑笑，又是无奈、欣慰、不舍都混在一起：“好好好，不说这些。”他把之前买的那些小装饰品们也都拿了出来，一面自己亲自上手摆弄，一面指挥着何曙雪这里摆摆那里理理。顺带着把家里又清扫了一番。这一捯饬就到了下午两三点。
何宁斯何曙雪每年年夜饭都是两个人吃，也没太多讲究，一般都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之后的几天倒还是会到处走一走亲戚，联络联络感情。
眼看着快到凌晨了，电视里放着春晚直播，何宁斯靠着沙发打着瞌睡，何曙雪给他盖了条毯子，觉得有些躁动。
阮梓遥会给她打电话吗？他那边应该也在和家人一起守岁吧……
何曙雪正这样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惊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握紧了一看——说什么来什么，阮梓遥正在联系她，不过没打电话，而是发来了视频。
何宁斯醒了过来，何曙雪察觉到动静，对上他的目光，他笑了笑，又将目光投向何曙雪的手机，示意她接视频。
也不知怎么想的，何曙雪没有起身去拿耳机，而是直接就开着公放，划开了接听键。
屏幕卡顿一秒，而后现出阮梓遥的大脸来——他也不知在干嘛，离屏幕太近了，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退。
何曙雪这才看到，阮梓遥身边围着阮西骏、夏清铃、阮梓远一众人，都笑眯眯地挤在镜头里。何曙雪连忙一一打过招呼，那头闹作一团。
阮梓遥又问道：“小雪，何叔叔呢？”
何曙雪向何宁斯抛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何宁斯点点头，往何曙雪这边靠了靠，也出现在屏幕上：“小阮好。”
一众人又陆续打着招呼。
阮西骏和夏清铃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何宁斯了，但又确实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想见，中间还隔着一块屏幕——不过三人好像都没觉得有什么尴尬或违和，打完招呼便十分自然地聊了起来，倒是没何曙雪和阮梓遥什么事了，两人缩在屏幕的一角，有些无奈地望着对方。
阮梓远虽然在镜头里，但手里还拿着她自己的手机，里面隐约也有声音传来，不过何曙雪听不太清。
只是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灵光一闪——阮梓远不会正在和陈行可视频着吧？就像她和阮梓遥一样。
她正这样猜想着，就见阮梓远拉了拉阮西骏，轻声说了句什么，阮西骏笑着点点头，暂时中断了他们和何宁斯的聊天，让出了一点位置。
阮梓远举着手机凑过来，让她自己的手机屏幕对准摄像头，一面说着：“姐姐，陈行可也要和你打招呼——”
然后陈行可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还占据着屏幕大部分位置的何宁斯，一堆话哽在喉间，顺了顺气才打招呼道：“何老师好！”当着何宁斯的面不好喊惯用的称呼，陈行可规规矩矩：“小雪！”
一时间真是热闹极了，好像在透过手机开着一场家庭聚会似的，虽然声音忽大忽小，特别是传了两层的声音有时候根本听不清，但何曙雪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极了。
电视里已经开始零点倒数，一直到最后一秒，新的一年到来，所有人都一起说着：“新年快乐！”
何曙雪举着手机，心里暖融融的。
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除夕了。以往都是和何宁斯守个岁，再在零点过几分的时候和叶秋水通一次话，也就拾掇拾掇准备去睡觉了。
今年真的……好幸福啊。
